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悲痛聲中,燕王拜祭了秦王,他起身讓開,接下來是文武官員的拜祭。
燕王則走到了凌寧身邊,說道:「六弟,我們談談?」
凌寧知道他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頭,兩個人離開靈堂,走到了一側的迴廊。
只見燕王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悲傷的情緒,然後感慨道:「六弟,我從未想過二哥會離我們而去,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接受二哥遇害的事實。」
「是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料想不到。你今日追查前朝餘孽,可有線索?」凌寧問道。
燕王道:「已經從抓捕的刺客口中問出了一些線索,巡防營正在拿人,但是想抓到前朝餘孽的頭目,難度非常大。這些人在京都城中藏匿多年,早已將身份遮掩得十全十美。但就算難度大,我也會想盡辦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揪出他們。現在二哥已死,我已經顧不得其他,只要能為二哥報仇,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
凌寧感慨道:「三哥對二哥的兄弟之情深厚如海,讓人羨慕。二哥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燕王立即看向了凌寧,說道:「六弟,你我是兄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以前三哥如果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六弟原諒,三哥在這裏向你賠罪了。」
說罷,燕王雙手作揖,拜向凌寧。
同樣是招攬,燕王不管是態度,還是行為,都把姿態放得非常低。反觀太子,他也想拉攏凌寧,但就比較含蓄了,或者說是拉不下臉面。
如果換做其他人,面對兩人的拉攏,恐怕會選擇燕王。
凌寧立即伸手,扶住了作揖的燕王,然後連忙說道:「三哥,不必如此,折煞弟弟了。我和二哥之間有些恩怨,但和三哥之間,一直是兄友弟恭,並沒有矛盾,所以三哥不用賠罪。」
「當真?六弟從未怪罪過三哥?比如上次二哥騙你去涼州,其實我勸過二哥,但是二哥當時正在氣頭上,根本不聽。」燕王說道。
凌寧真想鼓掌,燕王啊燕王,秦王這才剛死,你就開始把髒水往他身上潑了,你還真是好弟弟了。
「三哥,我真的沒有怪罪過你!」凌寧一臉鄭重回道。
燕王頓時放鬆,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其實我很羨慕六弟,活得通透,活得瀟灑。換做是我,若是知道自己擁有前朝血脈,恐怕會寢食難安。」
「我心比較大,血脈是父母給的,就算每日憂愁也解決不了問題,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前朝血脈怎麼了,我又不做皇帝,做個瀟灑的藩王足夠了。」凌寧灑脫道。
燕王用充滿誘惑的語氣問道:「六弟,那可是皇位啊,九五至尊之位,唯我獨尊,誰不嚮往啊?」
「三哥不必引誘我,我說我嚮往,父皇會把皇位傳給我嗎?所以嚮往沒有用,接受現實才有用。」凌寧平靜道。
燕王緊盯凌寧的表情,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中沒有發現任何的作假,相反是發自肺腑的坦然。
開玩笑呢,凌寧賣瘋賣傻的時候,騙過所有人,演技一流,就憑燕王想看出凌寧的偽裝,怎麼可能啊!
而確定了凌寧有無野心後,燕王立即開始了第二步,那就是拉攏。
只聽燕王道:「六弟說得沒錯,接受現實才有用。不過六弟,你想做個安穩的藩王,可沒有那麼容易,別忘了,太子恨你恨之入骨,將來太子繼位,以他的狠辣和記仇,絕對不會放過你,當然也包括我。」
凌寧表情一沉,沒有說話,假裝思考。
燕王又道:「六弟,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的性命,你我之間要齊心協力,並肩作戰,相互支持,你覺得呢?」
凌寧立即注視着燕王,不理睬他的啞謎,而是直接問道:「三哥,既然是兄弟,就不必打啞謎,你是想讓我支持你爭奪皇位?」
「哈哈哈...六弟的性格就是直爽。」燕王忍不住笑了,沒有直接承認,但變相地承認了。
凌寧假裝考慮,然後說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打啞謎,不瞞三哥,當我知道自己是前朝血脈後,便只想回涼州,做我的瀟灑藩王。皇位愛誰爭誰爭,和我沒關係。但是三哥說得沒錯,如果太子繼位,恐怕容不下我,我支持三哥,算是最正確的選擇...」
此話一出,燕王暗喜,以為凌寧答應了。
誰知凌寧話音一轉,又道:「但是...三哥不要忘了父皇啊。」
燕王一怔。
凌寧繼續道:「父皇龍體康健,不說長命百歲,再過十年二十年,都不算什麼。七弟、八弟和九弟雖然年幼,但十年之後呢,萬一出來一個深受父皇寵愛的呢?所以我覺得,現在的爭,根本決定不了輸贏。三哥若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也不要去爭。」
燕王這才聽明白凌寧的決定,他不想現在選擇,而是等將來在選擇。
燕王有些失望,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凌寧說得有道理。但是他不能不去爭,更何況,現在的爭,誰說不能決定輸贏?
只要能成為太子,那就是勝利。
「六弟言之有理,我支持六弟的選擇。不過三哥隨時歡迎六弟。」燕王便沒有強求,依然拋出橄欖枝。
凌寧點了點頭,隨即兩人返回了靈堂。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深,官員們拜祭後,陸續離開了。
「六弟早些回去休息吧。」這時候,燕王說道。
凌寧反問道:「三哥不回去?」
「我在多陪陪二哥。」燕王繼續守在靈前,又開始裝模作樣起來。
凌寧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於是乎,便道:「那好,我先回去了。」
就這樣,凌寧離開了秦王府。
燕王繼續守靈,什麼也沒做,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等秦王府安靜下來後,燕王才起身,去了秦王府的一處廳房。
幾分鐘後,一名丫鬟走到蕭玉笙的身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蕭玉笙聽後,秀眉蹙起,一番考慮後,最終還是起身離開靈堂,來到了那處廳房門前,只見屋內站着燕王。
考慮到男女有別,而且秦王剛剛遇害,蕭玉笙站在門外,沒有進去,並問道:「燕王殿下,不知有何要事,需要把我叫到這裏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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