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鶴宥深陰沉的臉,唐琬做賊心虛般的結巴起來,「我,我就是好奇啊!」
話還沒說完,頭皮就傳來一陣扯痛。
鶴宥深拽住她頭髮,毫不留情地把人拉至眼皮底下,瞪向她。
咬着字說,「好奇什麼?」
唐琬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勢嚇得心神一顫,「你姐姐的案件當時轟動一時,雖然兇手被定罪了,但網上也有人持懷疑態度,畢竟牽扯到豪門世家,大家都很關注這種八卦,我…我也一樣嘛。」
她被迫仰起臉,直視鶴宥深的眼睛沒有半點閃躲,好似被雨露沁潤,濕漉漉的。
鶴宥深打量起這張漂亮的臉,像在審視一件私人物品,一把甩開了她的頭,指間夾着幾根被扯掉的斷髮。
「你還好不是在老宅里提起我姐,老爺子曾下達過規矩,鶴家禁止談論鶴婉之的事情。」
唐琬揉揉後腦勺被他揪痛的地方,「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姐是怎麼死的。」
她當然清楚,網上當時都傳瘋了。
鶴宥莉,鶴家堂堂的大小姐。
被人發現半身赤裸,死在濠江大學外的小樹林裏。
她右小臂後折90度,嚴重骨折,脖子上一圈青紫印記已經發黑。
最慘的是頭部,半邊頭顱被鈍器砸碎,血液腦漿混成糊狀,簡直慘不忍睹。
警方從她體內提取到了嫌疑人的生物液體。
通過dna對比排查。
當時在濠江大學裏,攻讀博士學位的蘇瀟和,成了案件的唯一犯罪嫌疑人。
不到一個月的審理,他就被裁定強姦和故意殺人兩項罪名成立。
可直到現在,蘇瀟和都依然堅稱自己的清白。
這也是唐琬不得不冒險,必須深入鶴家來做調查的原因。
唐琬收回思緒,點點頭,但是她不明白鶴宥莉的死,和鶴家禁止聊她的事有什麼關聯?
鶴宥深,「我姐以那樣的方式被世人當做茶餘飯後,桃色八卦一樣的討論,這種有辱鶴家名聲的事,是老爺子無法容忍的,所以你也絕不允許他老人家面前聊起這個案件,明白嗎?」
有辱名聲?鶴宥莉可是受害者。
豪門的面子難不成比人命,比親人遇害還重要?
唐琬表面不作反駁,歸順地點頭,「明白了。」
但還不死心,「可我看網上有人說兇手還是個博士,怎麼可能這麼笨,把所有能指向他的證據都留在了現場。」
後面一句話說得謹小慎微,「說他有沒有可能是被栽贓的?」
鶴宥深冷哼一聲,「高智商可不代表不會犯錯,我姐體內的dna怎麼解釋?」
這也是當時咬死蘇瀟和最有力的證據。
「算那小子運氣好,居然請到了顧律師給他辯護,才讓他硬生生從死刑逃脫,據說他的家人之前還嚷嚷着想翻案。」
唐琬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衣角,不露聲色。
多虧當時顧律師把她保護得很好,沒有讓她在公眾面前出現過,怕的就是鶴家仗着權勢滔天,把對蘇瀟和的恨遷怒到她身上,進行報復打擊。
「那小子最好這輩子就爛在監獄裏!我絕不允許任何人試圖為這個殺人兇手脫罪,誰敢這麼做,我就毀了誰!」
唐琬臉色煞白,蜷緊的手心裏冒出冷汗。
鶴宥深要是知道這個人就是他身邊的未婚妻,還不把她骨頭拆了!
見唐琬神色不對,鶴宥深以為是自己的話把她嚇着了。
不過他覺得女人膽子越小越好,才容易掌控。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腹刮擦過唐琬的臉頰,「又不是毀了你,你緊張什麼?只要你乖乖地順從我,聽我的話,我會好好對你的,唐琬。」
就在唐琬怔愣中,鶴宥深的臉驟然貼近,毫不猶豫地吻上了她的唇!
是屬於男人對私物的佔有欲,無關喜歡。
唐琬驚得脖子一僵,但有過前車之鑑,又不想這時候得罪他,只能壓抑住胸口此起彼伏的嫌惡,腳指頭摳緊了鞋底,承受他壓在嘴唇上的溫濕感。
該死!鶴宥深心裏暗罵一句,他又想要她了!
猛然間放開唐琬。
壓着隱怒,喘着粗氣道:「回家吧。」
唐琬再一次虎口餘生,長舒口氣。
*
與此同時,鶴宅的望岳閣。
魏娜剛推門進家,一個茶盞就在她腳邊摔個稀碎,嚇得她倒退兩步。
「怎麼發這麼大火?」
鶴泊遠臉色鐵青,眼裏都能感覺有火花迸射,咬牙切齒地說:「老爺子居然在鶴氏,給厲淵安排了一個監理的職位!」
魏娜一聽,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嗐,又不是把你ceo位置撤了,監理怎麼了?還不是得聽你的?」
「你懂個屁!這個監理說白了就是負責監督我的!」
鶴泊遠氣得腦門疼,「以後鶴氏的每一個重要決策,他都有權參與討論,執行令上除了我的名字外,還得簽上他的名字才能生效!」
「說白了就是老爺子安排了個ceo候選人!」
「啊?」魏娜這下也知道着急了,她一屁股跌坐到太師椅上,「那…那那怎麼辦呀?」
「怎麼辦怎麼辦,你個婦人就知道問怎麼辦!我要有辦法還會這麼氣嗎?」
「那你雇的那個人呢?我們是不是得找人」
她欲言又止,但意思清晰,「他要再把你供出來,老爺子豈不是更不會放過你?」
鶴泊遠的血壓奔着180就去了,他按了按太陽穴,迫使自己平復情緒。
「你以為老爺子還蒙在鼓裏?他讓厲淵處理那個人,還說結果不用跟他匯報,這明顯就是為了保我顏面。」
「不得不說,我確實太小看厲梟了。他這一出,暴露了我的計劃不說,還把鶴宥深遇事易怒難控的一面,也展示在了老爺子面前。」
「這些表現都會納入老爺子選擇繼承人的考慮中。」
魏娜雙唇抿成了一條線,生氣地一拍桌子,「都怪那個唐琬!」
「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出去散什麼步?我看她就是浪的!她要是沒撞見那個人,你的計劃早得逞了!」
手上的香扇撲扇了幾下,陰陽怪氣,「我看那唐琬,面上清清冷冷的,但眼睛狐媚得很,這種女人浪蕩勁都藏得深,誰知道她半夜是真睡不着出門,還是挨不住寂寞,想去勾引男人?」
「你不覺得今天那小狐狸精撞到頭時,厲淵的表情很奇怪嗎?」
鶴泊遠眼皮驀地一抬,「你是說她和厲淵?」
「有必要試探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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