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舟此時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分崩離析,被震得粉碎了。
所以,所以他的夢,那不是夢?!
那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
所以願願曾經真的是他的妻子,是宋楚楚毀了那一切?!
淚水在他的臉上縱橫交錯,仿佛將他的內心撕裂成無數碎片,無法拼湊。
他痛徹心扉,卻不敢發出聲音,只得難受地捂住了心口。
瀑布的水霧飛濺到地面,洇濕了宋楚楚的衣裙。
她踉蹌着起身,頭髮散亂、衣衫不整,一雙含恨的眸子格外狠戾。
「陸旋,既然你壞了我那麼多好事,那今天,你該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吧?」
陸旋點點頭:「知道,你想殺了我!」
「哈哈哈哈」宋楚楚忽然無法遏制地笑了起來。
「你瞧瞧你,多自信啊,連死都不怕了!你是天然覺得,我殺不了你,對吧?」
其實今日來之前,陸旋就知道宋楚楚想殺她。
但她還是來了。
她就是要讓宋楚楚出手,這樣鬧大了才能給侯府施壓,才能藉助侯府的手除掉宋楚楚!
她是王妃,更是神機門傳人,有的業障,不能算在門派頭上。
所以她的手,當然要乾乾淨淨的。
陸旋睨了她一眼:「我如果死在這兒,你,還有侯府,都活不了,你也該知道吧?」
宋楚楚卻絲毫沒將她這句話放在心上:「侯府覺得我是累贅,是病犯,是瘋癲的!」
「既然他們這般以為,那我就做給他們看看!即便我不能再登上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我也要拉着你們一起,拉着你們所有人下地獄!」
她表情猙獰,眼睛瞪得都快從眼眶中掉出來,整個人張牙舞爪,像一隻地獄出來的惡鬼。
陸旋正打算避開她,忽然感覺到整個地面都開始顫動起來。
飛鶴渡在山谷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山上忽然多了許多男子的呼喊聲。
陸旋抬頭一看,竟全是匪寇!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楚楚:「你竟敢通匪!」
「宋楚楚,你瘋了!你就是個瘋子!!」
無數飛霧讓陸旋的頭髮粘在一起,站了這許久,和宋楚楚兩人活像兩隻落湯雞。
宋楚楚卻絲毫不在意,滿腔孤勇慫恿着,她朝着陸旋步步緊逼:「我花了大半的嫁妝銀子,從大婚後就開始籌謀,專門請他們組了今日殺你的這一場局,怎麼可能不瘋?!若不是你,若不是因為有你,我何至於此?!!!」
她的雙眼因充血而變得異常狠戾,裏面燃燒着毀滅一切的紅色幽火。
山匪們面前堆着巨石,猛然間,山上的巨石開始向着山下砸來。
她們站在瀑布對面的空地上,再向前七八步便是深澗。
巨石向着崖下深澗滾去,若是不小心掉入,巨石瞬間會將人砸得粉碎!
陸旋拔腿就跑,卻不想裙擺被人狠狠扯住,宋楚楚抓住了她的衣裙。
她用力想拉開宋楚楚的手,可不知道這人哪裏來的力道,就是死活緊扣着她的衣角,死命把她往瀑布懸崖下拖。
桑落正朝這邊奔來,剛跑了幾步,忽然感覺到身子一軟,猛地就暈了過去。
「桑落!」
陸旋驚駭地大叫。
桑落在山谷口,那邊沒有落石,身後卻有人放了大量的迷煙,她看到了。
但此時,陸旋也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她的頭昏昏沉沉,想驅動身上的符咒,卻猛然發現符咒被水霧打濕。
她想咬破手指,手卻被死死扣着。
自己這邊,竟然也有迷煙!
宋楚楚從懷裏快速扯出一塊巾布,麻利地遮住口鼻,死命將陸旋往懸崖邊上拖去。
看見將暈不暈的陸旋,她雙眼猩紅,眼裏閃着暢快。
青鳶和青黛也隱在林子裏,此刻正在飛快地向着陸旋的位置躍去,急得心都到嗓子眼兒了。
她們已經使出了身體的極限,就差幾秒了,她們與王妃的距離就差幾步了。
宋楚楚使出了最大力氣,一路將陸旋拖到崖邊。
陸旋拼命打起了精神,手死死地抓着身邊地上遒勁的野草,任那鋒利的葉子陷進肉里,指甲深深地在地上一路劃出深深的溝壑。
但儘管如此,這會兒陸旋的半個身子還是已經懸空了,只要再用一把力,她就能立刻滾落進溪澗,被山上掉下來的巨石壓得粉身碎骨。
重要的不是那迷煙,而是瀑布里有蒙汗藥。
她這會兒才明白為何宋楚楚要選在這個有水的地方。
夏季,山谷瀑布邊最是舒服。
她以為宋楚楚還是那個愛享受的人,所以忽視了,水是可以下藥的。
直到看見山上的山匪一缸一缸地往水中倒入藥粉,她才發現宋楚楚已經徹底瘋了。
為了萬無一失地殺她,竟然不惜用這麼大的代價!
