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人離開後,風照原收回隱身的暗能量,和法妝卿出現在刺人族的面前。
見到他們,刺人們又嚇得四散奔逃,紛紛躲進蘑菇狀建築物里。
刺人族族長尖叫了幾聲,雙臂連連揮動,做出幾個奇怪的姿勢,它知道風照原對它們並沒有惡意,所以召喚族人,讓它們不用驚慌。
過了好半天,刺人們才膽戰心驚地鑽出蘑菇狀建築物,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躲在後面,悄悄打量着風照原和法妝卿。
法妝卿搖搖頭:「這些刺人族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點。」
風照原嘆了口氣,走到幾具刺人的屍體前。因為腦漿被蜃人吸乾,屍體的腦袋像中空的椰子殼:「它們恐怕是因為被蜃人長期殘酷壓迫,所以才會這麼害怕。」
法妝卿冷漠地道:「弱肉強食,本來就是宇宙的法則,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些刺人膽小無能,種族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你被仙人或者神殺死,也是遵循你所信奉的法則。」
風照原冷冷地看着她:「因為是弱者,所以就應該受欺凌,是嗎?」
「是。」
法妝卿毫不猶豫地點頭,與風照原目光相對:「所以我要做一個強者,我要站在生物鏈的最上端!」
「可是生命不僅僅只是優勝劣汰的生物鏈!」
風照原的聲音中已經有了怒意:「弱者也有生活下去的權利。」
刺人族族長看看風照原,又轉過頭看看法妝卿,銅鈴般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轉動着,它有些糊塗了,這兩個生物明明是一起來的,怎麼突然爭吵起來。
「你多大了?」
法妝卿美目中露出了譏諷之色:「還在做平等、博愛、正義的少年夢嗎?真是可笑。我想如果你是一個弱者,恐怕你早就躺在墳墓里,連說這樣幼稚宣言的機會都沒有。你能站在這裏,你能擊敗伊藤照、奧馬爾,你能創建天道聯盟,你能得到那些仙人的垂青,只不過因為你是一個擁有力量的強者。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之所以追求天道,追求力量,還不是不想做一個弱者?因為你也知道,弱者的命運只能是滅亡。」
望着法妝卿,風照原心中掠過一絲茫然。不斷地增強實力,只是為了不做一個弱者嗎?當道德的外衣被法妝卿血淋淋地撕開,藏在裏面的,只是冷酷的現實。
「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法妝卿淡淡地道:「我們進入了一個錯誤的空間。」
風照原沉默了一會,走到那條銀色的河流邊,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浸在河流里。
河水冰冷入骨,像流動的金屬,手感很重、很沉,他試着雙手合攏,掬出一捧河水,但水流就像牢固的膠水一樣,死死地與河流黏在一起,無法分開。
法妝卿沉吟道:「這條河流的確很古怪,你說得很對,它應該是一個能量通道,貫穿了蜃人和刺人的兩個空間。」
風照原站起身,道:「假設刺人口中的閃魄,就是那些神。那麼我們只要進入這條能量通道,到達蜃人所在的異度空間,就可以找到神。然後再設法得到一些關於虛空的線索,想辦法去虛空,或者返回地球。」
「成功的希望很小。」
法妝卿搖搖頭。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風照原沉聲道:「否則我們恐怕只能永遠留在這個叫赤陰界的地方。那些仙人一定以為我們現在身在虛空,既然運送我們去虛空的能量通道出錯,那麼一個月後,他們當然不可能在原定的位置找到我們。」
永遠地留在這裏。
法妝卿的目光掠過一個個刺人和蘑菇狀建築物,心不斷地向下沉去。對一個習慣地球生活的人來說,這樣低等的文明環境,實在難以忍受。
