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沛弦在旁邊笑得合不攏嘴。
隨爾陽十分狡黠道:「君子不奪人所愛,程隊辛苦了,你喝。」她把人參茶挪到程韶梵面前,沖尉遲昀朗笑得不懷好意,卻十分可愛。
尉遲昀朗拿起那瓶人參茶,擰開瓶蓋遞到她面前,戳了戳她腦門,用強硬的語氣命令她立刻喝完。
隨爾陽微微怔一下,沒好氣地接過,喝得急,嗆得忍不住咳嗽,接着一口氣喝完順氣。
大家似乎都食欲不振。這個時候誰也吃不下東西,心思全部都牽掛着吳澤森的人身安全。
程韶梵目光投向窗外的海面,良久,生硬地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有內鬼!」
昨晚的事情連隔壁村都不知道,竟然傳到了千里之外的深城記者耳朵里了,讓程韶梵懷疑花明寂里有內鬼。
程韶梵嘆氣,叫苦連天:「我的命比癍痧苦,好不容易休個假,也要辦案。」
他沒心情嘴貧,說完霍然起身,帶頭回到康養院。
雖然不是當地的警察,他不應該插手此事。但關乎兒童失蹤,作為普通人,他都做不到袖手旁觀,更何況他是一個人民警察。
當地的辦案民警非常希望程韶梵幫忙,畢竟他是破案無數的刑警。
程韶梵不動聲色觀察院裏的人,他們都在有條不紊忙着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看出一絲異常。
在康養院辦公室里,程韶梵和辦案民警一個一個的詢問。不是搖頭說不知道,就說下班後在宿舍追劇。盤問到康養院的廚師曾信時,他竟然說昨晚看見了吳澤森往山林那邊去了。
程韶梵半信半疑,尉遲昀朗說曾信是童灣村人。昨晚在村里找孩子,逐家逐戶地敲門,卻唯獨曾信不在家,他老婆說他出去鄰居家打麻將了。
程韶梵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連串逼問:「你昨晚在哪家打麻將?幾點走到哪裏看見吳澤森,當時看見他一個小孩進山,怎麼不上前阻止?」
程韶梵是什麼人,被他那如鷹隼般的厲眼盯上都讓人後背一涼。曾信支支吾吾的說:「我昨晚手氣不好,打麻將輸了錢,覺得沒勁就沒打,離開老李家後,買了幾罐啤酒,在村里榕樹頭喝酒,看見森仔往山那邊走去。我有叫他不要去,他說要我管。」
程韶梵看見曾信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雖然很快就掩飾過去了。他讓民警翻查了村裏的監控錄像,證實曾信是否在撒謊。
監控錄像顯示:昨晚大約十點多,吳澤森確實經過了村里榕樹。漆黑的夜色中,路上空無一人,王澤森打開手電筒向着海邊的方向走,漸行漸遠。
民警把鏡頭定格,然後放大,可沒看見曾信。
曾信看着監控錄像,心都快揪成一團了,不斷自言自語:「樹幹擋住,沒拍到我。」
大夥到了村裏的榕樹,樹下確實有幾個啤酒罐還有一地的花生殼,位置好像特意避着鏡頭。
大榕樹這條路,可以通往海邊也可以通往深山。海邊沒有蹤跡,只能進山尋找。
民警立即帶齊搜救設備,帶上警犬進山。
不料,一群村民過來阻止他們進山。
村民不僅帶着自家人,還喊了叔伯兄弟、七大姑八大姨前來助陣,各個手裏拿着農具,一副「誰敢破壞他家風水,他們就要掀了對方天靈蓋」的架勢。
一個粗獷的男人說:「你們不能進山,我們村裏有規定不能外人進山!」
程韶梵問童運農,「你們村還有這種風俗禁忌?」
童運農撓頭,輕聲說:「是有這麼個傳說,小時候,老人家給小孩講故事哄小孩而已,沒人把它當真。」
