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東院門前,中年管家宋祖德站在門口,遠遠看着正在忙碌的主院侍女春雨小聲問道:「老爺醒了沒?」
「還沒呢」
聽到管家的話,春雨停下手中活計,看着近來地位直線暴漲的管家笑道。
不過她作為已經被老爺開過臉的丫鬟,自是不懼管家的。
「管家可是有事?」
這時,大丫鬟夏荷,帶着丫鬟冬雪和秋香正走了過來,看着站在東院門口,小心模樣的管家問道。
而看着一身淡粉色衣裳,身段模樣越發嬌俏走來的大丫鬟夏荷和冬雪、秋香,這幾個仿佛幾日之間迅速長開,姿色越發秀麗明媚的丫鬟。
管家宋祖德自是不敢多看。
隨着自家老爺求來了雨,又施展神仙手段一舉打殺了前國師,還幫助國王驅逐了為禍幾十年的和尚。
自家老爺如今在整個車遲國國都之內的地位,就如救苦救難的神仙一樣。
他這個原本不怎麼受重視的管家,如今可是變得炙手可熱的很,府邸外可是有大量的人排隊等着想拜訪老爺、送禮的,但老爺絲毫不理,都讓他去打發。
如今外面那些夠資格來見自家老爺的,那最少都得王公貴族、朝中大臣之類背景的。
他宋祖德以往哪裏見過這般陣仗。
但老爺讓他打發,他就去打發咯.
如此一來,那些王公貴族子弟們原本要對着老爺的熱切與追捧,都朝着他這位國師府管家來了。
畢竟國師見不見你是一回事。
但送禮是必須要送到的,因為送了,國師可能記不住你,但沒送,沒有禮單,國師肯定會知道的。
這也是整個車遲國一眾權貴全都要來祝賀國師,巴巴送禮的原因。
就這幾天,他宋祖德作為老爺的待客人,過的就像做夢一樣,那真是:談笑有權貴,往來無白丁。
外面還有大量排着隊等着送禮的,都在等着他接見。
他如今出門在外,去到哪都是座上賓位置,所有人都捧着他。
明里的暗裏的,各種好處紛紛向他湧來。
不過好在他現在正值中年,之前半生了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此時雖然很享受這種身份暴漲帶來的超然感覺,但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現在擁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
也就對自家老爺越發恭敬。
東院是老爺居住臥室所在,有專門近身丫鬟伺候着。
平日裏,他基本不進東院,就是有急事找老爺,也絕不敢亂闖,只是站在東院門口,先與幾大丫鬟打招呼問候再說。
就像現在。
「夏荷.」
看到管事的夏荷走來,宋祖德馬上說道:「老爺幾日前吩咐了一件重要事情,說好了要及時通知老爺,不知老爺現在可是醒了?」
聽到管家的話,夏荷自然知道輕重,馬上道:「老爺還沒醒,不過等老爺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老爺。」
「誒,那好.」
聽到夏荷這麼說,宋祖德馬上點頭,轉身就要走。
這時,
一道威嚴聲音從前方傳來:「可是請神之事辦妥了?」
「老爺」
聽到老爺聲音,夏荷四丫鬟馬上轉身行禮。
管家宋祖德更是臉上笑成了菊花,笑成了滿臉褶子,恭敬行禮道:「老爺明鑑,小的已經將天師請回府中,正打算請老爺上頭香。」
「帶我去看看」
祁虎點頭,說着看向一旁幾丫鬟說道:「夏荷你們也來.」
說完大步走出了東院。
管家宋祖德連忙跟上。
看着老爺和管家離開,春雨馬上催促道:「夏荷姐,快,我們也走吧」
