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無人應答,澹羽道:「既然沒人反對,那自今日起,大梁、大齊、大周三國境內修行勢力,都要遵循這個規矩。奚掌教意下如何?」
他目光看向奚勁松。
這次雲台大會乃是神鷹山莊發起,便是處於禮貌,也要問一下奚勁松的意見。
奚勁松略一沉吟,道:「澹公子所說,正是奚某所希望看到,不過既然要立規矩,自當要劃分一些規章細則,以起到約束之用。」
澹羽搖頭道:「這些由你們來商討便是。」
他可懶得敲定這些細碎事情。
見此,在場眾人都暗鬆口氣。
澹羽這番態度,無疑證明一件事,他對打壓和控制在場這些修行勢力並不感興趣。
否則,以他那恐怖的實力和手段,足可以一一將他們這些修行勢力鎮壓臣服了!
這並非誇張。
須知在場這些大人物,本身便是各大修行勢力最頂尖的角色。
連他們都自忖不是澹羽對手,更何況是其他人?
「澹公子此舉,實乃天下修士之福!」
大齊熾烈之舵舵主沈志峰讚嘆出聲。
他有感而發。
澹羽不為爭權奪勢,也不圖稱霸之事,所立規矩,也是為了平息戰火,避免天下修行力量相互傾軋,為天下修士着想。
這般胸襟和氣魄,讓沈志峰焉能不感慨?
其他大人物見此,也紛紛點頭稱讚不已。
只不過,他們內心究竟是否認可沈志峰的話,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僅僅只是天下修士之福麼?」
澹羽心中自語,一陣意興闌珊。
正如他所預料,所謂雲台大會,所考慮的只是這些修行勢力的利弊罷了,根本不是為那世俗中的芸芸眾生着想。
不過,澹羽也談不上多失望。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只要這些修行勢力不大動干戈,對世俗眾生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好事。
「洪風奎、王櫻,我們該走了。」
澹羽已經沒心思再逗留,拎着手中酒壺,轉身就走。
不過,當經過龔景軒和元瀚身邊時,他忽地頓足,目光望過去。
龔景軒和元瀚軀體齊齊一僵,心中發緊。
「莫非公子有事吩咐?」
龔景軒稽首見禮。
他是無憂仙宗掌教,一位仙台境存在。
可面對近在眼前的澹羽時,卻感到極大的壓力。
澹羽目光看向元瀚,饒有興趣道:「你身上有一股巫族血脈的氣息,又是來自巫族十二脈的哪一支?」
巫族後裔很神秘,號稱是先天神靈的後裔,擱在大千世界也很罕見。
而據澹羽所知,巫族分作十二脈,分別執掌一種先天神通,傳承力量源遠流長,古老無比。
元瀚枯瘦的身影微微一顫,色變道:「公子好眼力!」
他眉梢間儘是驚色,似沒想到澹羽竟能識破他的來歷。
深呼吸一口氣,元瀚低聲道:「不過,元某並非天巫十二脈的後裔,僅僅只是繼承了『火巫』一脈的一部分天賦之力。」
澹羽道:「那你可知道有關『眾巫神門』的事情?」
眾巫神門?
元瀚露出疑惑之色,搖頭道:「不瞞公子,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等事情。」
澹羽沒有再多問。
前世的時候,他曾闖入過一個巫族大能的坐化之地,看到對方以無上偉力鐫刻在一塊獸骨上的八個巫族秘文,和一幅形似凶禽翅膀般的星空門戶圖案。
經由他反覆推敲,最終斷定,那八個巫族秘文,乃是「原始淨土,眾巫神門」八字。
那一幅形似凶禽翅膀的星空門戶,便是所謂的眾巫神門。
前世時,澹羽也曾搜尋過不少古老典籍,甚至還找到一些巫族後裔,試圖找出一些和眾巫神門有關的線索。
可最終也只能確定,這所謂的眾巫神門,乃是通往一個神聖之界的門戶。
在巫族十二脈眼中,那一片神聖之界乃是最初時的「先天巫神」誕生之地,也可稱作是巫族十二脈的「祖地」,據傳疑似藏着巫之一道的終極奧秘。
故而,有「原始淨土」之稱。
而這眾巫神門,疑似並不存在於大千世界,而極可能位於星空深處!
