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微是帶着貼身的丫鬟一道出去的,歐陽夫人的說法是,那丫鬟辦事很是周全,即便鍾微心裏憋悶想散散心,那丫鬟也定會傳回消息免得家中長輩擔憂。
可現如今,倆人都是杳無音訊,再一聯想到城中姑娘陸續失蹤,才更加焦灼不安。
宋聞淵在外安排林木暗中尋人,元戈守着歐陽夫人,明知什麼安慰都顯得蒼白,卻又不得不說,「夫人您別急,我與微微有過數面之緣,據我所知,她是一個雖然溫柔但很有主見也很勇敢機靈的姑娘,定然不會有事的。」
歐陽夫人是個傳統的柔弱女子,哪裏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嘴唇都哆嗦,「機靈有什麼用哇……遇到那些個、那些個不講道理的人,機靈沒有用的哇!」猶猶豫豫的,到底是沒把「土匪流氓」說出口,只相對含蓄地說了個「不講道理的人」。
她看起來像是天都要塌了。
於青青挽着她安撫着,「是啊,鍾姨,別急、咱們不能自亂陣腳不是?宋大人很厲害的,一定會把微微安安全全地帶回來的。不若,咱們先回府去等消息,說不定微微只是出去溜了圈,這會兒已經回去了呢……等見着她,我幫您罵,小姑娘不懂事,出門怎麼能一聲不吭呢,這不是嚇人嘛!」
歐陽夫人也清楚,自己哭哭啼啼的樣子若是被人瞧見傳出去,鍾微失蹤的消息定然會瞞不住,當下深呼吸穩着心神,就着袖口擦着眼淚,一手抓着一個,連連道好,「好、好……微微有你們這倆朋友,也是她的福分。那我就先回去等消息了……少夫人,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消息,都請第一時間遞個話過來,好嗎?」
元戈起身相送,點頭道好,「一定,您放心吧。」
歐陽夫人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去了,披風上寬大的兜帽遮了臉,刻意跟在於青青身後,低着頭倒也瞧不出是誰。只怕縱然有人瞧見了,也只會以為是與於青青形影不離的鐘微。
許承錦看了眼不遠處吩咐手下找人的宋聞淵,隨手將端了一會兒也沒喝的茶杯遞給了元戈,頭也沒偏,隨口問着,「你怎麼看?」
元戈捧着那茶杯暖着手,聞言靜默片刻,才問着,「尹員外在城中算是什麼身份地位?」
「一個富商。在這個上頭扔個石頭下來隨隨便便能砸中一個朝廷命官的盛京城裏也算不得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偏生老來得女,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如今丟了便日日去衙門前哭訴,這才鬧得人盡皆知……這個你問溫裴寂,他應該更清楚一些。」
「那就更古怪了。」元戈看着宋聞淵吩咐完林木炎火往這邊走,輕聲分析道,「這失蹤的姑娘大多都沒什麼身份,姚大人那邊應該猜的沒錯,對方並不想將事情鬧大才是……可為什麼突然就在這個風口浪尖的節骨眼上對歐陽家的小姐下手了?」
宋聞淵聞言,淡聲說道,「殺人滅口,大概是鍾小姐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又或者是衝着鍾家去的。」
許承錦抬眼看他,「為什麼是鍾家不是歐陽家?」
歐陽家有什麼可圖的,錢財有點,不多,權勢也有點,也不多。
「直覺吧。」宋聞淵沒過多解釋,抬手捋了捋元戈鬢角的頭髮,從懷裏拿出一支簪子在她發間比劃了幾下才交到她手中,「看看可喜歡?按着你之前的簪子打造的,你那支在巫溪山弄壞了……如今城中不太平,我讓人弄了點小機關,你回頭自己把玩把玩。」
和之前幾乎一般無二的簪子,入手分量卻輕了很多,元戈掂了掂,笑問,「簪體空的?」
「是,所以相對沒有那麼牢固……我想着你之前將毒藥塗抹在了簪子上,這東西畢竟是日日佩戴的,稍有不慎反倒傷及自身,遂讓人打了個機關,藏在裏頭,用的時候按動機關即可,你得空了自己熟悉熟悉。」那簪子被姚雲豐撿到送到他手裏,其實只是壞了朵石蒜花,稍作修補就能恢復如初,但他注意到了簪子上的毒,是以生了這樣的心思。
姚雲豐也說,石老在那婦人的體內驗到了少量的毒藥,不致命,卻能讓人瞬間麻痹無力反抗,為此石老追着他打聽了許久那簪子是何人所有,這毒藥又是從何而來,還說市面上那些個化功散之流的根本不配與之相提並論。宋聞淵心中驚詫,卻也給了個聽起來很是順理成章的理由,「夫人自打上回街頭遇險,就嚇破了膽,吵着鬧着要我去許承錦那拿來的。」
至於這毒到底從何而來,此後無人提起,宋聞淵也沒有去調查,只當自家夫人天賦異稟,無師自通,此刻更是半分遮掩也無地直言了。
元戈笑嘻嘻地接了,「那就多謝夫君了。」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就好像溫家大小姐擅長製毒跟擅長學醫一樣,理應如此。
「你倒是懂如何助紂為虐的。」許承錦連連搖頭。
宋大人的直覺到底準不準不好說,但消息卻是接踵而來。好消息是尹員外家失蹤的姑娘找到了,壞消息是……已經死了。
小姑娘是在巫溪山里一條小溪邊被發現的,未着寸縷,體無完膚,據說,衙門的人找到她的時候,正發現兩隻狼圍着她打轉,像是評估着這幾日的美餐。
元戈看到這姑娘屍身的時候整個人臉色都白了白,捂着口鼻偏了頭,小姑娘周身都是撞傷擦傷還有被野獸利齒咬破的翻卷的蒼白皮肉,露出其下森森白骨。
負責驗屍的仵作還是石老,見着進來的三人,微微一愣,繼而長嘆,「小丫頭和承錦都來了,那挺好,快過來看看吧……也不知是什麼人,如此喪心病狂地對待一個小丫頭片子。」
接過宋聞淵遞過來的話梅干,元戈上前探頭一看,幾乎整個人都猛地一哆嗦——致命的傷在心口處,那傷口很是古怪,是一個小手指般粗細的血洞,此刻已經沒有鮮血流出,白慘慘地露在那裏,像是裏頭藏着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這姑娘……竟是被活生生放幹了全身血液而死!
喜歡重生後成了權臣掌中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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