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佳妮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擔憂和焦急,她雙手緊緊地握着黑色大眾的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洛錦溪則把臉幾乎貼在車窗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江程煜身影的角落。
汽車在周邊江程煜可能走過的路段緩慢地行駛着,她們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圈,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路口都不放過,可始終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斜陽的餘暉如同一把把熾熱的火劍,穿過車窗玻璃,刺在兩人的身上,讓她們感到精神愈發疲憊。
長時間的尋找和高度緊張的情緒,讓飢腸轆轆的感覺越發強烈。洛錦溪的肚子咕嚕嚕地叫個不停,那聲音在安靜的車內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向主人抗議。
她一臉疲憊地癱坐在座位上,眼神卻依舊漫無目的地在車窗外搜尋着,嘴裏忍不住嘟囔道:
「江程煜,你到底跑去哪裏啦?看我找到你不先把你抽筋扒皮,呆在醫院不好嗎?非要這樣饑寒交迫地跑出來,真是給人添堵。」
就在此刻,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有些沉悶的氣氛。
洛錦溪像是被驚到的兔子,忙不迭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穆小吉,她急忙接通,說道:「餵…」
電話那頭傳來穆小吉緊張得有些顫抖的聲音,詢問道:「找到他了嗎?」
「沒呢!你們兩個在一起那麼久,他會去哪裏,你知道嗎?」洛錦溪急切地問道。
穆小吉一下沉默了,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畫面;江程煜跟着自己不懼魂體剝離的痛苦,來到這裏救治自己。
在這裏他舉目無親,那些和江程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沒有一個真真正正懷念的地方;此刻就像一根針掉進大海里一般,毫無頭緒。
洛錦溪半天聽不到回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喂,穆小吉你在聽嗎?」
「在」穆小吉的聲音有些落寞,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洛錦溪繼續追問:「他會去哪兒?」
「沒地方可去。」穆小吉回道,話音剛落,他的小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下。
昆城海邊大石頭上留下的字樣,如同一幅幅清晰的畫面呈現在腦海里:天地寬山河闊,卻無容身處;此生無所依,所依亦何處?
那是江程煜曾經在極度痛苦時留下的,留下字樣,消失了兩年之久。讓穆小吉的身心痛苦的折磨了兩年,這句話就像一道詛咒,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懼。
現在想來,滿是揪心。因為穆小吉害怕,害怕歷史重演;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找到他。
洛錦溪輕聲問道:「穆小吉,你沒事吧?」
穆小吉用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我沒事。」說罷,便匆匆掛斷了電話,他不想讓洛錦溪聽到自己聲音里的顫抖。
另一邊,小霍機靈地把吉普車緩緩駛進軍區醫院,車子剛一停穩,他就迅速地跳下車,快步來到後排打開車門。
他看着昏迷的江程煜和曹教授,很有眼力勁地說道:「曹教授,你把他給我背着。」
曹教授一邊小心翼翼地扶着江程煜,一邊說道:「小霍,小心點;送他去我辦公室旁邊那個宿舍。」
「好的,教授。」小霍背着江程煜,曹教授在旁邊扶着,一路腳步匆匆地向樓里走去,直奔辦公室旁邊的宿舍而去。
曹教授趕到宿舍門口,趕緊從兜里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小霍則幾步走到床邊,輕輕地把江程煜放下,那動作輕得就像放下一件無比珍貴又易碎的寶物。
曹國華趕忙從柜子裏拿出一床厚被子,輕輕地蓋在江程煜身上,然後吩咐道:「小霍去打些熱水來,幫他洗漱一下。」
「好嘞!」小霍麻溜地轉身離開宿舍。
曹教授快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柜子,在裏面仔細地翻找着,拿出一個嶄新的輸液管和退燒液體,又精心搭配了營養液。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抱着這些東西回到病房,熟練地拿起江程煜的手臂,在那健碩且佈滿青筋的手臂上仔細地找到合適的血管,扎針輸液一氣呵成,那熟練的動作顯示出他多年的從醫經驗。
不一會兒,小霍端着一盆熱氣騰騰的水走了進來,他把水盆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拿了一塊毛巾,開始樸實又細心地給江程煜擦臉和手。
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在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擦完臉和手後,他又輕輕地抬起江程煜的腳,仔細地為他洗腳,把腳上的灰塵和污漬一點點地清洗乾淨。
曹教授則拿來醫用剪刀和碘伏,他看着江程煜腳上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泡,心疼地皺了皺眉。
他先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血泡挑破,然後用碘伏輕輕地消毒,每一個步驟都做得極為細緻,把傷口簡單處理乾淨,希望能減輕江程煜的痛苦。
