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中介 二十八章跟蹤

    按照東方老頭兒的說法，現在的黑木神的傳說其實是有誤的，黑木神並不是普通的死木頭，非要給這東西定位的話，那麼這黑木神只是遠古巫術的一種載體，比如儺神面具之類的東西。

    「這海里的東西不好說，你知道吧，這件事已經壓在我心頭很多年了，早些年這些地方我都是來過的，很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當初的一念之差，會讓這個東西再次為害，說起來，我們這些人有責任。」老頭兒嘟嘟囔囔的說了一會兒，把我和劉一程都說迷糊了，這都哪兒跟那兒啊？

    東方老頭兒嘟囔完了，倒了杯茶喝了兩口，然後看向劉一程，「你小子從部隊走也有好些年了，五年前廣西一帶出了一件事，你該是曉得的，當時你也去了，見過吧？」

    我看向劉一程，心說怎麼給扯到廣西去了？

    劉一程看了看我，臉色旋即沉了沉，跟想起了什麼極不愉快的經歷似的，說：「記得，那回事不可能忘，當時毛子還……」

    說到這裏，劉一程這個漢子突然眼角有點紅，我一聽，敢情這裏頭還有別的事兒？五年前我還沒到廣西，之後在部隊也沒聽說之前發生過啥事兒啊，我看向東方老頭兒，屋子裏的燈光有些晦暗，他握着杯子喝茶，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氣氛陡然間變的有點壓抑，我是最受不了這種氣氛的，於是道：「老爺子，到底怎麼回事，廣西的事情跟這個有關係？」

    老頭兒嘿嘿一笑，指了指外頭，「別急，再等一會兒，你們自己看。」

    我和劉一程對視一眼，之後借抽煙的理由把劉一程從屋子裏拽了出來，老頭兒也沒吭聲，我們倆出來之後他進裏屋，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反正我就是覺得老頭兒有點不正常。

    我遞給劉一程根煙，這會兒四周都已經黑了，天上一輪毛邊月亮朦朦朧朧的，天空裏沒有星子，青壓壓的一片，伴隨遠處時不時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聲，讓人心裏無端覺得壓抑。

    東方點了根煙，我和劉一程坐了一會兒，三個人不說話的氣氛的確不怎麼好，於是我和劉一程就藉口尿遁出來抽煙。

    我這人心裏藏不住事兒，擱不住事兒，給劉一程上了根煙之後，我就蹲在牆根問他，「連長，五年前廣西到底發生過什麼？和咱們現在這件事有關係嗎？」

    朦朧的月光照不清楚劉一程的表情，但是我看見他夾着煙的那手抖動了一下，他像是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狠狠抽了口煙。

    「那件事不提也罷，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但是……」劉一程指了指堂屋，「東方先生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說着，他蹲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五年前要不是他，恐怕我早就……」

    我抽了口煙，看來廣西那邊的確發生過一些事情。東方現在出現在這裏，也不是什麼偶然，可是東方到底是什麼身份？從他剛才的那些話里，我隱約也能感覺到他身份不簡單，起碼他的這個身份劉一程是知道的。

    「我現在其實就想找到我表弟，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被人給利用了，還有五廣花園的那件事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我嘬了口煙，這是我心裏最大的心病，我表弟家裏就他一根獨苗，萬一出了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交代。

    接下來我和劉一程都沒說話，倆人蹲在牆根默默抽煙，各想各的事。

    在牆根底下呆了有一會兒，東方就把我們倆叫進了房間，讓我們倆休息一下，補補精氣神兒，晚會兒要出去。

    這連續一天的奔波我的確有點累，也沒推讓乾脆往椅子上一坐，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劉一程沒睡，跟老頭兒倆人在屋裏抽煙喝茶。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見劉一程跟老頭兒說什麼續命。

    但是我困意太濃，聽着聽着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人拍我，本身就睡的不是很深，這一拍，我幾乎是立刻就醒了。睜開眼睛一看，老頭兒正站在門口抬頭望天，劉一程則看着我說：「時間到了，走。」

    我趕緊站起來，問老頭兒我們去哪兒。

    老頭兒擺擺手，說：「到了就知道了。」說完才轉過頭掃了一眼我和劉一程，我這才發覺老頭兒的臉色十分嚴肅。

    「出了這個門，你們倆的呼吸都給我放緩聽見沒有？都用鼻子呼吸。」

    「為什麼？」我和劉一程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老頭兒啥意思。

    「哪兒那麼多為什麼，叫你們這麼做按着做就行了。」老頭兒瞪了我們倆一眼，說完轉身就朝院外走，我和劉一程雖然不明白老頭兒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也不得不聽，立刻就把嘴巴閉的嚴嚴實實的，跟着老頭兒就往外走。

