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地交談幾句後,等林靖離去,皇上獨自坐在床上,眉頭緊鎖,手指不停地摩挲着。
燈光照在他臉上,顯露出他眼中銳利的光芒。
「劉桐從明天開始,在皇后的膳食中加入千絲纏。」
聽到這話,躲在角落裏的劉桐身體一顫。
千絲纏,一種宮廷秘製藥物,由極為珍貴的天山冰蠶絲製成,無色無味無形,難以檢測。
然而,一旦服用,就會悄悄消耗人的生命力。長期服用,最終會導致元氣大傷,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皇上合上眼,靠在床上,心裏默默念叨:「年輕時,你助我登基,共度三十五載,我對你的恩情銘記於心。可惜,你不懂得給自己留後路,只能先走一步了。
但我不會讓你蒙羞,定會給你一個體面的告別。至於我們的長子,我會給他一個機會,一個巨大的機會,能否抓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滴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無人察覺。
隨着春天的到來,唐安城的天氣漸漸變暖,寒冷逐漸退去。
在城北,牧承德正帶領着軍隊,神采奕奕,滿臉喜悅。
對他來說,唐安城就像是一座囚籠,而今終於可以離開。
牧清美與林靖前來為他送行。
「岳父先走一步,過不了多久,我也會隨後跟上。」林靖微笑着說道。
確實,開春之後,林靖也不打算繼續留在唐安。只要北方邊境的戰爭一爆發,他就會前往涼州。
牧承德瞥了一眼牧清美,突然開口:「殿下,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岳父有何指教,請直言。」
「清美既已嫁入王府,依我看,就不應該再領軍作戰。聽說您曾答應給她一支軍隊,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
牧承德實在不願意看到女兒再上戰場。
這話剛一出口,牧清美立刻憤怒起來:「牧承德,你不讓我領軍也就罷了,竟還來挑撥武王的心思?信不信我讓夫君收回你的涼州牧之位?」
牧承德硬着頭皮回應:「這是為了清美好,嫁入王府,就該安心做個王妃,何必再去領軍打仗?」
牧清美還想爭辯,卻被林靖打斷:「夠了,二位都不要再說了。」
林靖的聲音一落,兩人立刻安靜下來。
接着,林靖轉向牧承德,溫和地說:「岳父的建議雖好,但以後還是不要提了。清美喜歡的事情,而且她有能力去做,就應該支持她。」
他微微抬頭,語氣堅定:「岳父,咱們是一家人,我就直說了。我的野心不止於此,我想要的是整個大離帝國的繁榮昌盛。
我希望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再經歷戰火,我希望開創一個和平的時代,實現人族的大統一。」
林靖的眼神堅毅:「因此,我身邊的女子絕不能只是裝飾品,無論任何人都是如此。」
陽光下,林靖身上的龍袍金光閃閃,每一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
牧承德聽着這些話,內心不禁激動萬分。
哪個男子沒有遠大的抱負?
誰又沒有宏偉的理想?
這時,牧清美望着父親,驕傲地說:「我夫君有如此遠大的理想,我又怎能甘心成為籠中的鳥?父親,您早點出發吧,別再說那些讓人不悅的話了。」
「哈哈哈!」牧承德大笑,心中對女婿的敬佩油然而生。
牧承德策馬調頭,直奔大軍前方。
「兄弟們,出發!」
隨着他的一聲大喊,隊伍開始行動起來。
林靖與牧清美站在原地,望着遠去的大軍,直到最後一絲塵土也消失不見,才轉身走向馬車。
「走吧,我們去鎮撫司。」
林靖說完,便鑽進了馬車裏。
何權一揮鞭子,馬車緩緩啟動。
鎮撫司的天牢內,一間陰暗的刑房中,有三人被牢牢地綁在柱子上,兩位女子和一位男子。
他們身上滿是傷痕,顯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尤其是那位男子,一隻眼睛已經不見了,空洞處滲出的血跡讓人不忍直視。
刑房裏瀰漫着一股混合了血液和恐懼的味道,令人作嘔。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幾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領頭的是林靖,跟在他後面的是牧清美、白煙,以及鎮撫司的指揮使嬴招。
「殿下,人都在這裏了。」嬴招低聲報告,「除了中間這位,其他兩人都已經開口交代了。」
林靖接過嬴招遞來的供詞,迅速瀏覽了一遍。
中間的男子看到這一幕,憤怒地咆哮起來:「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東西,怎麼可以背叛大人,背叛楚國的人民?」
兩位女子低垂着頭,沉默不語。長時間的酷刑早已消磨了她們的意志。
林靖走到三人面前,目光鎖定在中間的男子身上,「司無名,楚國幽冥司的金衛死士,這次的任務就是刺殺牧清美。」他平靜地說,「真是大膽。」
司無名緊咬牙關:「既然來了,我就做好了準備。可惜了,這兩個女人,最終還是成了拖累。隨你怎麼處置我吧。」
林靖微微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轉頭看向牧清美,微笑着問道:「對於想殺你的人,你有什麼看法?」
牧清美的目光冷冽:「這樣頑固的人,留着只會帶來麻煩。殺了他吧。」
司無名用他那獨眼狠狠地瞪着牧清美,怒聲喝道:「你這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女人,總有一天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牧清美緩步走到司無名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懲罰?比如嫁給大離最優秀的男人?
或是再次領兵北上?除了在這裏像條瘋狗般亂叫,你還真能對我怎樣?
就站在這兒,你連碰我一根汗毛的機會都沒有!」
林靖轉過頭問贏招:「父皇對這些人怎麼說的?」
贏招回答:「全憑殿下定奪。」
林靖略一沉思,淡淡地說:「那就處決吧。」
這話一出,司無名原本憤怒的表情瞬間變得絕望,眼中滿是恐懼。
林靖走近他,輕聲說道:「其實,我挺佩服你的,能為了家國大義,孤身深入敵境。
完成這幾乎不可能的任務,還能在嚴刑拷打下守口如瓶。只是,你我的立場不同,我不能放你一條生路。」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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