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念微微一愣,跟在對方身後朝門口走,心裏疑惑警察這麼晚找她幹什麼。
警衛員去找蘇念念時,警察就向對方確認過蘇念念離開家屬院和回來的具體時間。
此時看到滿頭是汗的蘇念念,對方明顯愣了一下。
「兩位警察同志好,我剛剛在整理挖回來的藥材,還沒來及收拾自己,」蘇念念侷促看着兩人,她腳上鞋子還因為清洗藥材沾着泥水,褲腳,袖口上還有少許草藥葉子。
衣角破損處還沒來及縫上,手指甲里的泥還沒洗乾淨。
女警官看了眼身邊男同事,笑着開口:「沒事,我們就想了解一下,今天你在山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蘇念念看向對方:「遇到了一個中年油膩男人,和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孩,當時我挖草藥累了,在一塊石頭後面休息,那個男人想要對那個女生做什麼,女生看到我後試圖躲我身後,還想拿我辛苦挖的草藥,連同筐和砍刀砸向對方被我拒絕了。」
蘇念念故意將話停在這處,看了眼兩位警察,觀察他們反應。
女警察嘴角笑意收斂,眉頭微皺看着蘇念念:「那後來呢。」
「後來,那個女生見那個男人注意力在我身上,就想提前逃跑,然後她被那個男人攔住了,男人攔住她時,嘴巴不乾不淨的,我沒忍住,就用鞋子抽了那個男人的臉,那個女孩在我打男人的時候跑了,我把男人丟在一旁就背着背簍繼續到山裏去挖草藥了。」
「那個,我能問一下,他們是出什麼事了麼?」蘇念念不確定看着兩人。
男警察沒正面回答蘇念念的問題,繼續反問:「你會功夫?」
蘇念念點頭又搖頭:「不算會,就家裏叔叔怕我被欺負,找了個教官,教我學了三個月的防身術。」
兩位警察相互對視一眼,看向蘇念念的眼神多了一絲審視。
女警察看向蘇念念,語氣帶着不容置疑:「我們想去你家裏看看你挖的草藥!」
蘇念念不以為然點頭,帶着兩人到自家院子。
看着滿院子草藥,兩人再次對視一眼。
蘇念念似是沒看到兩人舉動,將背簍里沒弄完的草藥從屋裏挪出來。
「天氣越來越熱,我特別容易招蚊子,就多挖了些驅蚊和消暑的。」
女警察見蘇念念背簍里的草藥有序歸攏在兩邊,很明顯能區分出哪些是驅蚊蟲的,哪些是消暑的。
「是這樣的,我們今天接到一位女同志報案,說是被人合夥欺負了,她覺得你和那個欺負她的男人是一夥的,我們特意來調查調查。」
蘇念念聞言,臉上笑容消失,皺眉想了一下,看着兩人詢問:「那個女生是不是並沒有告訴你們那個男人長什麼樣。」
女警察聞言,皺眉點頭,每次她問到欺負她的男人長什麼樣子時,女生總低頭哭泣。
以至於他們對欺負女生的男人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記性好,若真是我見過的那個中年男人,我給你們畫出來,」蘇念念說着大步走回房間,拿出紙筆,迅速在紙上將男人和女生的臉畫了出來。
女警察震驚看着蘇念念手裏的畫:「你這也太厲害了,竟然細節到連他們穿的衣服,鞋子,顏色都記得。」
蘇念念將畫遞給兩人,「那男人應該是個慣犯,之前我們家屬院有個小媳婦被他嚇到從山上摔下去過,你們可以去她家裏問問。」
見兩人想要自己領路,蘇念念揉了揉鼻子,尷尬開口:「那個,我和他們兩口子有些隔閡,不方便帶你們去。」
男警察盯着蘇念念,看向她的眼神明顯帶着懷疑:「能說說是什麼隔閡麼?」
蘇念念給兩人倒了兩杯白糖水,「我們是一個地方下鄉的知青,原本關係挺好的,但夏天的時候,那個村子裏的流氓特別多,以至於村里不管是小媳婦還是大姑娘,都不敢輕易出門,下工也是成群結隊的走。。。。」
蘇念念講的很慢,很細,很有感染力。
聽的女警察一臉憤恨,「她怎麼能那樣對你。」
蘇念念苦笑,「其實到這裏之後,我們完全可以假裝不認識,但有時候這人吧,越是擔心什麼,就越害怕什麼,她怕自己的過往被人翻出來,就來我家套話,問我認不認識她,然後整個大院就莫名傳出她的那些過往,她一口咬定是我告訴別人的,還帶着人堵在我家院子門口。」
蘇念念說的既委屈又無奈。
女警察看向蘇念念的眼神滿是同情。
男警察坐在一旁嘴角抽搐,心底默默吐槽下次出警堅決不能和愛聽八卦的女同志一起。
目送兩位警官離開,蘇念念嘴角上揚,眼底藏着幸災樂禍,人家不讓她好過,她總歸要適當找補找補,不然大家很快會忘記她不好招惹。
兩位警察到姜建安家裏時,董秀秀正瘸着腿做飯。
院子裏的大門敞着,看到兩人時,表情有一瞬不自然,但很快被鎮定掩飾。
男警察將她細微表情收入眼裏,從口袋裏拿出蘇念念畫的那幅中年油膩男的畫像。
「你好董同志,我們是警察,請問你之前在山上,是否見過這個人?」
看清畫像上的人,董秀秀踉蹌着後退,臉色瞬間慘白,仔細看會發現,她握着掃把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不認識他。」
男警察將董秀秀神情收入眼裏,不等他開口,女警察率先道:「可他說,他在山上見過你。」
女警察話落,就見董秀秀身體抖的更加明顯,但嘴裏卻一直念叨着:「我不認識他。」
見董秀秀情緒不對,兩人對視一眼,轉移話題:「既然不認識,我們再去問問其他人。」
兩人說完轉身就走。
董秀秀扶着牆緩了好一會,才緩緩穩定住情緒。
兩位警察離開家屬院,對今天問話的兩個女同志可謂是印象深刻。
同時原本對蘇念念的懷疑,在她坦然的態度,和提供畫像,以及那一大筐需要費時挖的草藥中莫名消失。
警察局就在島上,兩人回到警察局時,報警的女生還沒走,兩人看到對方,將中年男人畫像放到對方面前。
原本只是想看一下對方反應。
卻不想下一秒,她竟說出和董秀秀一樣的話:「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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