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慌失措地停下了腳步,身體因為慣性而搖晃不已,仿佛隨時都可能摔倒在地。我試圖伸手去扶住對面那個女子,但她卻掙扎了起來,肩上的擔子也隨之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其中一隻竹筐脫離了鈎子,咕嚕嚕地滾出去老遠,竹筐裏面還剩下幾塊沒有賣完的豆腐,瞬間便碎成了一地殘渣。我連忙彎腰想要撿起這些碎片,然而,在忙亂之中,我竟然摟住了那位女子的腰部。那種觸感異常美妙,既豐腴又柔軟,同時還帶着一股溫暖的氣息。
她用力掙脫了我的手,並抬起頭惡狠狠地盯着我,眼中似乎要噴出火焰來。見事情變得如此糟糕,我嚇得趕忙戰戰兢兢地說道:「大姐,真的非常抱歉,我絕非有意為之。您放心,摔壞的豆腐,我會照價賠償給您的。」
然而,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女子竟然語氣柔和地回應道:「黨參啊,這並不是你的錯。是我着急收拾攤位回家,沒有留意路面狀況,所以才撞到了你。而且那幾塊豆腐也值不了幾個錢,不必在意啦。」
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而且聲音似曾相識,斷定是個熟人,緊繃的情緒才放鬆了許多。我仔細一看,原來被我撞上的是中街豆腐坊的杜花花。
「豆花姐,原來是你!沒有撞痛你吧?」我驚喜地問道。
驚魂未定的杜花花似乎還沒有從驚恐中走出來,胸脯劇烈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的說道:「沒有,沒有。」
「人沒有受傷就好。」我一邊說一邊撿起了不遠處的滾落的竹筐,看到地上散落的豆腐,白花花的一片實在可惜,有些過意不去。「豆花姐,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損失了這麼多豆腐。」我撓了撓頭,一臉歉意地看向她。
杜花花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沒關係,這些豆腐不值幾個錢,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還是過意不去,便提出幫她把剩下的豆腐送到家裏。杜花花本想拒絕,但看到我堅定的表情,只好答應了下來。
一路上,我們聊了很多。我得知她丈夫身體不好,常年吃藥打針,她一個人操持着豆腐坊,還要照顧年邁的公婆,生活很不容易。
以前經常在街上給興隆堂採買東西,知道杜花花的家就在前面,我擔起挑擔就送她回家,杜花花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就靜靜地跟在我後面一言不發,卻始終和我保持了三尺多的距離。
「豆花姐,你家人還好嗎?」我關切地問道,也想打破僵局。
杜花花哽咽着許久沒有說話,我回頭一看,她的眼裏卻有淚花在打轉。我猜想她家一定遇到了變故,否則也不會如此傷感,也就不再吭聲了。
她的家境原本不是很好,不然她也不會大冷天出攤。如果再遇到了災難,肯定會雪上加霜。我不由得心生憐憫之情。
不一會兒就來到中街,到了他家的商鋪前面,我放下擔子,從口袋裏掏出三塊銀元塞到她手上。
可是,杜花花卻堅辭不受。
沒想到我態度更加堅決,擺出了她不收下銀元我就不走的架勢。
杜花花一看沒辦法,就說三塊銀元太多了,足以抵她銷售幾個月賣豆腐乾的收入。
見她執意不要我的賠償,相持着也不是辦法,叫熟人瞧見就說不清了。我靈機一動,想變個方法說服她。
「花花姐,你看天上飄着牛毛雨,霧沉沉的光線不太好,是我急着趕路才撞了你,不過你也撞了我,兩人都有責任,但是你受了損失,我卻好好的,汗毛兒都沒少一根,不信你數數看?。」
噗哧一聲,只聽杜花花突然低聲笑了起來,握着粉拳捶了我幾下,嬌聲罵道:「你還是那麼蔫壞,盡想好事,你當你是熱豆腐嗎?人人都會喜歡你。」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那就不想好事了。不過不賠償你損失,我心裏過意不去,要不這樣吧,銀元你就留下兩塊,如何?」我儘量帶着商量的口氣說話。
杜花花也許看出了我的誠心,或許是她家中真的缺錢,就牽着衣角猶豫了一陣,才勉強收下了兩塊銀元,把多出的一塊銀元塞到我手心。
我攥着還留有餘溫的一枚銀元,轉身就要去對面的夜市,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先填飽肚子再回興隆堂。
「都到家門口了,就進屋去坐坐吧!」杜花花不由分說拉住了我的胳膊往屋裏拽。
寡男寡女在街面上推讓着,讓熟人看見就說不清了,我倒是無所謂,可杜花花一個女人家可承受不起那麼多閒言碎語。
一看時間還早,恭敬不如從命,何況此時我又累又餓。
穿過前院就來到杜花花的家,奇怪的是屋子裏卻黑燈瞎火的,只有臥室的門縫裏透出一些微弱的亮光。
聽到腳步聲,屋內傳出了問候聲。好像是大娘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杜花花應了一聲,說是興隆堂的黨參過來了,接着,杜花花點亮了客廳里的煤油燈,對我說:「黨參,你先坐,我去燒水給你弄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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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給店裏買豆腐,經常來杜花花店裏,記得大娘的身子骨挺硬朗的,和殘疾兒子一起打下手,幫花花做豆腐,這才不到一年時間,怎麼就躺在了床上?
還有,花花的丈夫呢,天黑了怎麼還不回家?一連串的疑問充斥着頭腦,莫非杜花花家中真的出現了變故。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家雖然簡陋,但還算整潔。我走到臥室門前,透過門縫往裏看,只見大娘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
「大娘,您身體不舒服嗎?」我輕聲問道。
大娘勉強撐起身子,笑着說:「老毛病了,不打緊。只是今天天冷,腿疼得厲害。」
杜花花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進來。「黨參,快來吃吧。」她把碗放在桌上,然後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
我吃完麵條後,決定幫大娘看看腿。我運用神石的靈力,輕輕按摩着大娘的腿部。過了一會兒,大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好多了,謝謝你啊,黨參。」大娘感激地說。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微笑着說。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杜花花打開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到我,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是我丈夫,他剛從外地回來。」杜花花介紹道。
男人向我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大娘身邊,關心地詢問她的病情。看着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心中感到無比欣慰。我告別了杜花花一家,走出門外,感受着夜晚的寧靜。儘管生活中有諸多不易,但親情和善良總是能夠帶給人們溫暖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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