曹教授小心翼翼地把江程煜安置好,幫他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確保他能躺得更舒服一些,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輸液管,這才抬起頭,叮囑小霍道:「你在這裏看着他,有什麼情況立刻來前面找我。我去前面醫院看看那些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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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機靈地點點頭,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拍着胸脯說道:「好,把他交給我,您就放心去忙,我會好好守着的。」
曹國華走出宿舍,來到走廊,他的步伐很快但又很穩,每一步都帶着一種使命感。
他徑直朝着軍區醫院前廳走去,那裏是傷員集中救治的地方,也是他現在最牽掛的地方。
剛走進前面的病房區域,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聲便傳入耳中,那聲音像是一把把尖銳的針,刺痛着曹國華的心。
他加快腳步走進一間病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張病床上躺着的傷員,那場景讓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有的傷員頭部被厚厚的繃帶包紮着,隱隱能看到血跡滲出來,那繃帶的白色顯得格外刺眼;
有的腿部打着石膏,高高吊起,腿部腫脹得厲害,皮膚因為淤血而呈現出青紫色;
還有的傷員胳膊和腿都受了傷,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無助。
這些傷員的傷情各異,但無一例外都十分嚴重,那血肉模糊的樣子,讓曹國華心痛不已,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和堅定,他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重大。
就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年輕醫生,他的臉色有些凝重,看到曹國華後,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急忙說道:「曹教授,您可回來了。有一個特殊人物,情況比較特殊。他是在塌房事故中被砸傷的,初步檢查發現肋骨有多處骨折。
我們已經進行了接骨還原處理,可後續在影像檢查中發現,有一塊碎骨片位置非常棘手,在胸腔內靠近心臟和大血管的敏感部位。
如果現在進行手術取出,手術過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損傷到這些重要的器官和血管,引發大出血或者心臟驟停等嚴重後果;
但如果不取出,這塊碎骨片可能會隨着患者的身體活動而移動,進一步劃傷周圍的組織,甚至有引發感染的風險。
我們現在很為難,是要等洛教授回來一起討論後,再做決定嗎?畢竟這個病例太過複雜了。」
曹國華的眉頭緊緊皺起,眉心處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神色凝重地說道:「廖建城,你把這位特殊病歷拿給我看看。」
廖建城連忙應道:「好的,曹教授;這邊請。」說罷,他快步朝着病房外走去,曹國華緊跟其後。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向着傷員會議室走去,每一步都帶着一種急迫感。
走進會議室,裏面的醫護人員正忙碌地討論着各種病例。
廖建城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裏整理資料的馬護士,他提高聲音喊道:「馬護士,把那個特殊病號病歷和片子拿給曹教授看看。」
「好的。」馬護士回應道,她放下手中的資料,快步走到牆邊的柜子前。
她的眼神快速地在柜子裏一排排的文件夾上掃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迅速地將病歷和片子取了出來,然後走向曹教授,臉上帶着禮貌的微笑,說道:「曹教授。」
曹國華接過病歷和片子,走到會議室的燈光下,神情專注地開始翻閱病歷,仔細地查看每一項檢查數據和記錄。
當他拿起片子,對着燈光仔細觀察時,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嘴裏呢喃道:
「這個問題,沒你說的那麼簡單啊,這碎骨片的位置實在是太刁鑽了,周圍的血管和神經錯綜複雜,而且緊鄰着重要器官,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恐怕手術都無從着手啊!」
廖建城在一旁焦急地說道:「那怎麼辦啊?他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省委書記派遣到小羊村,負責鑽山隧道這個重大項目,新上任的鄉鎮書記謝勤風啊!
這次隧道塌方事故已經引起了很大的轟動,造成了這麼多勞民傷殘,要是他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影響可就特別大了。
整個項目都可能陷入停滯,社會輿論也會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廖建城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深知這個病例的嚴重性不僅在於醫療層面,更涉及到社會層面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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