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着郝俊的往日的性子, 是斷然不會貿然上前的。
不過, 這一次卻是不同。
一來, 他有別的成年人沒有的優勢, 那就是他外表上只是一個中學生而已, 二來, 這算是偶遇, 沒有心機, 他便也沒有心裏負擔。
但是, 這一聲「席爺爺」, 卻是叫給有心人聽的。
至於所謂的有心人, 自然是他所希望能夠被他所借勢的, 在場中的諸人其中幾位。
當其沖的, 自然就是嚴開順嚴市長。
雖然嚴開順在郝躍飛身上投下了很大的一個籌碼, 但實質上, 這個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官油子始終對他提不起太多的信心。
抑或是, 覺得這種投資只是一種變相的蝕本買賣, 認為郝躍飛的回報只能是微乎其微, 這樣的出發點, 甚至連郝俊都略有感觸, 雖然郝俊也很感謝嚴開順對郝躍飛一如既往, 甚至是極其強硬的支持。
郝俊這一聲「席爺爺」, 正是想要激起嚴開順一點點的興趣。
為官之人, 最愛捉摸。
如此, 他們便在溜須拍馬之上高人一籌, 所謂的揣摩上意, 自然而是。
當然, 他們也能通過此番, 將各種不可能想像為可能。
他會聯想, 會猜測, 會認為郝躍飛不僅僅是因為為顧氏建功而受到青睞, 同樣, 他的背後也有着他不能忽視的力量和背景。
郝俊從嚴開順昏沉沉的雙眼之中一閃而逝的精光之中, 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同樣也只是一顆種子, 只是為了投進嚴開順的心裏。
當數顆種子競相發芽的時候, 總有一株能夠長成參天大樹。
興許在嚴開順的最內心深處, 他也不甘願就此因為年紀的門檻兒退出他活躍了大半生的官場這個舞台。
郝俊迎上席偉生, 笑得有點甜。
至於其他人的想法, 例如宋良, 例如季文武, 例如李軍銳之類, 則不是他的心思所及, 他們愛怎麼想就這麼想了。
「席爺爺, 我介紹我的幾個朋友給您認識」
郝俊笑着指了指站在身邊的歐子陽兄妹, 這時候, 他依舊是那個得閒的時候就會陪二老和顧校長一起垂釣的少年, 只是單純的將身份年紀都拋開在一邊。
席偉生便停下腳步, 轉而
打量着這一對讓人眼前一亮的兄妹。
「果然是一表人才, 小俊的朋友自然是錯不了的」
郝俊便撓着頭, 很是受用的笑了。
「席爺爺, 那您不介意我帶上兩個朋友一起來蹭飯?」郝俊舔着臉,「主要是兜里沒錢, 剛吃了人家的手軟, 不得不借您老人家的東風了」
「這麼說來, 你這是借花獻佛, 你這小子, 算盤倒是賊精」說完, 便哈哈大笑起來, 仿佛剛才心中的煩悶瞬間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剛剛躡手躡腳走進的季文武嚇了一跳, 本來青白的臉上又灰白了幾分, 頗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席偉生眼見歐子陽挺拔幹練, 身上有股子這個年齡的青年人沒有的精氣神, 而歐子蘭氣質優雅, 如空谷幽蘭, 卻不失少女的靈動俏皮, 忍不住贊道:「好一對金童玉女, 好, 好, 好, 走, 陪老頭子吃點飯, 聽老顧說, 東湖園的飯菜還是很對我的胃口的」
郝俊就不由偷偷地笑, 卻沒成想老爺子尚未轉過頭去, 卻是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疑惑地問道:「你笑什麼?」
「東湖園歷來就是蓮花市商賈名流, 權貴政要的聚集之地, 卻是他嗤之以鼻的, 顧校長這麼說, 想必是在諷刺您的身份呢」
席偉生不免吹鬍子瞪眼,「這老顧, 愣的缺德」
正跟在戰戰兢兢的季文武身後, 內心不斷冷笑的宋良聞言, 卻是暗暗上了心, 也不知道這少年口中的顧校長是何許人也, 居然敢詆毀東湖園, 當真是可惡。
與郝俊插科打諢一番, 席偉生卻也是心情輕鬆了許多。
宋良適時地走了出來, 在前面引着老爺子去往包廂。
季文武始終墜在他們身後, 席偉生並不理會他, 他也不敢上前搭話, 額頭上的汗水卻是不斷地在滲出來, 他也顧不得去擦拭。
至於郝俊, 當時喝醉酒的他, 早就將少年的臉龐忘了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