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雲沉雨被矜九司輕薄以後,整個人就如同丟了魂兒一般,做任何事都心不在焉。
此刻,幽靜的書房內,陽光透過窗欞灑下斑駁光影。
小舒正乖巧地站在書桌旁,手持墨錠輕輕研磨着,一圈又一圈,墨香漸漸瀰漫開來。
而雲沉雨則端坐於桌前,手中握着毛筆,全神貫注地臨摹着一幅字帖。
然而,他的心思顯然並不在此處,眼神時不時地飄忽不定,思緒早已飄向了九霄雲外。
突然,一滴晶瑩的墨汁從筆尖滑落,不偏不倚地滴落在潔白如雪的紙張之上,宛如一顆黑色的珍珠打破了這片寧靜與美好。
「公子,公子?」
小舒輕聲呼喚着,聲音清脆悅耳,但卻未能立刻將雲沉雨的心神拉回現實。
他接連又叫了好幾聲,雲沉雨這才如夢初醒般猛地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那被墨點玷污的字帖,眼眸顫了顫。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輕輕揉了揉眉心,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出去走走。」
他起身,決定暫時拋開這一切煩惱,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整理好紛亂的思緒。
漫步在庭院中,雲沉雨感受着微風拂面的清爽,心情逐漸平復。
正當他沉思之際,一聲輕微的響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循聲望去,只見矜九司正光着腳,坐在水池邊戲水。
一隻蝴蝶正撲閃着翅膀,纏繞着她翩翩起舞。
雲沉雨靜靜地看着矜九司,眼中閃過一抹柔軟的羞澀神色。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走去,腳步很輕,仿佛生怕驚擾了眼前的美好畫面。
矜九司似有所感,轉頭看向走近的雲沉雨,展顏一笑。
那笑容如春花綻放,明媚而燦爛,竟讓雲沉雨有些失神。
「......在這裏做什麼?」雲沉雨定了定神,開口問道。
「喲?公子怎的還不入宮?」
矜九司伸出纖纖玉手,蝴蝶停留在她的指尖。
雲沉雨看着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一動。
他微微蹲下身子,與矜九司平視,輕聲說道:「今日陛下不曾召見。」
矜九司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隨後又繼續用白嫩的腳丫子攪動着水面。
雲沉雨不禁也跟着笑了笑,此時,一陣風吹過,吹起了他的髮絲,也吹亂了他的心。
「快些起來,水涼。」說着,他向矜九司伸出了手。
矜九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將指尖的蝴蝶搖飛,然後將自己的手剛要放到他寬厚的手掌中,忽然間,她的手錯位向地上撐了一把,自己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身後的衣裙,光着腳飛快地往自己的院子跑去了。
人跑遠後,雲沉雨才發現她沒穿鞋出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不禁嘆息地搖了搖頭。
*
矜九司剛剛輕輕地合上房門,還未來得及轉身,只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間閃入房中。
鳳五單膝跪地,低頭抱拳行禮道:「參見殿下!那日之事,皆是屬下一時疏忽大意,才會中了敵方精心設計的圈套,請殿下責罰!」
矜九司緩緩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說道:「責罰?這次便就算了,畢竟你身上的傷,還是皇后娘娘親自出手治好的,本殿無論如何也得賣給她這個面子。」
聽到這話,鳳五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激之情,連忙再次叩頭謝恩:「鳳五,多謝殿下大恩!」
然而,矜九司卻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並接着說道:「先別忙着道謝,本殿身邊向來容不得半點無用之人。你上次辦事不力,竟然身陷敵營,險些壞了大事,這次本殿再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還不等鳳五問,矜九司繼續說道:「她如今失了瞳術,想必已無法對你構成太大的威脅。」說罷,矜九司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遞到了鳳五面前。
鳳五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只見裏面躺着一顆如豆粒般大小、通體鮮紅的藥丸,散發着淡淡的奇異香氣。
矜九司解釋道:「這盒子裏裝的,是讓她恢復神智的藥丸,想辦法給她服下。但這種藥在發揮藥效之時,可讓服用者吐露真言。所以,在她恢復神智之前,你可將南離的情報從她嘴中套出來。之後嘛……那日她怎樣對你的,你便可逐一加倍討回來。」
鳳五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信誓旦旦地對矜九司說道:「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殿下所託!」
鳳五收好盒子,正準備退下,忽然又被矜九司叫住。
「等等,此藥藥性極強,見效快,時效短。一旦服下,半個時辰後自會化解,你要速戰速決。」矜九司語氣冰冷地囑咐道。
鳳五心頭一凜,應道:「屬下明白。」
話音剛落,鳳五立刻消失在房間裏。
待鳳五離開後,矜九司嘴角微微揚起,自語道:「一個神智清醒的南離聖女,玩起來才有意思……」
就在矜九司陷入沉思之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響了起來。她微微抬起眼眸,朝着門口的方向隨意地瞥了一眼,只見那原本就上揚着的嘴角此刻更是笑意漸濃,宛如一朵盛開的桃花般嬌艷動人。
於是,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向着門口走去。
當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只見門口的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如玉,一襲紫衣隨風飄動,更顯其高雅貴氣。
嗯?
這麼快就換了一身衣裳?
矜九司見到來人,臉上立刻綻放出如花般燦爛的笑容,輕聲細語地問道:「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嗎?」
雲沉雨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微微沉寂下去的情愫又躁動了起來,但面上仍保持着一貫的淡然,緩聲說道:「沏一壺茶,送到書房來。」
矜九司眨巴着眼睛應道:「小舒呢?」
雲沉雨目光掃了她身後的房間一眼,回答道:「小舒被我叫去東院了。」
矜九司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接着又問:「那小梅呢?」
聽到這話,雲沉雨終於忍不住有些鬱悶地說道:「你才是本公子院子裏的人,這些事情如何假手於他人?」
空空:某人的馬甲已經掉到溝里了,還這麼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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