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經凌晨一點,章嶺楠訂的兩室小套間,項北住最裏面稍微大點的房子,他住靠門的小房子。
「小北,你先去洗澡,我在房間等着。」
「哦。」
項北習慣性反鎖上衛生間的門,為了不讓章嶺楠多等簡單沖洗了下,二十分鐘就出來了。她的長髮把粉色干發帽塞得滿滿的。
她敲了敲章嶺楠房門,
「我洗好了,你去吧。」
項北還未來得及轉身門開了,四目相對,項北雖然在睡衣里穿了內衣但還是有點尷尬。
章嶺楠看着剛出浴、一身長袖長褲粉色史努比睡衣的項北,心不自覺被挑動,清了清嗓子,
「怎麼沒吹頭髮?」
「有干發帽,你快去洗把,不然太晚了。」
「干發帽一直包着對頭皮不好,還是吹乾吧,我去幫你拿吹風機。」
章嶺楠轉身去了衛生間,剛要碰到吹風機突然腳下一划摔倒了,那一聲響把項北嚇了一跳,趕快跑進去。
「怎麼了,還好嗎?」項北去扶他,他擺手道,
「沒事沒事,讓我先緩下。」這一跤摔的太實在,章嶺楠感覺自己的尾巴骨好像斷了,沒有任何知覺,也使不上勁兒起身。
項北擔心他,要打電話叫救護車,章嶺楠攔住她故作輕鬆,「沒事,摔倒而已,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不防滑,真沒事,你把吹風機取下來,我給你吹頭髮,可以緩解下。」
「你都這樣了,我自己來就好。」
「我坐着也沒事,聽話,這是一個傷員的請求,不要拒絕嘛。」
項北乖乖拿了吹風機給他,背對着他蹲下身,章嶺楠左手捧起她一縷長發,右手持吹風機,風從吹風機口跑出來穿透項北的頭髮。
吹風機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安靜的環境下卻很突兀,項北經常吹頭髮,從沒像今天這樣舒服,吹風機的風好像春風,溫度剛剛好,力度也剛剛好,舒服的讓人想睡覺。
「你頭髮跟綢緞一樣順滑,從未燙染過嗎?」
「大二燙過一次,之後再沒了。」
「頭髮就得少折騰才能好,來轉身面對我,給你吹前面。」項北乖乖轉身正對着他。兩人離的很近,近到項北能看到他臉上的毛孔,她從未這麼近距離清楚的看過他,睫毛長的像種的,濃密的劍眉沒有過多的雜毛,整齊的仿佛修整過,一雙桃花眼哪怕低垂着依然很吸引人,鼻樑高挺,偏厚的嘴唇很性感,側臉的輪廓清晰的能看到骨骼
「你這麼看我我可會把持不住的。」章嶺楠突然開口,項北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看向別處。
章嶺楠看着項北,她害羞的模樣像只貓在輕撓他的心臟。
吹風機不知道在何時突然停止了工作,章嶺楠定定望着項北,眼睛裏的柔情和愛意從眼裏溢出來,充滿整個空間。項北對上他的眼神仿佛被吸住了,再也挪不開。
章嶺楠的手慢慢太高,在快要碰到項北的時候突然剎住,握了握拳又放下,長舒一口氣道,
「頭髮吹乾了。」
「哦哦,謝謝。」項北連忙起身,扶了一把章嶺楠,手正好碰到他胳膊,
「你怎麼這麼燙,不會發燒了吧?」
「沒有,男生體溫本身就高。」
「哦。」
她雖然長大了,但還是白紙一樣的小女孩,章嶺楠心情越發好了。
「你先回房間休息,我洗澡。」
「嗯。」
項北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穿好衣服出去洗漱時看到章嶺楠收拾好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手機。
「起來了?」
「你什麼時候起的,一直在等我嗎?」
「沒有很久,你先洗漱收拾,我去買早飯,你想吃什麼?」
「我都行,你看着買。」
「好。」
項北準備好好打扮一番,化妝品和刷子擺滿了洗手台,描眉畫眼搗鼓了快一個小時才算完,口紅準備吃完飯再塗。
章嶺楠回來了,兩隻手提的滿滿當當,有百年老店的綠豆糕,豆腐腦、甄糕、四個水煎包、小面、兩個油餅卷菜、牛奶、三明治。
「排隊有點久,餓壞了吧。」
「沒有,我也剛化完妝,吃完飯塗個口紅就好了。」項北把化妝品收起來騰出地方放早飯。
章嶺楠放下早餐盯着項北看了一會兒,
「只化了眉毛、眼線和睫毛膏嗎?」
「還有很閃的粉色眼影,底妝,腮紅、高光。」項北站到陽光處,「這下能看到了嗎?」
「能看到了。」章嶺楠只看到了她眼皮上的小閃片,「快趁熱吃吧。」
