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啦。」
當趙久安剛回到家中,就聽到廚房傳來噹噹的切菜聲瞬間停止,廚房門被狠狠地拉開,咯吱作響,仿佛承載了中年婦女的憤怒與不滿。
一道肥碩的身影從狹窄的門口擠出,四十出頭的樣子,但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可以看得出平時很注意保養。
但此時臉上只有一條條因為憤怒而凸起的青筋,她的雙手緊握着菜刀,刀尖向前,寒光閃爍。
緊張的氛圍讓趙久安滿頭大汗,急忙舉起雙手:「媽!你這是要幹嘛?」
羅欣滿臉怒氣喊道:「你個兔崽子,又惹虎丫生氣啦!」
虎丫就是顧秋,顧秋剛出生那會胖乎乎的,按照老家的習慣,起個賤名好養活,隨後她的小名就叫做虎丫。
「我也不知道她咋的啦……」趙久安表示無辜。
羅欣見兒子整這一出,更是來氣,「虎丫一回去就躲在屋裏,你顧叔說了,哭了半天,你說!除了你還有誰!」
「我……」
「閉嘴!趕緊過去給你顧叔賠禮道歉!要不別回來吃飯!」
「媽!」趙久安聲淚俱下「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但換來的是羅欣一腳將其踹出屋外,在半空中飛行的一瞬間,趙久安看到了一旁正看着電視新聞的老爸,正微笑地沖自己招手,仿佛在說加油。
「哎呀!」
屁股再一次落地,揉着今天連續遭受重創的下盤,趙久安只好苦個臉一瘸一拐地敲響隔壁的門。
「誰啊?」屋裏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力,像是經過歲月洗禮的古琴發出的音色,每一個字音都如同琴弦的振動,讓趙久安心神蕩漾。
說話之人正是顧秋的父親顧溢之,覺醒變異系天賦,發出的聲音具有輕微催眠效果,可讓意志較弱或是重傷之人的人陷入深度睡眠。
因為這個天賦,顧溢之年輕時便被化為軍區急救醫療兵,從十八歲進入異空間戰場,一待就是十六年,退役後,目前在翠雲人民醫院從事手術麻醉工作。
「顧叔,是我久安……」
戴着厚片眼鏡的顧溢之推開門,那是一種老式而罕見的款式,鏡片閃爍着淡淡的光,這讓他看起來有着書卷氣,像是一位深居簡出的學者。
「久安來啦!快進來。」顧溢之仍然保持着平靜和優雅,微笑的側身讓趙久安進來。
「你吃飯了嗎?沒有留下來吃點,你阿姨今天做的拿手菜。」
他的聲音讓趙久安不禁為之吸引,但他的眼神卻止不住看向顧溢之的頭頂。
那一頭沖天的頭髮,像是一座奇異的黑色山峰,筆直地向着天花板延伸,沒有一絲彎曲或傾斜,與顧溢之的氣質格格不入,形成了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景象。
「這個……顧叔……」趙久安強忍着不去關注那驚人的髮型,但眼睛忍不住地看向顧溢之頭頂。
顧溢之微笑地拍了拍沖天的頭髮,微笑道:「剛剛打掃了會衛生。」說着比劃着手中的老式掃把。
趙久安看着那掃把,知道這正是一個一級詭器。
詭器,這是在異空間出現之後,隨之出現的一種物品。
不知如何生成,也不知生成地點,有些是隨身佩戴的物品,有些是野外生成,有些是擁有悠久歷史的文物,有些只是放在房間角落的雜物。
這一類統稱為詭器,詭器擁有着各種神奇的作用,但都會附帶副作用,越強的詭器,副作用也越是危險。
詭器共分為一級至十級,此時顧溢之手中拿着的正是一級詭器。
【同形的舊掃把】被這把掃把掃過的地方一塵不染,而且可以維持三日不落塵埃,當然,副作用便是使用者的頭髮會同掃把一樣,直立沖天,維持二十個小時。
顧溢之將掃把放在牆角,不緊不慢地道:「明天不是在家休息嗎,不出門的話就想着打掃一下衛生……」
「哦……嗯嗯。」趙久安用力地點着頭,強行讓自己儘量想一些不開心的事。
「對了,顧叔,我來找顧秋。」
顧溢之一聽,下巴向上方動了兩下,「那丫頭一回來就上陽台了,虎丫這孩子脾氣我們了解,久安你平時多包涵一下,她就在上面,你過去哄哄吧,估計也就沒事了。」
「哎哎,我這就去。」趙久安快步走上樓梯,顧秋家的二樓是一個露天陽台,從小二人就會經常在上面玩耍。
走到門口,趙久安便聽到陽台的動靜突然變得安靜,不禁輕輕一笑,伸手敲了敲門。
「誰!」門後傳來顧秋故作平靜的聲音。
「嘿嘿,是我呀。」
顧秋聽得趙久安嬉皮笑臉的聲音,頓時又是一股子氣。
「你來幹嘛!」
「那個……這不是看你生氣了嗎,過來問你好點沒?」
「你可不會主動哄人,說實話!」
「讓我媽一腳踹出來了。」
「……」
門被打開,顧秋一臉鄙視地看着趙久安,趙久安一臉憨笑,呲溜一下擠了進去。
「喂!誰讓你……」顧秋一瞪眼,此時趙久安已經趴在躺椅上,「哎呦,我這屁股,遭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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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秋仿佛習慣了一般,沒好氣地關上門,緩步上前靠着躺椅坐在地上,抱着腿靜靜地看着呲着牙的趙久安。
「趙久安。」顧秋突然輕聲說道。
趙久安嗯了一聲,仿佛快要睡着了一般。
「這個陽台以前覺得好大呀,現在怎麼變小了。」
「嗯……笨蛋,人會長大的,要不這麼多年你吃那麼多東西都白吃了……哎,別掐我了,錯了錯了。」
顧秋這才放下手,歪着頭靠在躺椅邊。
「你說……我們以後真的見不到了,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跟所有即將覺醒的畢業生一樣,顧秋害怕這種未知打破自己原本熟悉的生活。
只要是覺醒出有利於異空間戰場的天賦,無論是誰,都會被強制性調遣進軍隊,而按照以往的經驗,像顧溢之,吳江這種從戰場上退役下來,並且完好無損的畢竟是少數,那些一去不復返的自然就不用說了。
趙久安閉着雙眼,淡淡說道:「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會找到你的。」
顧秋臉一紅,少見地沒有發脾氣,只是抬頭看着晚霞,小聲地哼道:"誰用你來找我……"
一個趴着,一個靠着,這對從小長大的玩伴就這麼安靜地享受這最後的時刻,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二人對即將的改變一無所知,但又互相傾訴着無聲的鼓勵。
「怎麼還不出來?」磁性從門外響起。
「你讓倆孩子多待會。」
「飯都涼了……」
「你看你這個人,孩子樂意別管,還有!你靠邊點,頭髮從敲我頭。」
正當門外的兩口子嘀咕的時候,門開了。
顧秋木然地看着這老兩口,身後的趙久安則再次被那怒髮衝冠的掃把頭所吸引。
「……」
「哈哈,那個,久安來啦,正好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唐茹一臉「驚喜」,好似不知道趙久安來家裏一般,熱情地邀請留下來做客。
「不了阿姨,我先回去了,我媽估計還拿着菜刀等着我呢。」趙久安一溜煙似地往自己家走去。
顧秋一臉黑線:「你倆可真行……」
唐茹和顧溢之二人對視一眼,乾咳着紛紛往大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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