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忽的有一聲貓叫。
尚樹身後頗遠處的那個女人溫柔的摸了摸她懷裏的那隻貓,但那隻貓依舊在喵喵叫。
似乎有些不安。
似乎就要炸毛。
尚樹忽的一嘆,左右望了望:
「昔日,老頭有弟子十二,有劍奴六人。」
「老頭實在厲害,這些年我查了許久也沒有將他那十二弟子全部找出來,也沒有將六個劍奴全部找出來。」
「但我還是知道了幾個。」
「比如你,比如老余他應該是劍六。」
「嗯,十二弟子嘛,鎮西王是其中之一。」
劍二眯着眼看着尚樹,眼神愈發凜冽:「當年主人說留你一命,看來是錯的。」
尚樹搖了搖頭:「不,這才是老頭厲害之處。」
「他知道只有我才會遵守懸鏡司的規矩,倘若換一個人恐怕就不一樣了,老頭終究還是不希望興國大亂的,畢竟他真正要對付的並不是咱們興國。」
劍二沉吟三息:「可興國卻有不少人想要老頭和少爺的命!包括你那愚蠢的孫子!」
尚樹苦笑。
「你這話也沒錯,我那孫子也確實愚蠢,可他並不知道那些舊人舊事,紅樓的第七層樓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能進去,那裏面才是紅樓真正的秘密。」
劍二:
「這不是理由,你當知道,誰敢對少爺不利,誰就必須去死!」
尚樹眉梢微揚:「倘若是皇上要白少秋的命呢?」
「那皇上就去死!」
尚樹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皇室最擔心的地方,不過白少秋就是少爺這個秘密它至今依舊是個秘密,只要你願意,它甚至可以永遠都是個秘密!」
這話是尚樹的妥協。
劍二並不知道尚樹為什麼會妥協。
如果尚樹將少爺的身份公之於眾,少爺絕不可能活着抵達長安,也或者活着離開長安。
劍二將煙鍋里的煙灰抖掉,將煙杆別在了腰間。
將胳肢窩裏的那把小劍拿在了手裏,他沒有接受尚樹的妥協。
因為,只有死了的人才能保守秘密!
尚樹後退一步:
「你還是要動手?」
「嗯,你該去死了!」
「就因為老夫知道你家的少爺就是白少秋?!」
「這是其一,還有其二!」
「你承諾鎮西王,等少爺長大將懸鏡司交給他,鎮西王正是信了你這個糟老頭子的鬼話,他才沒有帶着大軍北上。」
「皇帝老兒這幾年坐在那龍椅上倒是安穩,可你呢?你卻立了個少主,還是你那親孫子!」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宰了你那親孫子麼?」
「我一直在等你來給老子一個解釋!」
「在西陵城讓你溜了,你終究還是不敢溜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也要入京都。」
「在西陵城呆了這麼久,我該去一趟京都了!」
「我離開江湖轉眼十八年,似乎江湖中的人都忘了我的名頭。」
「你若是依舊沒有現身等你回京都時候,就是你給你那親孫子收屍的時候了!」
「你既然現了身,想必就已經做好了與我一戰的準備。」
劍二一捏劍訣,小劍平舉,劍芒陡然暴漲十二寸!
他那雙盯着尚樹的老眼忽的一亮:
「出劍!」
「等等!」
「今兒個月色正好,你上路,看的清。」
尚樹:「老頭究竟死了沒有?」
劍二沒有回答。
他的那雙老眼徐徐眯了起來。
尚樹陡然覺得一寒,連忙又後退三步:「別動手!」
「我早就知道你家少爺就是白少秋!」
「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這是對老頭的尊敬與承諾!」
「只是你家少爺那些年的不堪你也是知道的!」
「若是他依舊如曾經那樣,老夫依舊不會將懸鏡司交給他!」
劍二上前一步:「那現在呢?」
「再等等!」
「等什麼?」
「等他去京都見過皇上,等一個將懸鏡司交給他的充足的理由,等鎮西王在西荒的戰事傳入京都!」
說着這話,尚樹從懷中取出了一面玉色的小銅鏡。
他將這枚銅鏡拋給了劍二。
「懸鏡司三把刀,見此令如見主人。」
劍二接住看都沒看就塞入了懷中,小劍的劍芒消退十寸,問了一句:
「誰在西荒等鎮西王?」
「年余愛!」
劍二一愣,忽的一笑,他轉身就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那個抱着貓的女人這才上前來好奇的問道:
「就將我們交給那位白公子了?」
「就不試試那老傢伙的身手究竟如何?」
「天下第二這近二十年過去了,他還敢自稱天下」
她的話音未落,一劍從月光下飛來!
她面色陡然一變,她的手剛好摸到腰間的鞭,那一劍已從她的頭頂飛過。
她連躲閃都來不及!
那一劍斬去了她的髮髻。
髮絲在月光下飄落。
她的頭髮散落開來,她懷裏的那隻貓沒敢發出一聲貓叫!
尚樹看了看她那狼狽的模樣,搖頭苦笑:
「我其實也很想試試,卻生不起勇氣去試。」
「幸虧我沒有去試。」
「劍奴西齊藏劍閣的劍奴他真的是天下第二!」
「你們三人記住了,今夜之事爛在肚子裏,不然,他真的會將你們九族斬殺乾淨!」
「走吧!」
「去哪?」
「西荒!」
西荒。
月色如銀。
就在一片大漠黃沙之中有一座城。
城叫金杖王庭!
城在一座山下。
山名荒山!
荒山極高也極長,如一條蜿蜒長龍一般靜靜的臥在這蒼茫黃沙之上。
鎮西王率領的西部邊軍三萬精銳就在這荒山下,距離金杖王庭不足五百丈距離。
遠處的金杖王庭漆黑一片,就像一座死城。
或許它就是一座死城。
老余月下喝酒。
問,「為何不攻?」
鎮西王沒有看那一座城。
他看的是那荒山。
「不急,再等等。」
「等什麼?」
「等尚樹。」
「他會來?」
「嗯,他一定會來!」
「他來幹啥?」
「他來給我一個交代!」
老餘一呆,飲酒,沉吟許久:「是不是太冒險了一些?」
鎮西王微微一笑:「他們不是等着將我這隻老虎關進籠子裏麼?」
「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白少秋並不知道這個夜裏還發生了一些事。
月色依舊皎潔。
長亭驛餘燼未滅。
人,死了一地。
血,流了一地。
不得不說,在目睹了這一戰之後,白少秋對影衛的戰鬥力有了新的認識。
倘若不是東方潯帶着影衛及時趕來,這一戰,勝敗兩說。
當然,他的性命是無憂的。
這來自於魏公公提溜着他一飛數十丈的那一刻。
高手!
這個老太監,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
他毫不緊張。
甚至還帶着他飛到了這排鍋灶前,說他餓了!
就算要殺人,也得吃飽了再去殺。
就憑這份淡定,白少秋就斷定他是個高高手!
只是如此一來,趙破山的一百大內侍衛死了四五十人。
折損近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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