「急什麼,你沒聽老爺說嗎?」
夏荷馬上笑道:「管家請了神仙來府里,哪有穿成我們這般去拜神的,這是對神仙不敬,都給我回去換衣服」
一路來到後院正殿。
祁虎就看到正殿前已經聚集了府中眾多僕人。
「老爺」
「老爺」
見祁虎到來,一眾僕人立刻紛紛下跪行禮。
祁虎也不在意,直接走到了殿門前。
殿門內。
一穿袍帶帽的廟祝正在教張小凡四童子一些供奉神仙的規矩禮儀。
一轉頭看到黑袍大袖的國師到來,廟祝和童子們馬上齊齊行禮。
「見過國師.」
「老爺」
祁虎目光直接略過跪地的廟祝和童子,看向前方擺滿貢品的貢台上,一尊金燦燦神像正端坐之上。
他定眼看去,只見那尊黃金打造的神像工藝不凡,雕制的栩栩如生,模樣還真有幾分像數天前他見過的張天師。
「可是好了?」
祁虎直接問道。
廟祝馬上回答:「國師稍待,馬上就好」
很快。
廟祝先燒起大捧香火,圍繞着整個貢台,口中叨念着什麼轉了一大圈後回到了貢台前,然後燒起三炷香,點燃後,恭敬遞給祁虎道:「稟國師,已準備妥當,只待國師這一柱頭香,天師便可開眼,看到國師誠心。」
祁虎聞聲點頭,轉身看向身後,門外一眾僕人早就在管家的吩咐下排好了隊形。
祁虎隨即接過廟祝手中香,一步上前,恭敬朝着貢台上的張天師三拜行禮。
同一時間。
三十六重大羅天。
無盡連綿雲端之上,巍峨宮殿連綿。
天庭。
通明殿。
薰香裊裊。
幾道身穿道袍身影,正坐在一張張玉案前,篩選各種玉冊奏摺。
這時。
一坐在距離通明殿上方御座最近。
首席玉案前,
一襲藍色點金長袍中年道人突然只覺心有所感。
隨即,其眼前便浮現出了一殿門,然後看到一身黑袍,賣相不錯的虎妖身影,還有一眾跟着上香的眾人,以及整間大殿香火繚繞,和擺滿貢品的龐大貢台之上,金身精緻模樣的自己雕像。
中年道人原本淡然面色,不由下意識嘴角微微揚起。
「張道兄可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奏摺?」
這時,一旁玉案前,一身赤袍道人看着藍袍道人嘴角突然揚起的微笑,不由笑問道。
首席玉案後的張道陵只是搖頭笑道:「並不曾」
「那張道兄不妨看看我這一奏摺」
說着,赤袍大人抬手間,一封玉冊奏摺立刻飛了過來。
「哦」
張道陵接過玉冊,剛攤開,面色便是一變,隨即不由搖頭失笑:「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赤袍道人隨即笑問道:「那張道兄,此奏是否要呈與陛下御前?」
「此奏荒唐,本不該呈與御上.」
聽到詢問,張道陵捋着頜下長須沉思道:「但陛下最近情緒不佳,倒是可以讓陛下一觀,以搏陛下一笑.」
四大天師乃是玉皇大帝近臣,輔助玉帝處理三界政務、御極宇內。
但三界太大,事務太多,四大天師便有了為玉帝篩選奏摺之權。
「張道兄,葛道兄」
這時,一旁同樣站在玉案之後,一黃袍一紫袍倆道人身影馬上不滿出聲道:「那奏摺你們倆個樂完了,也要給我們倆個樂樂吧」
「哈哈哈哈.」
張道陵聞聲頓時大笑:「拿去拿去.」
西牛賀洲。
車遲國。
國師府。
後院。
祁虎自是不知道他此行為已經被天庭的張天師看在了眼中。
上完了頭香,又看着眾僕人上完香,隨即吩咐了一番管家日後重點照看天師神像後,便離開了後院。
來到了前院大廳。
在幾丫鬟的服侍下,祁虎邊吃着擺滿整張大餐桌的佳肴餐食,邊聽着管家宋祖德在一旁說着這幾天來府中的各種事情,包括一眾權貴、王公大臣各種送禮之事。
他雖對這些興趣不是很大,但他更不喜歡被下面人糊弄、忽悠。
