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外,除了孫華、蘇木和阿日娜三個,巴圖和坦的家人和朋友還跟過來了一大幫,其中有兩個身穿傳統服飾的老人,虔誠的跪在手術室的門前,口中念念有詞,向長生天祈禱着。
這個時候,情緒已經穩定的阿日娜,才有時間感謝孫華,說道:「孫大哥,謝謝你送我過來。對了,你不是說去接蘇先生嗎?人接到了沒有?」
阿日娜這麼一問,孫華才想起蘇木,扭頭四下尋找着蘇木的身影。此時,蘇木就在不遠處站着,見孫華的樣子像是在尋找自己,便疾步走了過來。
「小孫,你是在找我嗎?」
看着蘇木,孫華是一臉的歉意,說道:「蘇哥,對不住啊,這巴圖出了事兒,也害你跟着跑來跑去的。」
蘇木說道:「沒關係,都是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氣什麼。」
孫華回身將阿日娜拉到了蘇木跟前,介紹兩個人認識,說道:「蘇哥,這就是給你打電話的阿日娜,也就是巴圖的妹妹。阿日娜,這就是我跟你提及的蘇木蘇先生,你跟着我喊蘇哥就行了。」
這時,阿日娜才發現蘇木就是一同坐車過來的那個人,不由的就是一愣,就在這時,蘇木伸出了右手,說道:「你好,阿日娜,很高興認識你。」
阿日娜慌忙伸出手與蘇木握了握手,略帶愧疚的說道:「蘇先生,真是讓我太意外了,我沒有想到你真的在晚上趕過來了。不過很抱歉,我哥他出事了,恐怕要讓你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還希望蘇先生理解。」
「阿日娜,你不必在意,你哥的事情是誰都想不到的,我既然過來了,在事情沒有明確的結果之前,就不會因為一點兒意外離開,這一點請你放心。」
「謝謝!謝謝!蘇先生真是一個好人,長生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阿日娜,你和小孫是朋友,就不要見外,別一口一個蘇先生的,我聽着不舒服,你還是跟他一樣,叫我蘇哥就行了。」
「好的,蘇先...蘇哥。」
又往手術室的門口瞅了兩眼的孫華,回過頭問道:「阿日娜,我離開的時候,你哥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事了?」
阿日娜聽到孫華的話神色一暗,傷心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她伸手擦了一下淚珠,扭頭看了一眼還關着門的手術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天黑的時候,我們一家在一起看電視,我哥突然說要變天了,要去牧場看看牛羊圈有沒有固定好,就一個人騎着馬離開了村子。
他當時喝了酒,今天晚上風也大,我擔心他出事情,就給牧場裏的霍都叔叔和扎西打了電話,讓他們幫着照看一下。
在牧場巡視一圈的霍都叔叔和扎西兩個沒有見到我哥,他們就去了我哥的蒙古包,推開門進去,就發現巴圖已經躺在血泊中了,便打了急救電話,可能是擔心有壞人尋仇,就打了報警電話。
幸好附近有回城的救護車,在接到電話後就趕了過來,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我們過來的時候,警察正在勘查現場,也不知道現在有結果沒有。」
就在阿日娜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蘇木趁機將對方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見阿日娜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樣貌出眾不說,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雖然透着悲傷,但是卻清純無比,如同一汪清水般純淨見底。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沒有什麼情緒是可以藏得住的,看着阿日娜的雙眼,蘇木一下就明白了孫華為什麼會喜歡上對方了,心中在替對方高興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擔憂,擔心對方看不上他。
正當孫華在蘇木的暗示下,要鼓起勇氣,將阿日娜摟在懷中安慰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打開了,焦急等待的人群呼啦一聲圍了過去,阿日娜見狀也急忙擠了進去。
「醫生,我哥他怎麼樣了?」
「你是患者的家屬吧,放心,人已經脫離危險了,就是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了,等過上一段時間就會甦醒,你讓人辦理一下住院的手續,還要住院觀察幾天。」
