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梁中等人,劉昭又是回到了空地之上,他這時才注意到木樓之上刻着兩個模糊不清的大字,
「木……木……」
「別看了,那是校場。」
梁中一掌拍在劉昭肩上,險些將他打了個趔趄,見他這樣,梁中咧嘴一笑,道:
「你小子這樣可不行,想當武夫,得有一副好身板!
武院原來就是完全按照軍中建制,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這才改了許多,比如這校場,行了,進去吧,一會兒中郎將大人會親自練我們!」
劉昭見梁中提起中郎將時臉上是又敬又畏,心道這位先生恐是個嚴厲的,俺可得不能懈怠。
「咚咚咚!」
忽然,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梁中臉色一變,拉着劉昭跑向了校場。
校場之上,一眾少年整齊的排成兩列,梁中將劉昭拉到左列最後,自己則站在了次位。
劉昭見眾人神色肅穆,身姿筆直,也不敢有何動作,有樣學樣的站直了身子。
「踏!踏!踏!」
沉悶如鼓的腳步聲迴蕩在眾人耳畔,劉昭的心臟也跟着這陣悶響砰砰直跳,緊接着,一條大漢自眾人身前走過,劉昭不敢直視,只能用餘光掃了一眼。
只見那大漢身披玄色魚鱗甲,腰系牛皮鐵環帶,雙臂掛着精鋼護膊,肩上各有一隻虎頭金吞獸,頂上戴着鷹嘴兜鍪,腰間配有一刀一鐧,刀乃特製長刀,足有七尺,鐧是四尺長鐧,有少年臂兒粗細,通體黝黑,散發着陣陣寒意。
大漢來到隊列中間,掃了眼精神奕奕的少年們,威嚴的臉上扯出一絲笑意,翁聲道:
「很好!小子們,武院又來了一位新生,至於他以後是不是你們的袍澤,那就看他的表現了,劉昭,出列!」
被點到名字的劉昭一愣,急忙站出了隊列,他的身高在這些少年中算是最矮的,昨夜又躺在地上一夜,臉上不可避免的粘上了灰塵,半長的頭髮也有些散亂,再配上一身褶皺的玄衫,怎麼看都有些像是路邊的乞兒。
但一眾少年卻不笑他,甚至連看都不看,他們依舊神情肅穆,身子挺直。
大漢上下掃量了一眼劉昭,沉聲道:
「這就是你的選擇?」
劉昭一愣,低頭思索一陣後,正色道:
「先生,這就是我的選擇。」
大漢複雜的看了眼劉昭,嘆道:
「也罷,這世間之事豈能盡如人意,希望你不要後悔。
劉昭,無論是在武院,還是在其他地方,自身的強大永遠是說話的基礎,所以用你的拳頭告訴他們,你,有資格進入武院。
梁中,你來,和他打上一場。」
「諾!」
梁中大步出列,來到劉昭對面,叉手行了一禮,恭聲道:
「請!」
見是梁中,劉昭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眼對方,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吶吶道:
「請……梁學兄手下留情!」
梁中並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而他這副虎豹之貌,只讓劉昭覺得背後發冷。
但先生有命,劉昭也想看看自己與人的差距,是以他強忍心中憂懼,擺了個刀虎拳的架子。
那梁中見他這般,獰笑一聲,瞬間便消失在原地,劉昭一驚,急忙扭頭向身後一看,卻見醋缽大的拳頭徑直砸了下來,他有心架臂格擋,可那拳頭實在太快,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側過腦袋,讓肩膀迎上這一拳。
「砰」的一聲悶響,這一拳好像一把重錘狠狠錘在肩上,劉昭頓時呲起了牙花,暗道:「好疼!身子快散架了!」
劉昭沒少和人打架,以一對多都是家常便飯,可那些人的拳頭和梁中的比起來,不過是棉花而已。
「看來俺得躲着點!」
這邊劉昭正在思考怎麼躲對方的拳頭,那邊的梁中卻是愣了一下,
「我雖然只用了三分力,可按這小子昨天打的拳來看,不該啊,莫非……」
梁中又是打量了眼劉昭,見他雙目明亮,臉蛋雖還是圓些,但卻氣色充盈,暗道果然,
「補足了虧虛嗎,看來能好好玩玩了!」
打定主意的梁中化拳為爪,死死扣住劉昭的肩膀,而後半步上前,另一隻胳膊一記直拳轟向了劉昭的腹部。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劉昭根本反應不及,只能受下這一拳,
「砰!」
「嘔!」
強勁的力道令劉昭登時吐出一口酸水,大腦也變得一片空白,可這還沒完,肩膀上又是傳來一股巨力,將他狠狠砸在地上。
「就這點程度嗎?」
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昭甩了甩嘴上的泥土,被這麼輕易擊倒,心中也湧起一股無名之火。
他猛的一個鯉魚打挺,而後借着這股力道劈出一拳砸向了梁中,
「有點意思,」
梁中咧嘴一笑,輕輕側頭便躲過了這一拳,而後提膝上踢,猶如利箭般頂向了劉昭的胸部。
這一踢可不簡單,而是叫羚羊掛角,羊這種動物,看似溫順,實則最惡,且最好鬥,沒有利爪獠牙的它們,頭頂堅固的角就是他們最鋒利的武器。
一頭成年的雄壯公鹿,會用他們的角擊敗森林中所有的食草動物,甚至連一些兇惡的猛獸都不願正面接下它們的角撞。
梁中以提膝來模仿鹿角,在最短的距離內爆發出全身的力量,這股力量會作用與膝蓋,其力量足以擊碎一人粗的大樹。
「危險!」
劉昭下意識的瞳孔一緊,知道自己不能硬接,可對方的攻擊太快,他只能架起雙臂擋在胸口,
「砰!」
巨大的力量將劉昭擊飛到空中,而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噗!」
劉昭痛苦的摸住發悶的胸口,喉嚨一甜,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怎樣?還要接着打嗎?」
梁中威惡的臉龐出現在劉昭頭頂,那淡漠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隻蟲子。
劉昭無法接受這個眼神,一直以來,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一個鄉下來的窮鬼,哪怕是在石盤村,他也是被厭惡的那個,哪怕是在學館這種地方,他也能察覺到那些人眼底的不屑。
所以,他不在意,這麼多年,他已經接受了這種眼神。
但有兩個人不同,他們眼中完全沒有自己,一個是待他和煦的樊榮,一個是天命者熊墨仁。
他討厭被無視,那讓他覺得,自己傾盡一切得到的,也不過如此。
「打!」
……
喜歡命格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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