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靠在椅子上,她低着頭陷入沉思,手指下意識虛空抓撓着。
時不時伸手去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感受眼球的存在。
「輪迴眼……」她自言自語起來,試圖理清思緒。
破碎的輪迴眼證明那不過是一次性的期貨,可實際效用又驗證了並非是贗品。
什麼意思?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想起拿到靈魂碎片時立馬崩壞的眼球,以及從漆黑中窺伺到的奇怪景象,這一切又都在冥冥之中指向另一份真相。
手握權杖站在忍界所有人的對立面,這不就是宇智波帶土嗎?難道這次就算有自己干涉,他還是走上了那條老路?
如此推斷後,她又把這份想法打消。
開玩笑,那波風水門的手都為了給宇智波帶土擋槍斷了,這他要是還黑化倒戈那真是馬都沒了,出生不過如此。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了。」
給她看到曾經的宇智波帶土的結局,又不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為了耍她覺得好玩嗎?
無所謂了,不管是給她看了什麼未來視還是預言,最後都要按照她的劇本來走,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給誰看呢,純扯淡。
正在她思索接下來的計劃時,房門被敲響。
露比無視了敲門聲,結果門在堅持響了一段時間後猛的從外面炸開。
長門從門外徑直走進來,站到露比面前。
見露比連眼神都沒施捨給他,長門也只是低頭看她:「我敲了很長時間了,你都不打算給我開嗎?」
沒回答他的話,露比乾脆閉上眼睛敲打着扶手,清脆的磕噠聲讓人逐漸心煩意亂。
室內氣氛跌入低谷,兩人面對面卻無話可談,奈何火藥味始終消磨不下去,反而隨時都會被點炸。
「你從前天就不在了,只是今天早上回來的。」長門帶着篤定的口氣說道。
「你去哪了?」
露比揚起眉頭:「我居然不知道,原來我去哪裏都需要向你報備。」
「你沒必要向我告知什麼,只是我很擔心。」
應該說他很怕,露比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他擔心她會毫無徵兆的就此消失。
到底還是長門先鬆口了,他抓握在身側的手頹然鬆開,想要說的話卻沒辦法好好表達。
長門從未這樣恨過自己不像彌彥那樣能言善辯,以至於他沒法將真正的想法完美的表達出來。
但他清楚知道自己想要告訴對方什麼。
「我是你的同伴,或許你覺得所有人都會背叛你,可我不會。」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露比扶住額頭:「我也根本不在乎這個。」
她是不在乎, 這個人從不會真正把自己託付出去,她誰也不相信,丟出來的反倒都是自己沒用的籌碼罷了。
真是個冷酷無情的惡魔,偏生就是這樣的人拯救了他。
「我知道你不在乎,你對誰都不在乎,只把這些當做一場幻覺。」
長門再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焦急無比:「可我不是虛假的!我是活生生存在你面前的真實的人,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也不肯接受?」
他一把抓起露比的手按到自己心口上:「你把我的心臟掏出來看看吧,或者挖掉我的眼睛,你不是想要輪迴眼嗎?」
「可你能不能清醒一點,這裏是真實存在的!」
聽到他這句話,露比的腦袋一陣刺痛,她向來堅定不移的信念產生了一絲動搖。
罵醒了?不,怎麼可能一兩句話就逼得她就範。
她扯住長門的衣襟拽到自己面前,顯然已經被激怒。
「你想讓我陪你玩愛與羈絆的小遊戲?」
她呼吸急促,聲嘶力竭道:「你想說你們是真實的人,而我、我存在過的地方才是假的嗎?!」
更可恨的是她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她幾乎什麼都不記得,存在過的證明也沒有,比起這些有理有據的人,她看起來才是形同虛設的那個。
露比能做到的只有廝打眼前這個人:「少來裝模作樣了!!」
「我從未這樣想過!」
頭一次見露比這樣失態,長門也慌了,他想抓住對方的手卻被一把揮開。
「別來扯些沒用的,長門,我一直以為你是最能看清的,沒想到你居然是最拎不清的那個。」