「謝謝!謝謝!謝謝醫生!」
阿日娜雙眼噙淚,雙手合十,不住的感謝對方,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感謝救人的醫生。
時間不大,巴圖和坦被護士從手術室內推了出來,一群人就跟着來到了病房,七手八腳的幫着護士將人安頓好之後,阿日娜就在孫華的陪同下,前往收費處辦理住院手續,蘇木則和其他人一起在病房內等候着。
等阿日娜辦理好手續回來後,前來醫院幫忙的人在留下真誠的祝福後,陸陸續續的離去,不一會兒,病房裏就只剩下了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小伙子,替哥哥掖了掖被子的阿日娜走到了兩個人的跟前。
「霍都叔叔,扎西兄弟,你們不要自責,今天的事情不怪你們。巴圖生病的事情大傢伙都是知道的,事情是早晚都會發生的,只是我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霍都叔叔,扎西兄弟,牧場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巴圖說要變天,那一定是會變天的,牧場是他和大家的心血,誰也不願意看到牧場在這個春節里受災受損。
你們回去後,要把大家組織起來,一定要把牧場仔細的檢查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霍都把胸脯拍的嘭嘭響,說道:「阿日娜,你就放心吧,家裏和牧場就交給我好了,你就在這裏好好的照顧巴圖,等他出院的那一天,我們再過來。」
「嗯,謝謝霍都叔叔。」
阿日娜說着話,指了指旁邊的蘇木,接着說道:「霍都叔叔,扎西兄弟,蘇大哥就是孫大哥介紹的醫生,是來幫助巴圖治病的,人家是今天從遙遠的海南島飛過來的,是我們的貴客,你們先替我招待一下,剩下的事情,等我們回去了再說。」
不等霍都說話,扎西搶先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證,說道:「阿日娜姐姐,你放一萬個心,蘇大哥是貴客,不遠萬里來到了這裏,我一定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好好的招待我們的貴客,絕對不會讓蘇大哥受一丁點的委屈,要是辦不到,我扎西就是小狗!」
「謝謝,這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是早一點回去吧,今天風大,你們路上開車小心點兒。」
阿日娜下了逐客令,蘇木和孫華等四個大男人也不好再待下去,再者就是照顧人的事情他們都不擅長,留下來也幫不是什麼忙,就沒有多說什麼,再一次送出自己的祝福後,就一同離開回到了牧場。
此時,接到報警前來現場勘查的警察,以及聽到信息趕過來的牧民們還沒有離去,人們都在等待着巴圖和坦的消息,當霍都他們回來後把情況說了一下,牧民們才放心的陸續離開,只留下了幾個現場勘查的警察。
領頭的警察和霍都、巴圖和坦都是老熟人,彼此的情況都非常的熟悉,他在勘查結果出來後,並沒有去巴圖和坦的家裏說明情況,而是一直等着霍都的到來。
「霍都大哥,現場的結果出來了,沒有外人入侵的痕跡,巴圖應該就是自殺,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謝謝,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這巴圖的情況特殊,我不能不小心些。」
「小心些是應該的,畢竟巴圖這幾年也得罪了不少人,草原上腦袋發熱做出傻事的人有不少,你謹慎些是應該的。霍都大哥,明天可能還要麻煩你跟着去醫院,這還要給巴圖做一個筆錄,畢竟你報了案,別看沒有意外,按照程序還得走上一遍。」
「行,沒有問題,什麼時候去你跟我說一聲,保證隨叫隨到。」
「霍都大哥,這裏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這時間不早了,吃點東西再走吧,暖和暖和身子。」
「不用了,剛才所里來電話了,有事情等我們回去處理。」
「那我送送你們。」
霍都再將警察送走之後,才騰出時間招呼蘇木和孫華兩個,在徵求了蘇木的意見後,他就將蘇木安排在了牧場之內。
做為一個企業的負責人,巴圖和坦除了在公司安排有客房,還在牧場內建造了十幾個風格不同的蒙古包,為的就是前來洽談業務的朋友,能近距離的體驗一把牧民的真實生活。
而不管是公司內部的客房,還是牧場裏的蒙古包,所有的居住條件都比村子裏好上很多,所以在有的時候,村子裏只要誰家來了尊貴的客人,就會跟巴圖和坦商量,借用客房和蒙古包招呼客人,巴圖和坦從來沒有拒絕過,相反還會熱情的招待一番。