這些水流下去,無數無辜百姓要遭殃的
「宋楚楚!」季泊舟心驚得發顫,什麼也不顧不上,用帕子捂住口鼻,趕緊從叢林裏出來了。
「你想做什麼?!」
聽見季泊舟的聲音,宋楚楚停止了動作。
她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世子,什麼時候來的?方才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青鳶和青黛卻忽然鬆了一口氣。
季泊舟向她走去,未乾的淚跡還掛在腮邊:「別在這兒了,跟我回去!」
山上的落石依舊在往下砸,季泊舟手腳發軟,朝她伸出手,聲音帶着蠱惑:「來,我帶你回侯府,別再陷在這些是是非非當中了!」
他聲音溫軟,用了一百成力道,才將心裏劇烈滔天的怒意給壓下去。
宋楚楚盯着他,下意識就想伸出手去,就在這一剎那,她理智又頃刻回籠:「不!」
她撕心裂肺地大吼:「你還是為了陸旋!」
「你是心疼她,怕我殺了她,所以故意來對我說好話的是吧?」
季泊舟眼裏全是陸旋的影子,他的手都在發抖,願願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被宋楚楚這個賤人殺了
若不是願願在她手裏,她只想乾脆地把宋楚楚推下去!
就這一瞬間,宋楚楚忽然感覺到腳背一疼。
「啊——」
她發出痛徹心扉的一聲尖鳴。
一把匕首狠狠地刺穿了她的腳背,深扎進泥土裏。
匕首是青黛扔的。
她與青鳶趁着時機飛快地將陸旋抱起,幾個躍身,快速從飛鶴渡撤離。
見陸旋被青鳶帶走,季泊舟心裏划過慶幸。
但同時,他看向宋楚楚的眼神,陡然變成了陰鷙。
他不顧宋楚楚腳上的匕首,直接將她一把提了起來,往樹林裏拖去。
「世子,你放開我!季泊舟,你放開!」
她又朝山上的山匪吼道:「來人!快來人!」
山匪們正在山上放完最後一缸蒙汗藥,一個大鬍子咧着嘴,滿意地直點頭:「五萬兩銀子,買咱們兄弟這一天,可以過好幾年舒坦日子了!」
其中一位推落石的山匪討好道:「當家的,這次銀子賺了,這些京城裏的高門權貴,到時候不會找咱算賬吧?」
那大鬍子嘿嘿一笑:「你管呢!咱只收了放石頭和蒙汗藥的銀子,到時候有事情也算到出錢的那娘們身上,管老子們什麼事?」
「就是!」另一個山匪道:「幹完收工!」
「那下面的人,咱還管不管?」推落石的那位小心地瞧了眼山下被季泊舟拖着往林中走去的宋楚楚。
大鬍子擺了擺手:「不摻和那些事非,反正出錢的東家是吃了咱們的解藥的,不會有事!而且她要殺的人也是個女子,其他人,咱管不着!」
年輕山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季泊舟聽見宋楚楚的叫喊,無端更加煩躁厭惡,他一把撕爛宋楚楚的裙擺,猛地塞在了她嘴裏。
直到進了樹林,樹蔭遮天蔽日,季泊舟嗜血的雙眼才完全暴露出來。
他一把抄起一旁的一根樹棍,猛地就朝宋楚楚身上招呼了過去。
他咬着牙齒,一道道劇烈的響聲抽在宋楚楚身上,痛得她渾身痙攣,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像條被人遺棄的流浪狗,不停地嗚咽呻吟。
季泊舟心裏的恨意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賤人!你這個賤人!」
「你害了我上一世,還要害這一世!」
「你怎麼不去死,你就該去死,臭婊子,是你毀了我兩世!還肖想勾搭三皇子,你做夢!」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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