露比對他下了最後通牒:「做好你本分內的事,對其他事別再多問。」
「否則我就如你所願挖了你這雙眼睛,把你送回你該待的地方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幾乎是可以當場翻臉。
長門想要將她從看似自我催眠的漩渦中拉出來,可露比覺得這不過是一場考驗。
如果一直堅定不移相信的事物被他人擊碎,迎來的從來都不是另一個結局。
——而是信念的崩塌。
「我會一直陪着你。」
「我不需要。」
露比轉過身去,在她和長門中間豎起了一道牆:「去做你該做的事。」
已然沒有交流的餘地,長門猶豫再三隻能放棄,可當他來到一片狼藉的門口終究還是停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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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回過頭,看着露比的背影詢問道:「我們還會和好嗎?」
他的話讓露比的身形一個踉蹌。
她難以置信:「你覺得,我們只是吵架??」
對方什麼都沒說,可從他的臉上,露比明顯讀到了『難道不是這樣嗎?』的意思。
她簡直哭笑不得。
這個人的腦子就跟他這個人一樣轉不通!他簡直就是鋼筋的代表。
這讓她想到之前街邊看到的兩個小孩,只要一塊簡單的糖,多嚴重的問題都可以隨之解決。
大人的事總是複雜到難以縫合。
「隨你怎麼想吧。」露比再次轉過頭去,話語間卻沒了之前那份凝重。
「你早就不是我記憶中那個長門了,按道理來說,你才是跳脫了規則框架的靈魂,無論這個世界虛假與否,你都是活生生的自由者。」
這麼些年,她總算肯從嘴裏說出了句真心話。
「我們沒有吵架,我只是不太明白,到底怎樣才算活着了。」
在誰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露比掏出那枚得來的靈魂碎片反覆摩搓。
美麗的紅色光澤在反射下變得光怪離奇,這是她拼盡全部都要奪回的東西,卻不能給她想要的解答。
………………
木葉醫院裏,被醫生再三勒令安靜療養的病房內七吵八嚷,一堆男人圍着個金毛小幼崽大做文章。
「鳴人,你看,是爸爸哦。」
水門試圖引起還在喝奶瓶的鳴人注意,他擺出很誇張的動作
結果鳴人還是盯着奶瓶,根本不鳥他一眼。
「你這樣不行,他吃東西的時候誰也不管,別說九尾了,十尾來了都雷打不動的。」
已經照顧了鳴人半個月有餘的帶土十分具有發言權。
他在鳴人吃完奶後塞過去一個奶嘴:「只要你想休息或者睡覺,就像這樣把他的嘴堵住,一個小時內他幾乎都不會再叫一下。」
動作嫻熟的仿佛演練無數遍,看出來是在很多折磨中摸索出來的生存之道。
水門:「…總之這段時間辛苦了,帶土。」
玖辛奈的情況比他嚴重很多,這段時間都是只清醒一陣子後沉沉睡去。
爹媽都住院了孩子只能帶土去帶,別人帶鳴人都跟防空警報一樣嗷嗷的。
道理是講不通一點,算了,哪有宇智波會跟小孩子動怒呢?
鳴人的降生雖然一波三折,所幸大家都平安無事,對於四代火影新降生的兒子,村里人都給予了最高關注,沒事就會跑來幾個人看望一下。
可惜幫忙帶四代火影的孩子也不能消極怠工,木葉正是重建期哪哪都缺人,三代已經火燒眉毛,特地派人來抓帶土回去幹活。
看別人忙的輪軸轉,帶土也不好意思干看着,乾脆繫着襁褓把孩子帶在背上就回到了工作崗位。
只是一個暗部背着孩子在人群里屬實尤為醒目。
「這是鳴人嗎?」
其他暗部實屬好奇,全都暗搓搓圍了上來:「那三撇鬍子不會是畫上去的吧?」
「別亂摸啊,你洗手了嗎。」
帶土轉了個身就把孩子藏到身後:「整天打打殺殺的,手上沾了多少細菌你就碰。」
被他斥責的暗部撓撓頭:「我這不是好奇嘛,村里說這孩子還跟九尾打了一架,一拳就把九尾揍成兩半了,牛逼的不得了。」
帶土:「………」
你們就扯吧,再傳下去四代火影的兒子剛生下來都能打六道仙人了。
到底是誰在背後胡說八道,他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打一頓。
雖然帶土已經竭力避免引發騷動,但冷酷的宇智波背着嬰兒執行任務的畫面割裂感太大,不光木葉忍者好奇,宇智波一族的人也很好奇。
就連之前不怎麼待見帶土的宇智波們,也不約而同的圍上來想看看孩子。
一個宇智波少年好奇的看着鳴人:「這就是鳴人呀?聽說他一拳擊碎了天上的四顆黃道隕石,拯救了全木葉。」
帶土:不是、你們。
帶土屬實是再也繃不住了:「這是水門老師的孩子,不是一拳超人!」
都搞得什麼亂七八糟的!他一定要揍那個傳閒話的!