就算讓她掌控了整個赤陰界,也不會有多大的樂趣。
風照原轉過身,用意念詢問刺人族族長:「那些蜃人常常來赤陰界嗎?」
刺人族族長點點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每次來,它們都會殺死我們幾個族人。」
風照原皺眉道:「你們為什麼不反抗呢?刺人族的人數遠遠在那些蜃人之上,就算戰死,也好過任人奴役。」
「我們害怕。」
刺人族族長哭喪着臉:「再說了,蜃人有閃魄為他們撐腰,閃魄的力量太強大了,我們根本就惹不起。」
風照原暗自搖頭,這些刺人懦弱膽小,恐怕天生就是做奴隸的命。
「蜃人一直逼迫我們搜集木礦靈,如果沒找到,它們就會殺死我們作為懲戒。」
「木礦靈又是什麼東西?它們為什麼需要木礦靈?」
「木礦靈是赤陰界獨有的一種生物,渾身碧綠,會跳動行走,平時躲在植母里,只有氣溫上升的時候才會出來活動。」
刺人族族長回答道:「蜃人只是按照閃魄的命令行事,至於閃魄為什麼需要木礦靈,我們也不知道。」
風照原心中一動,如果要與神對抗,就必須破壞它們的每一次行動,既然那些神需要木礦靈,那麼自己就要想辦法,偏不讓它們得手。
想到這裏,風照原忽然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刺激。越是和神那樣強悍的生物對敵,就越危險,但同時也令人興奮。無論智力、體力,他都要逼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
這種感覺,就像他當初還是一個安全總署的菜鳥,面對法妝卿這樣遙不可及的對手時,產生的微妙心態。
而現在,這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也終於被超越。風照原瞥了一眼法妝卿,忽然生出往事如夢的感受。
直到最後,他才指着銀色河流,不動聲色地問道:「這是什麼?為什麼蜃人會從這裏出現?你們也能通過這裏,到達蜃人所在的地方嗎?」
法妝卿雖然不清楚雙方意念交流的內容,但看風照原的手勢,知道他現在才進入正題,不由得暗自點頭。這些蜃人膽小如鼠,如果一開始就單刀直入,詢問銀色河流的事,恐怕它們不敢透露。說不定以後見到蜃人,還會出賣他們兩個。所以風照原先與對方攀談,逐漸消除對方的戒備心後,再問出真正想要了解的信息。這樣,這些刺人也難以判斷風照原談話的目的。
凝視着風照原俊秀的臉部輪廓,法妝卿忽然有些困惑,這個人充滿了矛盾,因為天資聰穎,智謀過人,所以才會進入秘能道,徹悟暗能量,並在與自己的幾次交鋒中,盡佔上風。但有時候,風照原卻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傻小子,沉迷於那些不切實際的正義公理,甚至被自己的手下蘭斯若利用。
要擊敗風照原這樣的人,唯一的辦法,是利用他善良的人性。
這時,刺人族族長答道:「這裏原本沒有這條銀河,是閃魄製造出來的。通過銀河,蜃人可以到達赤陰界,但我們卻過不去。」
「那些蜃人大約多久來一次?」
「說不清楚,有時幾天,有時要幾十天。」
風照原點點頭,對法妝卿道:「刺人對這條能量通道一無所知,看來我們只有等待下一次蜃人的到來,藉助它們,離開這裏。」
法妝卿冷冷地道:「我們可以抓幾個刺人扔進河去,試驗一下。當然你不會同意。」
「你我的了解正在逐步加深。」
風照原沖她睒睒眼睛。
天色漸漸明亮,一輪紅色的太陽出現在天空,氣溫不斷下降,等到九個太陽都陸續升起的時候,溫度再次跌到零下幾十度。
兩人說話時,濃重的白氣就從嘴裏噴出來。
遠近那些繽紛的光點都消失了,植物們重新鑽入地下,躲避嚴寒。但刺人們似乎很抗凍,沒有露出任何怕冷的樣子,它們身上厚厚的毛髮起到了很好的飽暖作用。刺人們開始消除畏懼心,紛紛圍上來,好奇地打量着風照原和法妝卿,嘴裏還不時地發出怪叫。
風照原留意聽了一會,發現刺人族的語言十分簡單,反反覆覆,就是幾十個音節。聽了一陣,居然被他摸索出一些規律來。
「咕吧——呢其——魯。」
風照原用意念詢問刺人族族長:「這是什麼意思?」
刺人族族長解釋道:「高大——醜陋——你們。」