童灣村雖有連綿的山峰,宛如一條龐大的長龍,但沒有山中風景,更沒有古勝名跡,連喜歡爬山探險的驢友都不曾來過童灣村爬山,都是去海邊游泳玩沙子,或者直接上古舟島。
一個大叔說:「你們太年輕了,當然以為只是傳說。」
隨爾陽不禁好奇望向童運農,「農哥,是什麼傳說?」
傳說童灣村以前經常遭受風災,出海打魚的人,每每有去無回,海水倒灌入村,民不聊生。
原來是一隻黑海鵬在海上作亂,守護童灣村這片海的龍太子,惡戰海鵬,龍太子戰勝海鵬,將其殺死。自此以後,童灣村風調雨順。
村民在山裏建了一座龍王廟,每逢初一十五,村民都會去拜祭龍王,祈求保佑平安。喜聞這條龍太子喜歡清靜,不喜別人打擾。老祖宗傳下來,外村人不得入廟打擾龍王。
農村文化就是這樣,一座不起眼的土地廟或祠堂,能保一方安寧。但它就是說不清道不明地存在於空氣當中,讓村民覺得心安,有歸屬感。
都什麼年代年了,還迷信這些傳說。程韶梵鬱悶得仿佛聽千古奇聞,說:「讓村長過來。」
一個大叔扯着嗓子叫嚷:「村長來了也不能進。你們破壞我們村的風俗,以後我們出海打魚出事了,是你們負責嗎?」
遲沛弦說:「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迷信。」
另一個大叔氣得跺腳,指着遲沛弦破口大罵:「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也是村里一分子,別以為在國外長大,老祖宗的風俗就丟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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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了村里風俗,看你的蚝場還能不能生意興隆。」又有一個男人神神叨叨地附和。
「我蚝場生意興隆是靠我的本事和人脈,不是靠什麼龍王保佑。」遲沛弦的話音未落,一群人激動的推搡起來。
其中有人在人群里喊:「打他,打他!」
你推我擋,最後也分不清誰先動了手,就聽見有人喊:「警察打人啊!」
於是民情激動,不由分說的打了起來。
程韶梵護着遲沛弦,眼見這群人野蠻不講理,場面越來越混亂,有人踢了尉遲昀朗一腳,當他想還對方一腳時,隨爾陽擋在他面前說:「醫生不能打人,這裏交給我。」
尉遲昀朗尉遲昀朗揉了揉她的頭髮,痞痞的樣子,「難道記者能打人?」
隨爾陽說:「惡意阻止新聞記者採訪,還動手打人,我出手,屬於正當防衛。」
尉遲昀朗說:「小太陽,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學琴棋書畫,唱歌跳舞不好嗎?學什麼柔道,都沒機會大顯身手了。」他把「我」字略掉。
隨爾陽小時候,看到姑父穿着警服,威風凜凜,立志當一名警察。可她自小體弱多病,小姑就讓她學柔道,強身健體。
而且柔道攻擊防守的對練和以柔克剛、剛柔相濟的技術特點,比較適合身材嬌小的隨爾陽。
隨爾陽緩緩呼出一口氣,抬起了小臉,很配合的一臉驕縱,「誰要你保護。」
話音未落,一個男人就從她背後襲擊。尉遲昀朗迅速雙手按住隨爾陽的肩膀,借力一跳,一腳把對方踢飛幾米之外。
隨爾陽回過神時,那人在地上抱着胸口,疼得像狗一樣在地上打滾。
「打架這種粗活,還是讓……男人來吧。」他說到讓字時,頓了一下,本來想說「你男人」,覺得不適當,略過「你」字。
一陣兵荒馬亂,幾位村民被辦案民警制服了,混亂中,遲沛弦被人從背後打了幾下,受傷了。
