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燁的情緒激動到了極點,「你們本來就知道可以避免做那份搬磚的苦力,卻裝作不知,逼迫我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
「直到現在才告訴我有其他的安排,敢情從頭到尾,只有我什麼都不知情,而你們……」
「二爺!」
余氏驚慌失措地站起身,想要阻止屠蘇燁,但她的舉動卻遭到了無情的對待,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狼狽不堪。
「你們這夥人全是同流合污!一門心思只想看我這笑話,受我這份罪!老的偏袒長子,小的也背叛家族!通通都是一群喪盡天良的東西!」
他憤怒的火焰如同狂風暴雨般爆發,猛地甩開屠蘇旻飛伸出的手,憤然欲離去。
然而,腳步剛剛抬起,便被毅然起立的老夫人揮手甩出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孽障!這裏豈是你胡鬧放肆的地方?!」
老夫人不敢直視老爺子那鐵青的面容,目光如刀地盯着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屠蘇燁,怒火中燒道:「在磚窯中賣力勞作的,不止你一個;砍柴燒炭的重活,也不是單為你一人而設!」
「你在外頭奔波忙碌,我們這些守在家中的人就是閒坐的嗎?」
「你父親已是年邁之人,還不得不跋山涉水去背泥挖坑,旻飛的肩膀也被磨得皮開肉綻,你睜開眼瞧瞧清楚,有誰是在偷閒的?你這個被鬼魅迷惑的昏聵之輩!你再敢撒野一次試試?看看我能不能剝下你的皮!」
老夫人怒火中燒,不僅言語犀利,更是動手教訓,一時間,氣氛沉悶不已。
但即便如此,屠蘇燁仍舊心懷不滿,癟着嘴不說話。
屠蘇旻飛擔心他會口不擇言,泄漏更多尷尬的胡言亂語,急忙穩穩地攙扶住他,溫言安撫道:「祖父、祖母,父親大概是勞累過度,我先扶他回房歇息。」
「你鬆開我!我……」
「爹!」
屠蘇旻飛語氣凝重,嘴角微微向下壓着,沉聲說道:「祖母所言極是,您確實需要回房休息了。」
「娘,咱們一起扶父親進屋吧。」
席蘭芳從地上緩緩起身,眼中含着晶瑩的淚珠,伸手去攙扶他。在屠蘇旻飛的協助下,他們終於將如同痴狂一般的屠蘇燁緩緩地攙進了屋內。
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讓剛才僅有的歡樂氣氛瞬間消散無遺。
老祖父對此番鬧劇不置一詞,只是輕輕閉上雙眼,隨後詢問道:「老三,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屠蘇霆立刻回答:「我們都遵從您的旨意。」
「甚好。」
「接下來的幾天,你們仍需繼續前往磚窯完成剩下的工作,我則帶着其他的人先試着進行兩次燒制試驗。如果沒有其他事宜,那就都散了吧。」
儘管老祖父沒有過多地表達自己的不悅,但屠蘇燁的荒唐行徑仍然讓他感到憤慨不已。
屠蘇霆與屠蘇博一同將屠蘇燁攙進房間,之後才分別散去,回歸到自己的日常勞作之中。
顧玥萱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屠蘇博,語氣帶着一絲探究地道:「二叔的性格,向來就是這樣陰晴難測嗎?」
自那日在陰暗的監牢中首次與屠蘇燁面對面起,她已經無法記清自己目擊過他幾次情緒失控的場面。
難道他就這樣容易崩潰?
心靈也太脆弱了吧。
屠蘇博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息,解釋道:「記得當年祖母作為繼室踏入屠蘇家之時,父親已經是七歲孩童,且繼承了世子的尊號。而二叔,則是祖母所生的長子。」
在那時,祖父的全部關注都集中在已故妻子留下的長子身上,而祖母則將全部的愛與期望傾注於屠蘇燁一人。
自幼被祖母寵愛,屠蘇燁養成了一種高人一頭的傲氣,他自認無論哪方面都不輸給長兄,內心始終懷揣着篡奪世子之位的勃勃野心。
然而,隨着屠蘇博的降生,祖父親自入宮,懇請皇帝冊封他為世子,並親自撫養,這使得屠蘇燁多年來的如意算盤瞬間落空。他的性格也隨之變得更加暴虐乖張。
綜合來看,屠蘇燁能容忍到今天才真正被激怒,已屬難能可貴。
要知道,他的性情確實是讓人難以捉摸。
顧玥萱再次沉浸於屠蘇家族陳年舊事的娓娓道來中,稍作停頓,她以深邃的語氣評述道:「世家大族的紛繁複雜,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她心中暗自思忖,今日的場景為何會是老夫人親自出面施行懲罰,而那位屠蘇家的長者卻端坐不動,毫無干預。
原來,這位長者竟是對次子的行為放任自流,未曾有過約束。
屠蘇博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無聲的嘆息,沉默了片刻,便開口詢問:「永昌伯府的情況又是如何?在你居於永昌伯府之際,是否也曾目睹過類似的家庭秘辛?」
顧玥萱未曾料到,這位平日裏嚴肅的面孔下,也隱藏着一顆熱衷於探聽八卦的心。她撫摸着下巴,感慨良多:「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是想起不該自滿。屠蘇家固然紛爭不斷,但家主治理家門頗為嚴格。屠蘇家族的三房人丁,從上至下,未見有任何雜七雜八的側室或通房。」
而相較之下,永昌伯府的情形則大相徑庭。
她的生母僅是父親眾多姬妾第九位,府中更有眾多身份曖昧的女子,她們的存在使得永昌伯府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混亂之地。
屠蘇博本無意深究,見她面色突然變得陰沉,心中不禁一片茫然,便下意識地安慰道:「我們屠蘇家的家規明令禁止納妾,因此我只能有一位正室,你無需對此有所憂慮。」
顧玥萱依舊深陷於原主那些令人鬱悶的回憶里,反應遲鈍了半晌,才困惑地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麼?」
屠蘇博面上的表情複雜難解,語氣平淡地道:「算了,不重要。你只需吃完藥早早休息。」
話音剛落,他便翻身仰臥在簡陋的木板上,帶着一絲孩子氣的賭氣,故意將背影留給了顧玥萱。
顧玥萱望着他似乎充滿了怨氣的後腦勺,心中不覺泛起一絲迷惘。
這是她的錯覺嗎?
為何她總覺得一旦屠蘇博躺在這由木板拼湊而成的地鋪上,他的後腦勺就像是一個無聲的信號發射器,不停地散發着深沉的怨氣?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木板過于堅硬,讓他感到不適?
帶着種種難以驅散的疑惑,顧玥萱在半夢半醒之間緩緩進入了夢鄉。然而,第二天一早,她便被老夫人緊急召喚過去。
喜歡換親被流放,農科夫人種地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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