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盞茶後,遠處一道靈光朝此地飛快靠近。
蘇青蕪定睛一看,發現是素問,面上當即露出一絲笑意。
在外這些時日,素問四處尋找機緣,實力提升了不少。
即至近前,其遁光驟停,開口直言:
「白羅山莊原則上不允許活人進入,青蕪你若要過去,需得偽裝一番。」
「如何偽裝?」
素問右手一揮,取出了一隻惡鬼面具。
「戴上這個即可。」
蘇青蕪望着那頗為眼熟之物,眉頭皺起。
素問見她神情有異,不由低聲詢問:「怎麼了?」
「這面具......我之前看到一名敵人戴過。」
「這種惡鬼面具在鬼修當中十分流行,很容易購買到。」
「你說戴上它便可偽裝身份,若這面具很普遍,那麼活人偽裝成鬼修輕而易舉,白羅山莊肯定有所防範。」
素問搖頭解釋道:
「這不一樣,普通的惡鬼面具,沒有這樣的作用,這個面具我買到後,在上頭施加了幾道秘法,真正起作用的並非面具本身。」
「原來如此。」
心內疑惑解開,蘇青蕪未再多問,伸手接過了面具。
觸感冰涼,帶着一縷刺骨寒意。
她試着將之戴上,在這一瞬,一股濃郁的陰氣自面具中散出,頃刻籠罩全身。
屬於活人的氣息盡數斂去。
素問在旁凝神感應了一番,確認沒有破綻,當即頷首道:
「不錯,這樣就可以了。」
做好準備後,兩人即刻動身,前往白羅山莊。
素問走在前頭帶路,來到了一處山谷。
在蘇青蕪感應中,這裏除了草木外,別無他物。
然而素問帶着她一路前行,靠近一灌木叢時,四周忽然浮現出一股水紋般的波動。
穿過水幕,入眼所見之景陡然一變。
一條狹窄的街道出現在視線內,兩旁的建築檐角各掛着一盞盞漆紅燈籠,朝外散出一縷縷暗淡光芒。
再看遠處,十餘道鬼影四處遊蕩。
偶有幾張圓形方孔的白色紙錢隨風散落。
素問邊走邊傳念:
「這條街道的盡頭就是白羅山莊,走在街上,若聽到有人喊你,切記不要回頭。」
蘇青蕪有些好奇。
年幼時,她聽娘親說起過民俗故事,當中也有類似的話語。
難道修仙界中也有這類禁忌?
念及至此,她不由傳音詢問:
「若是回頭,有何後果?」
識海內,很快傳來回應:
「此地有修惡鬼道的存在,擅識人心,可吞噬活人壽元,轉化成自身修為,一旦回頭,便會中招。
這也是白羅山莊區別活人和鬼修的方法之一,這種手段,對鬼修毫無影響。」
蘇青蕪聽後,心內若有所思。
「聽到聲音回頭是吞噬壽元之法施展成功的必要條件?」
「可以這麼說,其實傳到耳旁的聲音並非真實存在,除了自身,別人是聽不到的,青蕪你可以將之當成一種幻覺。」
「如果被吞噬壽元,大概會損失多少?」
「這個要看施術者的實力,如果實力夠強,可將壽元吞噬殆盡,被吞噬者會在瞬息間變成一具枯骨,倘若施術者實力不足,損失的壽元從一月起步。」
素問話音方落,蘇青蕪耳旁便傳來一陣略顯低沉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聽着像是在叫魂。
素問的叮囑猶在耳畔,蘇青蕪掩在惡鬼面具下的臉龐神色如常,保持着平靜,朝前走去。
隨着時間漸長,喊聲越來越高,帶上了一絲焦急之色。
她步履如常,堅定不移的朝前走去。
當來到街道盡頭的那一刻,聲音突兀消失。
視線所及範圍內,出現了一道血紅匾額,上書白羅山莊四字。
入口大開,可隨意進出。
素問邁步踏入其中,蘇青蕪緊隨其後。
進入山莊的瞬間,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霎時將二人包圍。
蘇青蕪下意識想要動手,好在理智佔據了上風。
這股氣息自地底散出,是對進入山莊的鬼修第二重試探。
活人一旦接觸,會產生極大的牴觸心理。
屆時將破綻百出。
蘇青蕪忍住了不適之感,沒有讓山莊內暗藏的惡鬼察覺出異樣。
沒過多久,前方傳來一道極為嘶啞的聲音。
「白羅無憂,渡盡塵世苦難者,二位來客,有何心愿,可儘管說出,只需典當自身認可的一件寶物,便可達成所願。」
素問此刻已停下步伐。
和鬼修交談,由她出面比較合適,因此當即面帶笑意回應:
「在下有一好友,不日前,失了行蹤,因憂心其安危,特來貴莊詢問詳情。」
「鬼友想尋何人,不妨先報上名來。」
「顧婉。」
此二字一出,蘇青蕪明顯感受到環繞周身的陰冷氣息變濃郁了一些。
原本她只是猜測,根據林妍透露的消息,顧婉可能是在山莊出事,也可能是在外界遇到其餘敵人。
眼下基本可確認屬於前者。
這時,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位的下落,山莊的確知曉,不過不可能無償告知鬼友,需得做一筆交易才行,由老朽指定一件典當寶物,鬼友若能給得起,自然可得相應消息。」
此刻氣氛已明顯不對。
素問暗中做好戒備,不動聲色的詢問:
「什麼寶物?」
「鬼友的魂魄!」
話音方落,前方殺機驟起。
眼看形勢不對,蘇青蕪迅速動手,將素問帶至身側,撐起一道防禦。
下一瞬,嗖嗖破空之聲霎時傳出。
黑芒接連閃現,轟中防禦光圈。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滋滋聲響,被黑芒擊中的光圈四周陡然冒出大股黑煙。
此攻擊帶有強烈的腐蝕之效。
可以想像,若防禦不及,直接被擊中,會是何下場。
第一波殺招順利擋下後,同一時刻,變故再起。
一陣接連不斷的咔嚓聲響傳至蘇青蕪耳旁。
兩人足下所踩地面忽然間寸寸碎裂開來。
數不清的枯手自地底探出,試圖抓住二人腳踝。
蘇青蕪立刻帶着素問凌空飛起。
就在這時,一張巨網從天而降,朝兩人當頭罩下。
她迅速朝旁挪移身形,同時以神念喚出蒼雲劍。
右手持劍,剎那鎖定巨網,一道凌厲劍芒劃破夜空,頃刻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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