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蔡國強這才聲音沙啞地說道:「謝醫生,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遲早會被你抓住的。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更沒有想到我唯一的破綻竟然是因為貧窮。」
說到這裏的時候,蔡國強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充滿自嘲意味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無情地刺向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笑聲起初很低沉,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嗚咽。漸漸地,那笑聲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悽厲,如同夜梟的哀鳴一般,迴蕩在空曠的工地上。
蔡國強的每一聲笑都飽含着無盡的痛苦和無奈,似乎是在嘲諷着他這悲哀的一生。
笑了良久,蔡國強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要將那已經瀕臨崩潰的情緒重新收攏回來。然而,笑聲才停止下來,淚水卻又不受控制地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淚花。
「謝醫生,你分析的沒錯,我就是人肉燒烤案的兇手。」 蔡國強抽泣着說道。
「你為什麼要殺人?」謝思雨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為了證據的完整性,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蔡國強抿了抿嘴,然後說道:「那一年,我被招聘進入了W市市醫學院。
在那裏,我認識了蔣春梅。很快,我們倆人就成為了情侶。
我們都是大學老師,按照正常的軌跡,我們將要一起度過非常幸福的一生。可是有一次,當我在電腦機房值班時,我的幾個好朋友來了。我們在一起喝酒,直到我喝醉。
後來,由於電器短路起火,不但燒掉了整個機房,還連帶將整座樓都燒得面目全非。我因為玩忽職守,被判了無期徒刑。
而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春梅——春梅——她已經懷孕了。
那個年代,人們的思想還相對比較保守。春梅又是那種非常懦弱的人。我勸她打掉孩子,重新開始生活。可是,春梅愛我愛得很深,想要為我留一個種。否認我怎麼勸說,春梅都下定決心要將那個孩子生下來。
於是,春梅就嫁給了瘋狂追求她的張京橋。
晶晶出生以後,春梅帶着她來看過我一次。
春梅對於我說,為了不影響晶晶以後的生活,她以後都不會再來這裏了。她希望我在監獄裏面好好改造,爭取有一天能夠減刑,提前出獄。
從那以後,我就在監獄裏面努力改造,爭取早日出去,重新再看到她們。
我那時候已經不奢望和她們重新開始了。我只希望出去以後能夠遠遠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們幸福的生活。
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就在一年前,我出獄了。
我首先來到了我弟弟家。我弟弟給我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那就是春梅已經去世。春梅在臨死前,曾經將一封信寄到了我弟弟這裏。我弟弟一直都沒有打開,說這封信是留給我的。
我將信打開,這才知道晶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何家那群混蛋逼得跳樓自殺了。春梅本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但她想來想去,我作為晶晶的父親,是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的。
春梅勸我不要報仇,好好的珍惜剩下的時光。但我怎麼可能忍得住?我這20多年在監獄裏,就是等着出來看她們母女倆。
而如今,我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蔡國強說到這裏,已經是老淚縱橫。
哽咽了許久,蔡國強這才接着講述:「我現在一大把年紀了。沒有家庭,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活着又有什麼意義?所以,我要在臨死前殺掉那些禍害春梅和晶晶的人。
就像謝醫生說的那樣,我特意找了這份看守爛尾樓的工作。雖然薪資很低,但好在沒人束縛我,使我有大把的時間去跟蹤那些仇人。
跟蹤他們,自然會產生很高的成本。比如說購買望遠鏡,購買通訊的工具,購買交通的工具。有時候,我還需要打車跑很遠的地方。我住了20多年監獄,所以我的確有些囊中羞澀。」
蔡國強抿了抿嘴,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周洪波:「我一直在努力地尋找機會。直到那晚,我看到王衛東、周洪波,還有張曉波三個人糾纏在了一起。
張曉波將王衛東砸倒之後,就驚慌失措地逃離了現場。
我敏銳地感覺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我決定提前動手。
我戴着手套來到王衛東身後,撿起張曉波之前用過的那個水泥塊,反覆地砸向了王衛東的後腦。
王衛東當場就被我砸死了。
我把王衛東的屍體搬到了爛尾樓。這一招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之後,我又將周洪波關到了廢棄倉庫里。
周洪波和我無冤無仇,我並不想殺那些無辜的人。之所以暫時把他囚禁起來,是怕他壞了我的大事。
等我將王衛東的屍體燒烤完之後,故意將自己摔傷。然後,在第二天早晨,我打電話報了警。
這樣一來,就最大限度地撇清了我的嫌疑。
警方最開始的調查重點是在感情糾葛上。這就給了我極大的時間和空間。
我在對李海燕的跟蹤過程中,發現張曉波出現在了李海燕家。等張曉波走後,我便拿着從周洪波身上搜來的鑰匙,打開了李海燕家的大門。
這個女人的心真是太大了。剛剛死了情夫,丈夫又下落不明,她居然沒有鎖暗鎖。這也該着她在那一晚死去。
我潛入房間之後,殺死了李海燕,然後割下她的面部組織做成了燒烤。
我要通過這種方式,表達我對他們的憤怒。
由於張曉波兩次闖入了殺人現場,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完美的替罪羊。
我雖然活着沒有希望了,但並不等於我現在就想馬上死去。
如果能有一個墊背的替罪羊,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於張曉波嘛,我雖然有些不忍心。但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兩次闖入了命案現場。他的這種行為就叫做自取滅亡。
我如果不利用張曉波這個倒霉蛋,我都感覺有點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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