管家恭敬報完了賬單和各種事情,祁虎簡單詢問幾處關鍵,得到答案後,隨即便揮了揮手。
宋祖德恭敬退了下去,到無人處才大鬆了口氣:就知道瞞不過老爺的,也幸虧他之前沒有亂伸手,否則這時候一定死的很難看。
其他不提。
吃完了早餐。
祁虎起身就朝着府外大步走去。
上了提前準備好馬車,就朝着內城廣場趕去。
今日。
是他在車遲國求的第二場雨的時間。
儘管國王急切,巴不得作為國師的祁虎接下來每日都能求一場雨,以緩解乾旱了八個多月近九個月的車遲國。
但祁虎可不會依着他。
照自己時間行事。
若非求雨這事確實關係着整個車遲國人族百姓存亡。
祁虎才不樂意頻繁出府,頻繁與眾人打交道。
來到內城廣場時。
才發現這裏聚集的人群比上次更多更大。
眼見馬車實在駛不進去。
祁虎便帶着四童子下了馬車。
隨即。
就在周圍眾將領和士兵,還有一眾熱情的百姓們,以及整個廣場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
一身紫色大法袍的祁虎腳下升起白色雲霧,並迅速壯大,將自己和身旁四童子托起,就朝着廣場中央的高台上飛去。
「神仙啊」
「神仙來了.」
「國師來了.」
「國師是神仙」
「神仙保佑啊」
「國師保佑.」
看着駕着白色雲團直飛向高台紫袍身影。
內場廣闊廣場上,無數的百姓立刻紛紛跪倒在地上,朝着那道紫袍身影參拜出聲。
尤其是之前曾受到和尚迫害欺負的百姓,跪拜向高台上的身影,無比虔誠。
「起壇.」
平穩落地龐然高台,祁虎腰掛長劍,手持拂塵,儼然得道真仙,吩咐出聲。
而剛體驗過坐着白雲飛天四童子這時聽到老爺聲音才算緩過神來,越發恭敬賣力。
祁虎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方無數跪地磕頭的身影,聽着下方傳來的各種祈禱、參拜、許願、求保佑等各種心聲,看着下方眾多虔誠、希翼、視自己為救世主、拯救眾生神仙的眼神。
祁虎心中一時不由心生感觸:「如果自己穿成了不是可以修行的虎妖,而是下面芸芸眾生之中的貧苦一員,這時看向自己的眼神,大概也是如看到救苦救難的神仙一般如此吧」
一時間。
祁虎原本對接下來需要頻繁求雨,而耽擱自己修行的一些煩躁心思頓時煙消雲散。
既然機緣巧合來到了這車遲國,又成了一國之國師,還碰到了天災人禍這種事
那就儘自己一份力吧,也不枉自己前生生而為人一場。
一時間。
祁虎只覺心有所感,心有所悟,於是歡喜頓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老爺,準備好了.」
這時,大童子張小凡站在一旁,恭敬出聲。
祁虎這才從頓悟之中回過神來。
看着下方無數跪地磕頭朝拜百姓,祁虎目光越發明亮,轉身走向祭台,接過一旁女童遞來的筆墨,開始書寫起了祈雨表文。
有了上次經驗,此次祈雨表文一氣呵成。
遞給一旁童子,童子馬上雙手持表文走到了巨大香爐前,等待着。
祁虎隨即抬頭看了看天。
掐着時辰。
隨即開始了祈雨。
太元浩師雷火精,結陰聚陽守雷城;
關伯風火登淵庭,作風興電起幽靈.
敢有拒者罪不輕!
急急如律令。
當祁虎寶劍朝天,吐出最後一道祈雨法決。
「轟隆隆!」
一息,雷起;
二息,雲聚;
三息,風來;
當三息已過,黑雲密佈天穹,點點冰冷雨滴開始紛揚落下,濕潤了人間。
「神仙啊」
「神仙保佑啊」
「下雨了」
「有救了,有救了」
「嗚嗚.」
望着下方無數百姓哭嚎、朝拜.