「澹公子莫非和我們巫族有淵源?」
元瀚忍不住問。
「談不上有淵源,只是略懂一些巫族十二脈的事情罷了。」
澹羽沒有繼續交談的打算,說話時,就已朝遠處行去。
洪風奎和王櫻緊隨其後。
奚勁松上前挽留,但眼見澹羽去意已決,登時見好就收,怕惹來澹羽反感。
「澹大人,我錯了!」
澹羽剛抵達松濤崖坪邊緣之地,一直像個迎賓侍從般的雲溪劍宗宗主鍾離燼,忽地跪倒在此,羞愧認錯。
眾人:「???」
王櫻更是愣住。
「你乃雲溪劍宗宗主,所做之事,本就和我沒關係,又何須向我認罪?」
澹羽淡然道。
「我不該剝奪林月真人的太上長老職務,驅逐出山門,更不該見死不救,與她劃清界限!」
鍾離燼滿面懊悔,一副贖罪般的樣子。
這看得王櫻都一陣不忍。
可澹羽卻搖了搖頭,道:「你不是後悔,而是擔心被秋後算賬罷了。」
鍾離燼軀體一僵,渾身顫抖起來。
澹羽一句話,就如利劍般戳中他的心窩!
眼下,誰都清楚澹羽是何等強大,松長鶴不敢去報復林月真人,但要拿他鍾離燼來撒氣,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並且,神鷹山莊奚勁松都不見得會在此事上給予他庇護。
而這時候,若能得到澹羽原諒,對鍾離燼而言,實則就是一種保護。
起碼,足以讓松長鶴他們不敢亂來!
鍾離燼深呼吸一口氣,苦澀說道:「澹大人,鍾某以前也曾風光過,而今跌入低谷才深刻明白,如我輩這等小角色,欲要在這天地劇變的亂世之中活下來,是何等艱難。」
「您或許認為,鍾某是個軟骨頭,奴顏婢膝,嘴臉醜陋,可沒辦法,鍾某看似還是雲溪劍宗掌教,實則地位和身份連神鷹山莊一個傳人都不如。」
「面對落英靈宗這等強大勢力,我若不劃清和林月真人的界限,遭殃的定是整個雲溪劍宗的人啊!」
「若是有的選,鍾某怎會做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聲淚俱下,一副慘然卑微的樣子。
在場眾人聽罷,都默然不語。
鍾離燼的遭遇,誰也不會真正關心,他們真正關心的,是澹羽的態度。
這便是現實。
弱者的悲歡不重要,強者的態度才重要。
所以才有勝王敗寇之說。
澹羽瞥了鍾離燼一眼,神色冷淡:「這世上貪生怕死之輩不勝枚數,可別忘了,這世上也從不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輩。路既然是自己選的,那就要承受其代價。」
鍾離燼神色變幻不定,苦澀無語,沉默了。
目睹這一切,王櫻內心也是翻騰不已。
的確,有人選擇卑躬屈膝,以求苟活,但也有人淡看生死,寧死不屈!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鍾離燼便是如此。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蒼茫悠揚的鼓聲和號角聲。
眾人下意識望去。
只見雲層中,有着一支儀仗隊伍掠來。
為首的,是兩排開道的強者,男女都有,渾身都有掩飾不住的妖氣衝出,驚擾風雲。
最前邊的兩人,一個是虬髯老者,渾身覆蓋銀色鱗片,頭生一支雪白獨角。
他雙手握着一個巨大的法螺,吹出一陣陣蒼茫的音律。
一個是昂藏大漢,裸着古銅色的上半身,肌肉快一塊塊賁張,直似青銅汁液澆築而成。
他足有丈許高,一手托着一面大鼓,一手握着白骨鼓槌敲打在鼓面。
法螺聲和鼓聲齊響,震得沿途的雲層如飛絮似的潰散,在天穹開開闢出一條寬敞大道。
而在這支依仗後方,則是一輛寶輦。
寶輦足有十餘丈長,通體似神金打磨而成,在天光下熠熠生輝,而拉動寶輦的,則是一頭龐大如小山般的金色凶獸。
當看清這支妖氣沖霄,奇特無比的依仗隊伍,松濤崖坪上那些大人物們都不由一驚。
這是何方神聖出行?
又為何而來?
原本正欲離開的澹羽,也在此刻轉身,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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