「帶土哥!帶土哥!」
還沒等他開罵,背後就傳來止水飽含雀躍的呼喚聲。
這孩子在醫院躺了一周後也順利出院了,自從他出院後,帶土還沒有和他好好碰過面,很多時候都只來得及打了個照面就去各忙各的了。
很久沒和止水相處了,帶土欣然回頭,想好好跟他敘敘舊,順便再一塊去吃個飯。
結果就看到他手裏抱着個孩子,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帶土哥你看,我把佐助偷出來了,好不好玩?」
帶土:「…………」
帶土:「這是你自己乾的,和我沒關係,等下鼬來了別說我認識你。」
「欸?」
還沒等他來得及說什麼,好哥哥宇智波鼬就從天而降,飛起一腳將止水踹飛了出去,順手接住自己尚在襁褓的弟弟。
鼬哄着佐助,確保他不會因為害怕哭泣,轉而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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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危險了,止水,不能這樣做的。」
「我只是想帶他出來透透氣嘛,最近你老是把他關在屋子裏,小孩子會發霉的哦。」
「最近木葉不太平,出來才比較危險。」
「怎麼會嘛。」止水示意了下旁邊還帶着孩子的帶土:「你看帶土哥不是也天天帶着孩子出來轉悠嗎?」
「…………」帶土無動於衷,他沒法說自己其實是迫不得已。
止水率先發表了意見,他一把攬住鼬和帶土:「我們都好久沒一起了,乾脆去吃個飯吧!」
鼬本來不想去,可架不住止水軟磨硬泡還是同意了,只不過他打上了附加條件。
「我想吃甜的,還有你請客。」
於是三個人帶倆娃坐到了甜丸子店。
這種店一般女孩子來的比較多,就連老闆娘都是位溫柔端莊的女性,幾乎是看不到男人。
這一下進來三個黑漆漆的宇智波男人,手裏還抱着兩個孩子,瞬間就吸引了店裏所有人的注意。
已經有女孩衝着帶土感嘆道:「原來你這麼年輕就當爸爸了啊?14歲就結婚一定很辛苦吧?」
帶土:「…我不是,我沒有!」
他快要裂開了,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反駁。
不不14歲就結婚怎麼說也太早了這違法了吧,而且這也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對於他的否認,女孩一臉茫然:「難道你、其實是備胎嗎?」
……她是來找茬的吧?
在內心激烈掙扎一番的宇智波帶土最終放棄了解釋,他沉下臉來看着對方,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隱約的紅光。
「你問太多了,我沒耐心回答你。」
這感覺簡直堪比墳地里偶遇野鬼的刺激感,身邊都涼風嗖嗖的。
小姑娘被他嚇得連連後退,最後連糰子都不吃了,抱着自己的手提包倉皇逃走。
止水看着他有些傷腦筋:「你對女孩子還是這麼沒耐心啊,除了琳姐姐,都沒有女孩子敢靠近你。」
「無所謂,我不在乎。」
帶土翹起一條腿,將鳴人放在腿上輕拍哄睡。
「我天生就不討女人喜歡,應該說討厭我才是正常的。」他拄着胳膊怠倦的注視着鳴人,思緒卻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這讓他下意識撫摸自己的眼睛。
「對,我就是個討人厭的傢伙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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