祁虎揮手間,帶着四童子,乘雲而去,消失在天邊。
夜晚。
國師府。
東院臥房之內。
祁虎在四春夏秋冬四丫鬟服侍下洗了個香艷熱水澡。
正由着夏荷替自己換上睡袍。
這時。
祁虎突然心有所感,看了房頂一眼,隨即出聲道:「好了,都下去吧」
春夏秋冬正期待今夜老爺的寵幸,這時聽到這話,一個個臉上頓時都蔫巴了下來,但誰都不敢多說什麼,只得行禮道:「是」
很快。
四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祁虎走到茶桌前坐下,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一口飲盡後,然後開口道:「萍萍姑娘,既然到了就下來喝杯茶吧.」
話音剛落。
「嘻嘻.」
一道清脆聲笑聲便傳了進來。
隨即。
大門自開。
兩道靚麗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身形高挑的,瓜子臉白皙精緻,氣質頗為冷艷。
身段嬌小俏麗的,小臉白嫩,狐耳可愛,美眸靈動狡黠,身姿嬌小卻更加飽滿,魅惑天成。
「祁山君哥哥可是教萍萍大開了眼界.」
狐妖萍萍走進房間,就笑着出聲道:「沒想到不過幾日不見,哥哥竟然干出了這般大事來.」
「坐」
祁虎沒有回答,只是笑着指向桌前長椅,又倒了兩杯茶,推杯上前。
狐妖萍萍走上前,徑直坐了下來。
身後的狐妖白桃走到桌前,正猶豫之間,正端起茶杯的狐妖萍萍轉頭笑道:「桃姐姐也坐吧。」
叫白桃的狐妖這才坐了下來。
狐妖萍萍這時看向面前變化巨大的虎妖笑問道:「祁山君哥哥還沒回萍萍呢?」
「回什麼?」
祁虎隨口笑道,心中卻是想着這狐妖確實漂亮,實乃他平生所見。
「當然是哥哥最近乾的好大事呀」
狐妖萍萍笑道:「沒想到哥哥居然能求雨,我聽桃姐姐說,這可是了不得的法術神通,可不是我們妖怪能擁有的,那得是人族仙門大派弟子才能有的本事,沒想到哥哥居然也會,實在太讓萍萍驚訝了.」
「你說這個啊」
聽出了眼前狐妖有打聽的心思,祁虎笑着搖頭,隨口扯了個謊道:「這個恕我不能告知了,師門有令。」
「師門有令.」
聽到這話,狐妖萍萍美眸頓時大亮,馬上又問道:「哥哥難道是人間仙門大派弟子嗎?他們連妖怪也收嗎?」
祁虎依然笑着搖頭:「萍萍姑娘就別問這個了,我沒辦法回答你.」
狐妖萍萍卻是滿臉我懂的意思,嘻笑道:「也是師門有令對嗎?」
聽着二公主和虎妖對話。
一旁。
端着杯茶。
如透明人一般的狐妖白桃卻是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叫祁山君奇怪名字,最近變化巨大的虎妖來。
只見對方:一身白色真絲長袍,如瀑黑髮簡單插了根玉簪,散披在肩,雙瞳明亮如火,面容俊朗有神光。
這模樣、這氣質不僅之前令二公主驚訝,也令她白桃驚嘆無比。
她之前在那更大的西涼女國內不是沒見到那人間仙門蜀山派的英俊弟子,比起眼前這虎妖來都有不如。
這虎妖,都算得上是她平生所見最英俊的一個了。
可是她明明記的很清楚,就在數天之前,那時這虎妖雖然模樣不錯,但絕沒有現在眼前這般氣質誘人、男色可餐。
是的,誘人.不,誘妖!
不過想着眼前虎妖,那一手求雨之術實在驚人,還有那日對方殺那和尚之時顯露的那一方威力不凡的金光寶物
白桃就知道,這虎妖絕不簡單。
祁虎自是察覺到了一旁那元丹境那漂亮狐妖的注視目光,也察覺到了對方態度的變化,也不理會。
只是看着面前對他明顯興趣大漲的狐妖萍萍說道:「如今我已成了這車遲國國師,萍萍姑娘在這裏玩耍自沒關係,需要幫忙也可以儘管提,但可別生事哦」
「不會的」
狐妖萍萍馬上搖頭笑道:「哥哥還沒告訴萍萍,哥哥為什麼要來這車遲國當國師呢?」
祁虎聞聲笑道:「不可說,當然是」
「是師門有令嗎?」
狐妖萍萍馬上搶答道:「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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