草原上的生活,蘇木歷來嚮往,自從他喜歡上騎馬之後,就想着找機會在草原上策馬馳騁,喝一喝馬奶酒,睡一睡蒙古包,現在有了機會,他哪裏還會睡在鋼筋水泥做成的房子裏。
而孫華由於和巴圖和坦有業務上的來往,巴圖和坦就專門給他留了一間客房,那是不管什麼時候來是都有地方休息。
蘇木在牧場住下來之後,孫華就沒有回去,跟蘇木擠到了一起,不是說他一個人在客房睡着孤膽,而是他想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跟蘇木嘮一嘮,多從蘇木的身上榨取一些知識,順便把自己公司上的事情跟蘇木說一說,讓對方給他診診脈,看看還有沒有不妥當的地方。
負責安排蘇木的霍都見孫華不願意離開,他也沒有把人攆走,讓扎西多取了一些食物,像什麼馬奶酒、牛肉乾兒、奶酪、羊肉等等,準備了一大堆,又幫着弄了一個火鍋,才帶着扎西離開。
隨後,蘇木和孫華兩個在蒙古包內邊吃邊聊,一直到凌晨兩三點鐘的時候才睡去,而這個時候,組織人將整個牧場巡視了兩圈的霍都和扎西兩個,正在房間裏商量着招待蘇木的各種事情。
第二天,霍都和扎西兩個,先是弄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歡迎蘇木的到來,巴圖和坦的父母和親人朋友,都送上了代表着祝福的哈達。
緊接着,牧場內殺牛宰羊,舉辦了一場豐盛的宴會,讓蘇木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真正的蒙古特色美食。
到了晚上,牧場內的一個小廣場上,熊熊燃燒的篝火照亮了每一個人的臉龐,熱情的牧民們拉着蘇木和孫華兩個載歌載舞,悠揚的馬提琴聲傳遍了整個草原,在歡聲笑語中,人們似乎忘掉了巴圖和坦帶來的不愉快。
當蘇木再次醒來,面對前來邀請他去騎馬射箭,參加特色運動會的扎西,蘇木拒絕了,理由讓人無法反駁,那就是巴圖和坦還沒有康復,我們不應該盡情享樂,而是等巴圖和坦完全的康復,恢復到從前的樣子之後,我們再一起唱歌跳舞慶祝。
扎西沉默的離開,將蘇木的意思轉達給了還在忙碌的霍都,霍都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吩咐扎西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去附近的小牧場看一看,看看哪一家預防災害天氣的防禦工作沒有做好,幫忙弄一下,爭取在大雪大風天氣到來之前,完成各種準備工作。
送走了扎西的蘇木,沒有繼續休息,而是將稍微有些雜亂的房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拉着孫華一同去了市區,他的心裏面還掛念着留院觀察的巴圖和坦。
來到醫院之後,蘇木就發現自己失算了,因為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站滿了拿着禮品的牧民,這些人都是前來探望巴圖和坦的。
兩個人在外面等了一小會兒,就發現離開的人遠遠少於加入的人,看着逐漸變長的探視隊伍,蘇木長嘆了一聲,拉着有些不情願的孫華就離開了,想着等巴圖和坦出院之後再說治療的事情。
這一等就是三天的時間,當蘇木在漫天大雪中,在牧場裏和孩子們打雪仗的時候,阿日娜帶着家人拿着禮物,出現在了牧場之內。
一番簡單的交談,在確認了巴圖和坦的基本情況後,蘇木就在阿日娜和家人的陪同下,來到了巴圖和坦居住的蒙古包。
溫暖如春的房間內,巴圖和坦穿着一件單衣,右手拿着一個銀質的酒壺,正靠在火爐旁的皮凳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小酒,纏着紗布的左手隨意的放在肚皮上,是那麼的顯眼刺目。
看着頹廢的兒子,兩個老人嘆息一聲轉身離開,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女兒阿日娜。當阿日娜給自己的哥哥介紹蘇木的身份的時候,對方連眼皮都沒抬,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可是當蘇木說出要去探視烏雅的時候,巴圖和坦如同矯捷的獵豹一樣蹦了起來,雙眼中迸射出驚人的光芒。
被當做自己的天使,曾經聯合他人欺騙了巴圖和坦的烏雅,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如今仍被羈押在通遼看守所,只等着過完年之後,被轉移到別的地方服刑。
去看守所進行探視的事情,是蘇木在等待巴圖和坦出院期間,通過關係與看守所進行溝通確定下來的事情。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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