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照,燈火通明。
我被兩名侍女架住胳膊摁在地上,辛辣的酒味在口中溢開,我被嗆得劇烈咳嗽。
酒水沿着下巴滴落,濡濕了我的衣襟。
我恍惚抬首,目光迷茫地對上跟前的女子。
宋雲珂身着一襲流光溢彩的大紅嫁衣,她紅唇皓齒,面容冶艷,眼神卻如同毒蛇般狠厲。
「乖乖喝下去不就好了?非得本小姐親自動手。」
她冷聲說完,把手中杯盞重重撂在黃花梨百靈桌上。
咚的一響脆響,如同敲擊在我的心靈上。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我明明記得,自己被那個殺豬的瘸子賣進青樓。
因死活不肯接客,老鴇用盡手段折磨我。
我不堪受辱,趁護院沒留神,一頭扎進冰冷的井水裏自盡了。
為何一睜開眼,我就出現在這裏?
不等我捋清來龍去脈,宋芸珂猛然抬起穿着紅色繡鞋的腳,狠狠蹬向我的心窩。
兩個侍女迅速退開。
「唔……」
我被踹倒在地。
我眼前發昏,捂着胸口艱難喘息。
我終於想起來了,這是我的長姐宋芸珂大婚當晚的情景!
而我的厄運,正是從此時開始的!
眼前的宋芸珂揮揮手,讓侍女們下去。
她蹲下,伸出蔻紅的指甲掐住我的下顎。
尖銳的指甲陷入皮肉,我疼得嘶嘶抽氣。
宋芸珂瞧我的眼神如同注視一隻卑微的蟲子,她陰險笑道:
「今晚洞房夜,你替我好好伺候楚王。若是叫我滿意,今後有你享福的時候。」
她口中的楚王,名為慕容昊,乃當今皇上的堂弟。
全京城的高門貴女都將慕容昊視作如意郎君,身為當朝相國嫡女的宋芸珂,也對他一見傾心。
而今她好不容易嫁入楚王府,卻要將我送到慕容昊床榻上。
只因宋芸珂並非完璧之身。
多年以前,她就與相國府某侍衛有染,兩人還相約私奔。
事情敗露後,宋芸珂的母親葉氏為替她遮瞞,將那侍衛毒殺了。
奈何人死了,也恢復不了宋芸珂的處子之軀。
為了不被楚王厭棄,宋芸珂選中我做她的陪嫁。
我是宋芸珂的庶妹,與她容貌、身段有六七分相似。
她逼我替她洞房,想以此瞞天過海。
我正恍惚,下一刻,只聽宋芸珂又軟硬兼施地威脅道:
「倘若你露出馬腳,我便刮花你的臉,將你嫁給城外的屠戶!」
前世我就是心存僥倖,以為她只是嚇唬我。
我不願名節被毀,有意撞倒屏風發出動靜。
被楚王發現後,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宋芸珂氣急敗壞,她推說我是下人,讓我滾出去,最後她只好親自與慕容昊圓房。
一夜後未落紅,宋芸珂被楚王厭棄,成了王府的笑柄。
她狠毒了我,便將所有怒氣發瀉在我的身上……
憶起那段生不如死的經歷,我心底升起陣陣寒意。
見我還在發愣,宋芸珂語氣微沉。
「宋芸瑤,不許忤逆我,不然,你那瘋子親娘也別想活命!」
是了,我跟我娘的命,都捏在她母女手中。
眼下自保要緊,我強忍着痛楚和憤怒,擺出順從的姿態,面露懼色地猛點頭。
宋芸珂這才滿意地冷笑,她粗魯地揪起我後領,將我推到屏風後。
宋芸珂理了理裙袂,儀態萬千地端坐於繡墩上。
少頃,廂房的門被咿呀一聲推開。
楚王慕容昊大步流星走進來。
他身上的大紅喜袍韶華流彩,黑髮以紫玉鎏金冠束起,劍眉星目,俊美無儔,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與邪性。
我蜷縮在屏風後,只覺混身滾燙,氣息逐漸不穩。
方才宋芸珂給我灌下的酒摻了催情藥,眼下開始發作了。
外頭,慕容昊只淡淡瞥了宋芸珂一眼,旋即轉身給自己倒酒。
宋芸珂忙迎上前去,低眉順眼地道:
「王爺,讓妾身來吧……」
宋芸珂接過酒壺,將滲入虎狼藥的琥珀色酒液倒入酒盞。
慕容昊端起酒,豪邁地一飲而盡。
我從屏風的縫隙中窺視着,慕容昊咽下酒時喉結滾動,輪廓分明的側影被燭火鍍了一層璀璨的光華。
體內的情潮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我大汗淋漓,汗水浸濕了後背。
我知曉,自己快撐不住了,可這回我定不能重蹈覆轍!
我緊緊抱住自己,使勁咬住下唇。
屏風外,慕容昊連喝了幾杯酒,他斜睨着宋芸珂,打趣問道:
「娘子為何不喝?是在顧慮什麼嗎?」
「妾身只是,一心想着伺候王爺……」
宋芸珂掩飾着心虛,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她故作矜持地用袖子遮住嘴,卻趁慕容昊不備,將酒水潑掉了。
慕容昊並未察覺,他又飲下一杯。
未幾,他端杯的手驀地一抖,呼吸急喘。
他難以置信地瞪着宋芸珂,低吼:
「你給我喝了什麼?」
宋芸珂佯作無辜道:
「這是,家中老嬤嬤給我的,說能增進夫妻情趣……妾身並不知是何物……」
慕容昊氣憤地捏碎杯子,宋芸珂唬了一跳。
「此乃五石散!本王身體強健,何須用這般毒物助興?你是怕本王折騰不死你?」
慕容昊吼完,身上更熱了,他不由得扯開衣襟,露出大片壯實的胸膛。
宋芸珂不由大喜,她裝模作樣跪下賠罪:
「妾身知道錯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王爺饒恕!」
慕容昊沒再開口。
五石散藥效發作,他的眼神猶如嗜血的野獸,仿佛要將人拆吃入腹。
我縮在屏風後,口乾唇燥,心底直發憷。
宋芸珂扶慕容昊到榻上,順勢吹滅燭火。
房內一片漆黑,只聽見慕容昊急促的喘息聲。
「王爺,妾身陪你安置了吧……」
宋芸珂邊說邊後退,她將我從屏風後拽出來,把我推到慕容昊身上。
我天旋地轉,趴在慕容昊溫熱厚實的懷中,還沒等我爬起,一雙鐵臂立時纏繞住我的腰身。
鼻息間全是他渾厚的男性氣息,我心如擂鼓,周身的氣血全都湧上腦門。
我的後腦勺被扣住,溫熱濕潤的唇不容抵抗地堵住我。
我倒吸氣,身上的衣裳被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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