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辦公室,依舊是簡樸肅然,光明正大的敞亮風格。
那副懸掛在白牆上,特別顯眼的萬馬奔騰圖,此刻仿佛平添了一股勢如破竹的氣勢。
興許馬如龍將它突兀地懸掛在此處,更多取的是它的隱喻,可見這個越來越穩重的市委書記,野心卻是不小。
而此刻,迴蕩在市委大院裏的,是覆蓋整個走道的怒吼。
隱隱有了王者之氣的黑色藏獒耷拉着腦袋,懶洋洋地趴在大門口,似乎沒了一點往日的神氣。
這個時候倒是沒有太過有關於狗的限制,對於這頭書記的愛犬,大院裏的工作人員都是敬而遠之。
何應欽苦笑着拍了拍藏獒的腦袋:「本來以為叔的脾氣,這些時日以來已經養足了三四分,卻是未料到,這一爆發,居然比以前還厲害了幾分,黑子啊,我們暫避鋒芒吧!」
藏獒似乎是聽懂了小何的話,嗚咽了幾聲,腦袋耷拉地更低了,只看到一撮毛茸茸。
許久之後,聲勢終於小了下去,何應慶探頭探腦,以他的個性,往日裏卻是不會做出這般小兒姿態,馬如龍笑罵道:「小何,進來吧,裝什麼大頭蒜!」
「叔,就這麼點小事,值得你這麼大發雷霆嗎?」
何應慶輕聲掩上門,輕描淡寫地說道。
「哼,別在這裏說風涼話,這裏面的情況,你都是知道的。這幫見風使舵的傢伙,我遲早要把他們一個一個擼下去,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哼——」
馬如龍的手指崩彈着一張名單,蓮花市權力構架下的一些大人物赫然在列。
何應慶知道這是馬如龍在說氣話,便不多話。
「怎麼樣,那些人有什麼反應?」
何應慶笑道:「這個辦法還真是靈,一些人已經動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動到何種程度!」
「動了就好,我們就多了一分把握,只是這次行動太過倉促,我不知道給我們這些資料的人到底是誰,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若是我的猜測都是正確的,雖然這次我們有了幾分戰勝顧氏的把握,卻不知是否會便宜了其他人,我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馬如龍皺眉,仔細看着手中的名單,似乎想要看出一些別的端倪。
何應慶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恰是一股凝重。
「叔,我們還要繼續嗎,聽你這般分析,我們難道最終會為別人做嫁衣?」
他跟隨馬如龍多年,知曉馬如龍絕不是這種瞻前顧後的人,他心中所想,必然有了幾分肯定。
馬如龍冷笑一聲,「哼,咱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顧氏一系的做派太過另人髮指,這是姑息養奸,我就不信了,就治不了這群土皇帝!若是有心人想要從我這佔便宜,我也要那人扯下那人一身皮來,我馬如龍可不是愣人拿捏的軟柿子,也不是給別人衝鋒陷陣的傻子!這個劉產我是辦定了!」
何應慶漠然,只是仿佛又看到了當年他初次見到馬如龍時,那意氣風發的男人,有些事,有些人,是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發生一絲改變的。
「小何,以我的名義,告知所有辦案人員,以劉產為核心,查證事實,不要管那些邊邊角角,把這劉產拿下,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到時候,就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事情了!」
何應慶有一絲遲疑,「可是,他們不出力怎麼辦,畢竟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保險一點!」
馬如龍緩緩坐在椅子上,重緊鎖的辦公桌里掏出一份文件,「有人逼我們動手,甚至連次序都給我們寫好了,那我們就照着劇本走,有人不動了,就下個猛藥,催着他們走,他們都是聰明人,面對父老鄉親的質問,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安穩地做這個縮頭烏龜!」
「曹西海那邊?」
「別管他,這是個大尾巴狼,我摸不清他的脾性,想必顧氏一系也不會將他徹底馴服,我也不知道顧忠平是怎麼想的,派出阮曉這麼一個資歷不夠的人來壓陣。這顧氏一系,下面的人,可不是那麼齊心啊!曹西海,他怎麼動,都不會影響大局,若是站在我們這面,只不過更加速劉產的滅亡而已。」
馬如龍似乎勝券在握,但臉上依舊凝重萬分,他也知道,無論這場以劉產為中心的博弈,無論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