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嗡地一聲, 仿佛聽到了從胸腔里傳來的共鳴, 隨即便是鑽心的疼痛, 如同一團迅速竄起的火焰, 在不停地灼燒着他的神經。
老皮盡情欣賞着少年臉上的表情, 手裏掂着那榔頭, 嘿嘿地笑道:「這只是開胃小菜而已, 只使了三層力, 怎麼樣, 還想嘗嘗這其中的滋味嗎?」
即使郝俊有着相當的心理準備, 可那傳來的陣陣同感, 讓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吸着冷氣, 他知道, 眼前此人的手段絕不止如此而已, 他不清楚為何那老精察會突然換人, 但他知道, 一定是有人懷着某種目的在惡意構陷他, 決不能就此屈服, 在那份文件上簽字, 否則將是他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他深深地看了那老皮一眼, 隨後便耷拉下了眼皮, 再不置一詞。
少年的目光很平靜, 甚至帶了一絲莫名地打量, 見慣了在精局裏審訊室的各種人物行行色色的眼神的老皮莫名地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觸, 少年人眼中的默然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幾乎是下意識的, 老皮讓郝俊舒了一口氣, 並沒有迅速地落下榔頭。
李軍銳很是急不可耐, 不停地用手指敲擊着桌面, 時不時地抬頭注視着牆面上的時鐘。
一會兒, 他望了望身邊的賀鷹, 見到那閉目養神的男人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終於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
賀鷹依舊無動於衷, 李軍銳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搓了搓手, 終於朝着門外走去。
身後的賀鷹這時候卻是睜開了雙眼, 流露着一絲似笑非笑的眼神, 注視着黑小子的背影, 對身邊的人說道:「去吧, 把事情辦的漂亮一點, 要讓軍少滿意」
隨後他又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 只是誰也沒有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歐子蘭在一件單獨的房間裏坐了很久, 這樣的環境似乎並不能夠造成女孩太多的困擾, 只是她也意識到了其中的異常, 直到一個女精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 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嚴肅面孔。
「經過我們的初步調查, 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只要你在這份文件上籤個字, 你就可以離開了」
歐子蘭點了點頭, 卻沒有馬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反倒是十分認真地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
至始至終, 女孩的神情從未發生過一點改變, 這讓那女精感到十分的詫異和不解, 像這般大的女孩, 進了這樣的地方, 難道不會感到緊張嗎?
「對不起, 這上面寫的東西並不符合事情的真相, 我不能簽字」歐子蘭平靜地將文件又重新推到了那女精的身前, 很嚴肅。
「我們已經調查地很清楚了, 若是你不簽字, 那麼我們只能將你當成同犯, 進行拘留」女精的口氣之中帶着明顯地勸解, 似是要讓歐子蘭改變主意。
只是她並不了解女孩的倔強和原則, 當即便收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拒絕。
從小有一個像歐子陽無法無天的哥哥, 其實歐子蘭並不是缺少黑暗的經歷, 只是少女一直是旁觀者, 她的心態一直也處在一個完美狀態, 簡簡單單地維繫着屬於她的世界。
女精的回覆同樣也很簡單,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 說道:「看來我是無法說服你了, 不過我們可能要等到真正的審訊結果出來, 才能將你放出去了」
女精隨即便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房間, 好似在例行公事一般。
女孩又是皺了皺眉頭, 不由地替郝俊擔心起來。
這時候, 原本房間外面安靜地走道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一個扮相妖里妖氣的男子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精察給推了進來, 嘴裏罵了那男人幾句, 隨手便關上了門, 轉身離去了。
那妖里妖氣的男子朝着門吐了口唾沫,「呸, 穿了身狗皮就自以為是, 有朝一日栽老子手裏, 老子一定要讓你嘗嘗什麼才是男人的滋味」
他轉過身來, 瞬間就看到了歐子蘭, 隨即便是雙眼放光, 嘴裏嘟囔道:「擦, 這局子裏如今這麼有待老子, 放了個這麼鮮嫩的貨色在這, 這不是便宜老子嘛」
他視線始終放肆地在歐子蘭的身上打量着, 一步一步地靠近女孩, 時不時地發出嘖嘖的聲音。
歐子蘭並未像郝俊一樣被銬上了雙手, 女孩子似乎並不畏懼這個明顯「很色」的男人, 只是皺着眉頭, 不喜地看着他。
那男子好似愣了一愣, 眼神之中的 yin 光繼續放大, 裸地不加掩飾, 卻在十分安全的距離內停了下來,「小姑娘, 今年年紀多大了, 瞧你這水嫩的, 讓哥哥來好好疼疼你」
……
他只是說着一些污言穢語, 卻並不急於接近歐子蘭。
歐子蘭依舊無動於衷, 冷漠地注視着他, 那男子終於好似忍受不住一般, 快速地接近女孩。
男子耍起流氓實在是有點業餘, 若是郝俊在場, 必然能夠瞧出一些端倪, 但歐子蘭卻並不在意是真是假, 等到那男子「啊」地莫名其妙地叫了一聲, 似是要襲胸的時候, 立即就是抬起右腳, 狠狠地踹在男子的腹部。
男子甚至還來不及發出慘叫聲, 那房間門就在這一瞬間被強行破開了, 黑小子李軍銳「很是合適」地闖了進來。
說實話, 這齣英雄救美的戲碼實在是有點拙劣, 甚至稱得上不堪, 真正做過此事救過秦梓的郝俊定然會嗤之以鼻, 但李軍銳現在想得卻不是這些。
眼前的一切實在是跟他所料想的有點天差地別, 難道這間屋子裏此刻上演的不應該是一出色狼調戲小姑娘的戲碼嗎?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 剛剛被他狠踹了一腳反彈虛掩着的門此刻再次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響, 李軍銳甚至能及時捕捉到那一瞬之後, 從他眼前飛過的一些木屑, 門鎖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痕跡, 自個兒卻是徹底報廢了。
整個門中間部分徹底殘缺, 唯獨下側的一個轉軸還依稀勉強耷拉着整扇門, 歪歪地晃來晃去。
李軍銳的嘴巴張的大大的, 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若不是他進門的時候想身側又走了幾步的話, 這一次這門怕是會直接砸在他的腦門上。
黑小子當真是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