風照原哈哈大笑起來,又問了它不少刺人族的語言,這種情形,就仿佛一個人類考古學家深入蠻荒,與當地土人嘗試交流一樣。
現在他們和進入蠻荒也沒有什麼區別。
過了一會,風照原提出要刺人族族長帶領他們熟悉一下赤陰界的環境,後者猶豫了半天,才點頭同意。
白天的赤陰界幾乎是一片荒蕪,夜晚五光十色的森林也不見了,深紅色的土壤密佈着一個個洞孔,風照原知道,一到溫暖的夜晚,所有的生物都會從這些洞孔里再次鑽出。
「按照光譜,紅色是暖光,但這裏的陽光卻這麼寒冷。」
法妝卿搖搖頭,有些不解地道。
「你不能從一個地球人的角度來思考。」
風照原答道,彎下腰,試着把手臂伸入土壤的洞孔里,片刻以後,指尖忽然傳出異物接觸的感覺。地底深處的植物感應到他的手溫,居然伸了出來。等他收回手,植物也立刻縮向地底。
「你們來自哪裏?」
刺人族族長壯着膽子問道。
「一個遙遠的時空。」
風照原直起身道:「我們是意外來到赤陰界的。」
四周十分空曠,地勢逐漸向下,在前方大約一公里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壑溝,遠遠望去,壑溝的長度沒有盡頭,一直向兩側無限地蔓延,寬度足足有十多米,壑溝反射着晶瑩的光澤,仿佛在微微顫動。壑溝的另一邊則是黃褐色的沼澤地,壑溝就像是一道天然屏障,將沼澤地與刺人的居住區分隔開來。
風照原好奇地走過去,刺人族族長因為速度慢,遠遠地拉在後面,胖胖的身體一搖一晃,看上去十分可笑。
還沒有走近壑溝,風照原已經忍不住輕呼起來。
之所以前面看見整條壑溝都在蠕動,是因為在它裏面,躺着一條龐大無比的生物,和壑溝一樣長,一樣寬,填滿了整座壑溝。比起它來,地球上的鯨魚不過是大象腳下的螞蟻。
「那是植母!」
刺人族族長氣喘吁吁地趕上來:「木礦靈就躲在裏面。」
見到這樣的龐然怪物,法妝卿臉上也顯出一絲驚訝之色。植母的外型,有點像一條巨型蚯蚓,但渾身密佈小孔,孔洞大都被周圍叢生的墨綠色長絨毛遮住。它渾身覆蓋着薄薄的一層冰,清澈透亮,如果不是植母在蠕動,簡直就像是凍在冰塊里的生物標本。
風照原驚訝地問道:「植母是動物還是植物?」
然而,在刺人族的語言字典里,似乎沒有這個區別,刺人族族長迷糊了半天,一歪頭:「生物。」
「真是難以想像,居然會有這麼長的生物。」
風照原嘆服地道。
「植母的身軀環繞了大半個赤陰界。不過你們不用害怕,植母是十分溫馴的生物,不但不會傷害人,還是我們刺人族的保護神。」
「難道你們遇到危險,植母會保護你們?那為什麼你們在遭到蜃人屠殺時,它無動於衷呢?」
刺人族族長漲紅了臉:「根據我們祖先的記錄,在壑溝的對面,那片沼澤地里,居住着許多十分可怕的魔怪。一旦走出來,會造成整個刺人族的滅亡。有植母守在這裏,那些魔怪就出不來。」
風照原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那片沼澤地里還有魔怪?長得什麼樣?」
刺人族族長搖搖頭:「我們都沒見過那些魔怪,但是祖先下過禁令,誰也不准走入那片沼澤地。」
風照原想了想,又問道:「閃魄想要的木礦靈,就躲在植母的肚子裏嗎?」
「是的,它們非常怕冷,通常只有等到熱季才會出現。」
「這裏也有季節之分嗎?」
「當然了。」
刺人族族長拍拍胸脯,自豪地道:「赤陰界有寒季和熱季,現在是寒季。你們所在的地方,一定沒有季節的區別吧。」
風照原幾乎要笑出聲來,但他不願意過多透露自己的情況,又道:「既然木礦靈只有在熱季才會出現,那麼下次蜃人來找你們,你們怎麼交差呢?」
刺人族族長苦着一張臉:「我們也不知道啊,只好碰碰運氣,有時會有個別的木礦靈會溜出來玩耍。」
法妝卿忽然對風照原道:「問問它哪裏可以找到食物和水?」
風照原聳聳肩:「為什麼你自己不去問它?」
法妝卿冷哼了一聲,這些刺人又蠢又膽小,她實在是不屑與對方交流。
「它們再低等,你也有求助它們的時候,不是嗎?」
風照原似是看穿了法妝卿的心思,意味深長地道:「所以,你又怎麼敢自認為是站在比它們更高等的生物鏈上呢?」
法妝卿不由得一呆。
風照原盯着壑溝里的植母,陷入了沉思。他要如何做,才能既不讓蜃人得到木礦靈,又使刺人族免遭對方的傷害呢?
