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興聞言,臉色惶恐,冷汗流了下來,不禁倒退了一步。
陳玄似是沒有看到一般,解釋道:「方才我巡邏在外,見一賊人穿着夜行衣進入到王府!於是便跟了進來,沒想到剛好看到賊人逞凶。」
「好在趕來的及時!」
「既然,王老爺無恙,那麼本典吏便不打擾了。」
說罷,便朝着王家大門走去,在路過那無頭蛇妖之時腳步頓了一下。
王元興到底是見識過大風浪的人,很快緩過神來,連忙喊道:「陳大人請留步!」
陳玄回過頭,面帶疑慮,「王老爺,還有什麼事?」
「大人巡夜辛苦,又救了我的命,理當有所表示!」
王元興抱了抱拳,言語間有些諂媚。
陳玄思慮片刻,再看了看天色,點點頭,「也罷!天色昏暗,路人少行,想來不會發生什麼事!既然王老爺盛情邀請,我就吃一杯酒再走!」
王元興面色一喜,當即把陳玄讓到了內房,同時命人把死去的蛇妖拖了下去,至於扔到哪裏就不得而知。
看着內房的擺設,富麗堂皇,陳玄感慨道:「還是你們富人會玩。」
王元興稍顯得意,從一處屏風後的小格子裏,取出一壇封存完好的女兒紅。
「哎呀,這可是我封存了二十五年的女兒紅,今日沾沾大人的光。」
說着,撬開封土,頓時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又拿出兩盞青銅爵,滿滿地斟了兩爵,隨後道:「謝過大人救命之恩,我先幹了這盞!」
陳玄看着王元興一飲而盡,沒有舉盞,「王老爺,你有事就說事,不然這酒我喝得也不放心啊。」
「就知道瞞不過大人!聽說大人今日又去了北城的牙行?」
「嗯。」
陳玄點點頭。
「不知大人去,為了什麼?」
「還能為什麼?縣丞命我查辦少女失蹤案,我又沒有頭緒!只能去牙行看一看了。」
陳玄略顯煩躁地擺了擺手,隨後一飲而盡,嘆了口氣,「要說這牙行,我也不想動!但是那王疤子非要讓我下跪求他,你說這我能忍得了嗎?」
陳玄打了個酒嗝,又道。
「索性把他給宰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牙頭子,王老爺你說是不是?」
王元興殷勤的又滿了一盞,義正嚴詞道:「這我哪知道?我們王家都是正經生意人,每年給縣衙不少的捐款呢。」
陳玄再次一飲而盡,臉上通紅,雙眼有些朦朧,「要是賀雲縣的富戶都像王老爺一般深明大義,就太平多了。」
「嗝...」
陳玄神情迷離,眉毛一挑,頗有些得意,「我跟你說,下午我去牙行撂了狠話,誰要再伸手我就砍了誰。」
「你猜怎麼着?」
「哈哈哈,那幫牙子嚇的沒人敢吱聲!」
興許喝的興起,陳玄連飲數盞,皆是一口滿盡。
王元興靜靜地聽着,再度給陳玄滿上,皮笑肉不笑,「呵呵,那是陳典吏武功高強,嚇怕了他們!」
陳玄聽罷,瞅了瞅四周,身體前傾,湊到了王元興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武..功高..強?屁!王老哥,我...我跟你透句實話,那日我..我..根本就沒去北城。」
「就我那三...三..腳貓的功夫,賀雲百姓,誰...誰不知道?!」
「你...你見..見過,像我這麼年輕...的八品高手?」
說着,他面色突然兇狠起來,惡狠狠道:「讓我知..知道..誰..誰冒充了我,非得砍死他丫的!」
「害..害我這些天,不得不...端着,冒充..高..高手,真踏馬的累。」
「也..也不知道..道,冒充..我..有什麼...好處?」
王元興聽罷,目不轉睛地盯着陳玄片刻,見其神情自然,毫無做作,完全不像演的。
而且,方才陳玄救下自己時,明顯被九品的刀芒所傷,儘管前者快速的擦掉血跡但還是被他看到了。
這無疑印證了他之前的一些想法。
他在聽到陳玄殺掉王疤子後,便一直持懷疑的態度。
因為,據他的人回憶稱,那人的刀法極為老道,像是浸淫數十年的刀道老手。
殺人全部都是一擊斃命,乾淨麻利,神情淡然。
只有經常殺人,刀口舔血的人才會有那般的雲淡風輕。
有人冒充陳玄?從而挑撥各大勢力與縣衙的關係?
那麼誰會最終獲利呢?
......
想到這裏,王元興眼睛逐漸明亮,像是解開了心中迷霧,觸摸到了事件的真相。
這時,陳玄擺了擺手,扶着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不喝了,不喝了!喝得多了!王老爺..我..我沒多說什麼吧?」
「沒有沒有!」
「哎,那就好...,我喝的多...多了,就愛亂說。要是說錯了話,王老哥..多..多包涵。」
「走..走了!」
說着,搖搖晃晃地出了房門,徑直朝西邊走去。
「大人,門在那邊!」
王元興連忙拉住陳玄,「大人,這邊。」
「哦哦,哈哈哈,喝得有點多了。」
待陳玄消失後,王元興回到了房內,臉色陰沉下來。
「胡家養了那批狐媚子,極擅變化之道,而且功夫極為不低。」
「呵,胡韋勇,你真是打的好算盤啊!」
一路晃晃悠悠,時不時扶牆而行,陳玄醉態十足,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才回到了老宅。
關上院門那一刻,他眼神恢復清明。
運起望氣術,他便看到了那個一直跟蹤自己的妖物,正快速地原路返回。
「疑心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等過幾日再放掉那些混子地痞,這件事就成了七成。」
一炷香後,陳玄收回望氣術,回到了屋內。
「出來吧!」
話音落罷,一道身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正是他今晚救下的女子。
女子面色依舊驚魂未定,但已經很努力地表現出了平靜。
只見其一身寬大的粗布衣裳,縫縫補補,滿是泥灰,頗為邋遢。
女子的臉上更是塗抹了鍋底灰,黑的透亮,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女子躬身一禮,顯得落落大方。
陳玄站在原地,受了一禮,隨即問道:「你家在哪裏?可有姓名?」
女子眼中閃過迷茫,搖了搖頭,「恩人,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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