    這個漁村說實話巴掌大的地方，但是結構非常複雜，真讓人擔心一個海浪衝過來能把整個村子都滅了。毛邊的月亮並沒有什麼照明的效用，好在出門前劉一程拿了把手電筒，他想打開，卻被老頭兒制止了。

    「別搗亂，跟着我走。」老頭兒把手電筒收過去，「這黑燈瞎火的，你拿個手電筒是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你？」

    老頭兒這麼一說，我和劉一程才發覺，整個漁村是黑的。

    一點兒光線都沒有的那種黑，四處除了海浪聲之外，靜謐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像一個死村一樣沒有一點活氣。

    「我知道你小子心裏頭有疑問，你表弟那房子合同是我一個朋友簽下來的，你表弟的確有點不太妙，讓人下了東西了，至於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見過一面，如果老頭子我沒猜錯的話，一會兒你就會見到他。」東方指了指村後的半山，「你們來的時候，應該注意到，那半山腰裏有個地方。」

    我這會兒還哪兒管的了後山？心下一緊就抓住了老頭兒的胳膊，「你說吳成在這兒？我們現在去找他嗎？他到底被下了什麼東西？嚴重不嚴重？」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當時的表情，知道肯定非常緊張，就在這個時候，劉一程突然身體一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下意識的鬆開老頭兒，問，「怎麼了？」

    劉一程趕緊捂住我的嘴，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有動靜。」

    老頭兒顯然也聽到了，示意我和劉一程別發出聲音。我們仨一靜下來，周圍陡然再度恢復一片靜謐，我把劉一程的手從我嘴上扒拉下來，鼻子喘了幾口氣，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果然，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一串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而近，聽得出來似乎不止一個人在靠近我們這邊，我心一下揪了起來，小聲問老頭兒是什麼人，怎麼大半夜到這村子裏來，和吳成有沒有關係。

    老頭兒擺了擺手，說不知道，先看看再說。

    隨着腳步聲的接近，我們三個都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不過我感覺到劉一程似乎在摸什麼東西。這個過程中，對方已經到了我們附近，聲音更加清晰起來，從方向上辨別，應該是村外那條路進來的。

    這漁村只有一條路相通，有點像是蜈蚣的那種結構，中間一條主道，兩邊分為許多胡同。而我們前方幾百米，就是中間的那條主道。

    人群中沒有交談的聲音，因為光線不足的問題，根本無法辨別到底是什麼人，唯一可以看清楚的一點就是，對方的人數，從我們面前的主道經過時，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他們大概有五六個人，腳步匆忙，看來是在趕路，而這條主道前方就已經到頭了，再往前走，就是山腰。

    等腳步聲遠離之後，老頭兒趕緊招呼我們走。

    「應該是朝山上去的，我們跟上去，不到迫不得已避免正面衝突。」老頭兒招呼我們起來後，率先跟了上去。

    耳邊海浪滔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的月亮也被一大片烏雲遮蓋。

    老頭兒打頭，劉一程斷後，我們三個人不遠不近的跟着前邊的那群人。

    因為在村子裏，遮擋物也比較多，所以我們並不擔心被發現，一直到主道結束要轉彎走山路時，老頭兒才讓我們停下來，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在轉入山道之後，這群人中有人開起了手電，因為距離的關係，我們看不太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不過仔細一看，我發現其中有兩個人不對勁，這兩個人走在中間，行走姿勢非常奇怪，而且蓬頭垢面，和其餘三四個穿着這鞥器的人顯然對比鮮明。

    「害人不淺，害人不淺！」老頭兒突然冒出來兩句話，接着就快步跟上。

    我和劉一程知道這會兒不是問話的時候，趕緊跟上老頭兒。劉一程來的時候腰裏別着傢伙，這會兒已經操在手上了，可見他也明白待會兒估計會少不了要正面衝突。

    山路崎嶇，碎石很多，我們三個走的十分不易。

    一來是視線不太好，二來，前邊那些人離我們並不遠，為了避免被發現，所以我們三個走的非常小心。

    山路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左右，那群人已經到了半山腰的那房子門口。

    我們三個也停了下來，蹲下看他們打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