在世間無數破敗不堪、窮困潦倒的陰霾中,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堅守在泥濘的土地上,關心着更多人的喜怒哀樂。
能有這樣一位心懷仁慈的長輩指引道路,她其實非常幸運。
為了不讓老祖父的熱情化作泡影,顧玥萱匆匆用過晚餐後,便帶着紙張回到馬廄,裹着棉被,趴在床上開始了她的寫作與繪圖。
屠蘇博不忍心打擾她,只是默默地將油燈調得更明亮,一旁打磨着手中的匕首。
他曾承諾要為顧玥萱獵取一件保暖的大氅,連續勞作了數十天,已經收集了兩隻狐皮袖子,計劃在年前完成剩餘部分,以確保刀鋒鋒利無比。
夜已深,屠蘇博早已收拾完畢,卻發現顧玥萱依舊沉浸在工作中,精神愈發旺盛。忍不住提醒:「萱萱,夜已深了。」
顧玥萱向床邊移動,為屠蘇博騰出一片可以躺下的空間:「你先休息。」
「你不休息,我怎能安心入睡?」
屠蘇博等到她完成最後一筆,伸手握住了她不知何時沾上墨跡的手腕。
顧玥萱感到十分迷惑:「咋了?」
屠蘇博並未回應她的詢問,而是將緊握的手腕拉近了幾分,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穩穩地拿着一塊預先備好的溫熱細帕。
他細緻入微地擦拭掉顧玥萱掌心中的墨漬,輕柔地放下細帕後,便轉身開始整理她一夜間折騰出的物品。
「既然心中已有定計,那又何須急於一時?慢慢琢磨便是。」
「夜以繼日地勞神,你的身體能支撐幾日?」
話語剛落,他就在顧玥萱試圖阻止的動作中,將那些寫滿字的紙張逐一疊起,妥善收藏,目光落在紙面上一行字跡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萱萱,你……」
顧玥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面色不善地喝止道:「閉嘴。」
「不,我只是在……」
「你敢再說一個字,我現在就讓你飛出去!」
顧玥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紙張,怒氣沖沖地說:「字跡不佳又如何?只要能辨識不就行了?」
誠然,她的筆跡其實並不算醜陋。
但她有一個無法規避的短板:不擅長毛筆書法。
顧玥萱曾目睹祖父如何指導幾位晚輩啟蒙,屠蘇旻旭尚處於塗鴉階段,暫且不提,但屠蘇旻洋和屠蘇燕婷的毛筆字鋒芒已初現,相比之下,她的字跡簡直慘不忍睹。
她這筆跡猶如狗啃泥巴,令人不忍直視。
屠蘇博似乎在強忍笑意,肩膀微微顫抖,顧玥萱手忙腳亂,心中有些冒火,她伸出被子外的腳猛地踹向屠蘇博的後背。
「再敢笑,我真的把你踢飛出去信不信?!」
「我……我沒有笑。」
屠蘇博忍着笑意,臉部扭曲,硬是將笑聲壓回去,他望着顧玥萱因憤怒而變得通紅的耳垂,心中湧起一片柔情。
他輕咳一聲,努力抑制住嘴角的上揚,在顧玥萱即將爆發的怒火中,長臂一揮,隔着被子將她直接攬入懷中。
身後傳來的溫暖氣息讓顧玥萱不由自主地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然而,在她還沒來得及掙扎時,屠蘇博的手已隨着她的掙扎動作,溫柔地落在她身前。
他握住她的手,重新拿起那支在紙上暈染開一片墨跡的毛筆。
顧玥萱困惑地睜大眼睛:「屠蘇博……」
「我來教你。」
屠蘇博像教導幼兒一般,將寬大的手掌完全覆蓋在她的手上,調整了一下握筆的姿勢,然後貼近她的耳邊,輕聲說:「萱萱,讓我來教你,可以麼?」
顧玥萱的指尖似乎失去了觸感,甚至她的心緒也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難以捕捉。
唯一清晰可感的,是那股從屠蘇博耳畔傳來,如同夏日熱浪般的熾熱氣息。
人體雖然恆溫,但屠蘇博的體溫似乎與眾不同。
那溫度,仿佛熔金的烙鐵,沿着她的耳根,緩緩流淌,順着髮絲跳躍,直至指尖燃起一朵朵微小火花。
若汗毛有形,此刻定然根根直立。
顧玥萱的目光呆滯,凝視着紙上那兩個剛勁有力的「萱萱」二字,字跡猶如利劍,刺得她的眼睫不由自主地顫動。
屠蘇博的左手,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輕輕地落在她的腰間,以防她掙脫。察覺到她呼吸的不穩,他不動聲色地將她更緊地拉近了自己的懷抱。
他們的距離更加親密,屠蘇博把下巴輕靠在顧玥萱顫抖的肩頭,低聲細語:「看到了嗎?」
「萱萱,你看我們寫下的是什麼?」
「月下花影搖曳生姿,默契無言,心有靈犀。」
「萱萱,你明白我的意圖,不是嗎?」
「萱萱?」
屠蘇博手捧一卷油布走近,見到顧玥萱握着鋤頭,神情恍惚,不禁露出一抹戲謔:「你怎麼了?」
顧玥萱急忙避開他的視線,轉身背對他說:「無事。」
她狠狠地搖了搖頭,試圖將昨晚屠蘇博在她耳邊低語的話語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然後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喉嚨,說:「我剛剛用炭灰把打樁的位置都標記好了,你去把樁子釘下去就行。」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了?」
搭建暖棚的準備工作不容忽視,打樁、搭建棚頂、覆蓋油布,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今晨,老祖父一早就定下了大致的規劃,除了在家做針線的,其他人全都被打發出了家門。
為何只有屠蘇博一個人?
屠蘇博將工具放在雪覆蓋的地埂上,拿起錘子,解釋道:「三叔去砍竹子了。」
「你不是提到要嘗試不同品種的糧食混合種植嗎?我們昨天買回來的只有一種,祖父去村里尋找其他品種去了。」
儘管都是麥種,但不同地塊上收穫的種子總有細微的區別。
老祖父對此事極為重視,一出家門就開始四處探詢,希望能找到合適的種子。
顧玥萱微微頷首,將手中鋤出的雜草細心地撥散,隨後隨意地拋至一旁,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沉思:「我們先試着搭建一個簡易的暖棚,待其落成之後,便引進一些稻種來嘗試播種。」
稻種的培育,依託着現代卓越科研人員的輝煌成果,無論是其成功率還是最終的產量,都令人讚嘆不已。
喜歡換親被流放,農科夫人種地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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