程韶梵帶着幾位民警進山。
尉遲昀朗和隨爾陽送遲沛弦回康養院處理傷口。
「程隊每次受傷,都用這藥膏,敷兩三天就好了。」尉遲昀朗用他自己研製的中藥膏,在遲沛弦傷口上塗均勻,再紗布包紮。
遲沛弦說:「你這次下鄉外診帶了那麼多藥出來啊?」
尉遲昀朗說:「哪次下鄉不遇上幾個跌倒扭傷的病人,能帶都帶上了。」
遲沛弦抬眼笑看着他,目光略有一些疑惑,說:「我覺得這次事情有點不太對勁,我平時與他們接觸,沒那麼橫,更別說打人了。」
尉遲昀朗說:「我聽到有人躲在他們背後喊打他。」
「我也聽到,有幾個不是本村人,我沒見過。」遲沛弦來童灣村已經有幾個月,雖然做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老闆,但每天都在村里悠哉悠哉的閒轉,童灣村有什麼人,他自然知道。
尉遲昀朗的大腦高速運轉,他努力地思考,直覺告訴他,「他們可能是衝着我來?」
「或者衝着我呢。」遲沛弦認真思考,苦笑隨口一嘆,仿佛感到十分可惜。
他知道他的安寧日子結束了。
尉遲昀朗笑了笑,「有區別嗎?」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敷了藥,他們原本想繼續進山尋找吳澤森,可遲外婆打電話來,說顏知睿知道他被打傷,過來看他,在他們家等着。
尉遲昀朗和隨爾陽順道送他回家。
遲外婆家是建築比較普通,獨門獨院的普通兩層平房。
天氣晴朗,院子成了曬蚝場,整齊地擺放了一排排的曬蚝篩。一隻只碩大肥美的蚝干吸收了陽光的精華後金黃飽滿,空氣瀰漫着蚝的香氣。
蚝農有傳統的曬制工藝,生曬的蚝干和烘烤的蚝干烹飪後差別巨大,新鮮的生蚝用海水洗淨後直接放在竹編上,靠自然晾曬,口感接近生蚝味道勝過生蚝,營養也十分豐富。
屋內的裝修設計卻非常地講究,應有盡有,整體的生活條件甚至比市裏的那些工薪階層的家庭還略勝一籌。
進屋就看見顏知睿和外婆坐在客廳聊天,顏知睿神情似乎等得有些忐忑不安。
他們回來了,外婆就說去菜園摘新鮮的青菜給他們做飯。
尉遲昀朗覺察出來氣氛有點不對,拉着隨爾陽走出院子,黃皮果樹下石凳坐下,「拉拉扯扯幹嘛。」
尉遲昀朗輕聲一笑,悄聲說話,「大白天的,你就那麼喜歡做LED節能燈。」
隨爾陽輕輕地「啊」了一聲,「他們?」
她想起晚飯時,他們曖昧又默契的神情,難怪顏知睿在古舟島度假半個月。她竟然有點羨慕顏知睿……同時又覺得自己簡直魔怔,這種事也羨慕?
尉遲昀朗呵了聲,毫不留情的揶揄,「以為記者觀察力強,你真是。」
隨爾陽皺一下眉,簡直哭笑不得,辯解道:「我哪知道,我也就是昨晚才認識顏姐姐。」頓了一會兒,隨口說了一句:「弦哥可以啊,悄悄回來,這麼快遇上喜歡的女孩。」
尉遲昀朗頭疼地推了一下眼鏡,一聲嘆氣,「人家沒你遲鈍。」
隨爾陽不爽地皺着眉,氣得胸脯劇烈的起伏着,「你才遲鈍呢。說別人的事,怎麼就罵人了呢。」聽明白他的潛台詞。
他眼睛滴溜溜地轉,似乎在觀察她的神情,那800個心眼子全寫在臉上了,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隨爾陽站起身離開,避開了他的目光。
不跟他玩了!
隨爾陽繼續進山,尉遲昀朗怕她又遇到村民刁難,緊跟其後。
喜歡她似朝陽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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