「這麼多咱們兩個吃不完吧。」
「沒事,先緊着不能放的吃,綠豆糕、甄糕、牛奶這些可以路上餓了吃。」
「也行。」
項北是真餓了,兩個水煎包、一份豆腐腦、一個油餅卷菜都進了她的肚子。
「等會兒我們去哪兒玩?」
「古音寺怎麼樣?聽說那邊的流蘇樹開花了,特別美。」
「可以。」
在玩樂上,項北習慣於聽從他人建議,她對這塊不敏感,總挑不出好玩的地方。
到古音寺轉了一半項北的電話瘋狂響起,是她媽媽打來的。
「媽,怎麼了?」
「家裏有急事,不論你在哪裏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發生什麼大事了?」
「電話上說不清楚,我先掛了。」
長這麼大除了生病,項北還是第一見母親如此急切、失態,事情肯定比預想的嚴重,得儘快回去。
「章嶺楠,我家裏有急事,現在必須趕回去。」
「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項北都憂心忡忡,在心裏各種猜測,最終還是毫無頭緒。章嶺楠遞給她一盒牛奶。
「別擔心了,回去再看看是什麼事情。」
「嗯。」項北答應着,眉頭卻沒有一絲舒展。
項北提前三百米下車回家,章嶺楠站在原地看着她,並未一起登門拜訪。
項北一進門便看到獨坐沙發上的母親,她頭髮凌亂,目光呆滯,眼睛微紅好像剛剛哭過。項北忙走過去拉住母親的手,
「媽,發生什麼事了?」項北看到煙灰缸里的煙蒂繼續問,「我爸回來了,你們吵架了?他人呢?」
「出去了。」
項北倒了杯溫開水遞給母親,
「媽,喝點水吧,等你緩緩再說。」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母女倆人沉默着,張新月強撐起嘴角看向女兒,
「你爸今天回家沒待一會兒就要走,我生氣跟他吵了一架,可能真是更年期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擔心了一路,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完還得好,別生氣了,你吃飯了沒?」
張新月搖搖頭,
「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不然下次哪有力氣繼續吵,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我來吧。」張新月起身往廚房走,自從有了孩子,不論她心情多麼糟糕,都不會讓孩子餓肚子。
「我來,我現在會做簡單的飯菜了,西紅柿雞蛋面如何?」
「都行。」
「那你坐着,我去做。」
很快,一碗西紅柿雞蛋面來了。鹽有點淡,其他都很好。
項目看着母親,她的眼裏充滿無奈和絕望,她預測父母這次不是簡單的吵架,但母親不願意說她繼續追問也沒用,只能安慰,
「媽,爸爸現在升了正教授,忙也正常,您就被跟他計較啦,我現在西市,會經常回來陪你的,不會讓你孤單。」
張新月突然流出眼淚,放下碗筷抱住女兒,
「老天對我最大的恩賜就是把你帶到我身邊,讓我有勇氣和力量面對生活中的各種蹉跎,活下去。」
「所以,媽,別難過,不論任何時候你都還有我,哪怕我以後有了家庭也會照顧你、陪伴你。」
「媽媽知道,我應該知足的。」張新月擦掉眼角的淚水拉開女兒問道,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餐廳桌上放的那些東西是誰買的?」
「是章老師,前天我們去穆寧家吃火鍋他來家裏了。」
「這麼貴重的禮物完全不像普通朋友之間的禮尚往來,他在追你嗎?」
「不是,章老師一向大方,穆寧家也有同樣的禮品。」項北撒謊道,她目前還不想讓母親知道章嶺楠的事情。
「小北,你現在長大了,媽媽不會幹涉你的感情,你不必有壓力。」
「不會的媽媽,我要是戀愛了會第一時間和你說的。」
「嗯。」
「我去洗碗,您收拾下,下午我們去逛街。」
「好。」
張新月擦了擦眼淚,望着項北的身影,氣逐漸消了,有這麼孝順的女兒,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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