入夜的時候,刺人族族長帶着風照原和法妝卿返回住地,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雖然走了一整天,但因為刺人族族長的行動速度實在太慢,所以兩人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赤陰界的情況。
植母把赤陰界分隔成兩半,一半是沼澤地,另一半則是山脈、森林、荒漠以及刺人的居住地。
刺人族的食物是山中的一些紅色野果,它們就像刺蝟一樣,爬到樹上,用刺摘取,然後再一路背回來。刺人族族長很好客地捧出一大堆野果,給風照原兩人品嘗。
風照原試着取了一顆放入嘴中,嚼了幾下,頓時臉紅耳赤。
「沒有毒吧?」
「當然沒有,味道還不錯。」
風照原正色道,又拿了幾顆塞進嘴裏。
法妝卿這才放心進食,咀嚼了幾下,猛地一口吐出野果,大聲咳嗽起來,野果比地球上的辣椒還要辣得多,薄薄的果皮內飽含辣汁,就像一團烈火灼燒咽喉,直入腹中,整個身軀仿佛都燃燒起來。
「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辣。」
風照原臉上不動聲色,從嘴裏拿出剛剛塞入的野果:「你也太心急了,等我把話說完嘛。」
法妝卿憤怒地盯着風照原,雪白的臉頰仿佛塗上了一層胭脂,艷麗動人,偏偏喉頭嘶啞,被辣得一時連話也說不出。
「你這樣才顯得平易近人。」
風照原笑嘻嘻地道:「不要總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表情,像個殭屍一樣,實在讓我受不了。」
不等法妝卿發怒,風照原忽然神色鄭重地道:「今晚我們去看看那條植母。」
法妝卿神色一變:「你想和蜃人爭奪木礦靈嗎?」
「不愧是大宗師,就是善解人意!」
「你不怕引來那些神嗎?」
風照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名鼎鼎的法妝卿,難道也有害怕的時候?因為那些神的實力強,就不敢和它們作對嗎?」
法妝卿心中一動,自從風照原引起她的注意後,她收集了所有他的資料,發現對方是一個極度喜歡冒險的人。也許正因為這樣,所以風照原才會擁有今天的實力吧。法妝卿自己是在默默潛修中爭取提高,而風照原卻在一次次搏殺中提升力量,現在看來,似乎對方的方法更有效。
法妝卿終於點點頭。
「一切聽我安排吧。」
風照原自信地道,口氣帶着一點不容置疑的霸道。
法妝卿心頭倏地一陣恍惚,百年來,習慣了發號施令的她,忽然像回到了過去的少女時光,將一切交給身邊的人去安排。
「妝卿,再跳得高一些。」
「妝卿,腿要伸直。」
「妝卿,旋轉的時候要托住我的肩。」
在昔日的舞台上,少女輕盈起舞,在戀人的呼喊聲中,感受着那份順從的甜蜜。
那個時候,她認為溫柔和善良就會贏得一切,包括愛情。
她以為可以一直在舞台上,和心愛的人共舞下去,任憑燈光閃爍熄滅,任憑幕布拉起又落下,就像穿上了永恆的紅舞鞋。(注,紅舞鞋出自童話典故,穿上的人會一直跳舞不停。)
最終一切破滅。
空曠的舞台上,只剩下她的孤獨身影。
紅舞鞋只不過是一個幼稚可笑的童話。人世間的一切,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包括男女的情愛。
往事如同細沙,從記憶的沙漏里緩緩滲出。法妝卿慢慢地抬起頭,凝視着深邃的夜空。
仿佛和多年前,她看到的一樣,人事白雲蒼狗變幻,但天地亘古存在。
永恆,她一定會得到。
即使犧牲任何人,即使付出任何代價!
那是風照原第一次,在法妝卿的眼中,見到了一閃而逝的痛苦之色。
「走吧。」
法妝卿站起身,銀色的長髮隨風飄揚,湛藍色的眼睛裏一片冷漠。
夜色中,各種植物紛紛鑽出地面,枝葉閃閃發亮,色彩繽紛。在溫暖的夜風中,光點浮動閃爍,如同夏夜飛舞的螢火蟲。
兩人向壑溝飛速掠去,刺人們紛紛打鬧嬉戲的聲音被甩在了後面。
植母發光的龐大身軀映入視野。
光彩繽紛的森林在它身邊圍繞,如同眾星捧月一般。
夜晚的時候,植母身上覆蓋的冰層已經融化,綠色的長絨毛輕輕飄動,無數道細長的光束從洞孔里射出,不停地晃動,如同探照燈一般,將夜空照得璀璨無比。
兩人靠近植母,站在壑溝邊上,仔細地端詳着。植母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蠕動着山嶽般的身軀,怡然自得。
在壑溝的另一頭,沼澤地里靜悄悄的,隱沒在黑暗中。說來也怪,沼澤地里沒有任何光亮,與這一邊截然不同。風照原想起刺人族族長的話,心中暗忖,莫非那裏真的躲藏了什麼魔怪嗎?改天一定要去查個究竟。
兩人守候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但是仍然沒有見到什麼木礦靈。法妝卿蹙眉道:「看來那些刺人的話沒錯,木礦靈是不會出現了。」
風照原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伸出手,輕輕地碰觸了一下植母。
通過指尖,一道柔和的氣流倏地鑽了過來,風照原急忙縮手,低頭看,手掌並沒有什麼異常。
「很微妙的感覺,很柔軟,很舒服,覺得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風照原喃喃地道,看了法妝卿一眼:「你可以摸一下試試。」
「不必了。」
法妝卿想起了辣紅果的慘痛教訓,不由自主地瞪了他一眼。
風照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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