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痕倒是沒頂嘴,低垂着頭畢恭畢敬的站在殿門口。
太后知道今日這大殿是進不去了,氣惱的同時又無能為力。
兒大不由娘啊,她如今算是體會了這個道理。
「要麼就將她迎進宮,給她應有的名分,要麼就在宮外私會,別弄進這乾寧殿,
哀家看在她救你一場的份上,這回就幫她解圍,再有下次,你別來找我。」
說完,她轉身朝西側的長廊走去。
蕭痕躬身行禮,「兒臣恭送母后。」
綠藥姑姑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壓低聲音勸帝王:
「陛下多點耐心,奴婢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后娘娘便會徹底接受長寧郡主的,
母子嘛,哪有什麼隔夜仇,只要您不與她生分,她自然而然會疼兒媳婦。」
蕭痕點點頭,「多謝姑姑提醒,也感謝姑姑這段期間開導母后,朕記下了。」
綠藥姑姑笑了笑,朝他屈膝施禮後,疾步追了上去。
帝王偏頭望向立在一旁的『雲卿』,開口道:
「你去偏殿將這身衣裳脫下來交給吳正德,讓他送進朕的寢殿。」
靈染頷首應『是』,在吳公公的指引下去了偏殿。
蕭痕在門口站了片刻後,這才折返回去。
寢殿內,雲卿坐在妝枱前,正拿着木梳打理着及腰的長髮。
胳膊微抬間,寬大的寢衣領口鬆散開,露出了大片如凝脂般的肌膚,上面隱現斑駁吻痕。
眉眼處那抹在浴池裏被帝王疼愛出來的嬌媚還未退去,帶着一股子勾人心魄的風韻。
小娘子盯着鏡中的自己,暗自感嘆被男人滋潤過就是不一樣。
這世上再名貴的胭脂水粉,也勾勒不出如此風情。
攥着三千青絲的手緩緩下移,落在平坦的腹部,腦海里不禁想起入宮前青蘭的提醒。
這裏,已經有條小生命了麼?
蕭痕進來時,見她下了龍床,正端坐在鏡台前梳妝,微微一愣。
之前在浴池內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出來時她的腿都在發顫,這麼快就恢復了?
走近一看,見她正低垂着頭髮呆。
擔心嚇到她,他只能故意弄出些動靜,等她緩過勁來後,這才從身後環抱住了她。
薄唇貼在她白皙的側頸上,邊吻邊沙啞着聲音問:「在想什麼呢?」
雲卿撫摸小腹的動作一頓,然後不着痕跡的挪開。
現在還不確定有沒有懷上,先不與他說了,免得他白高興一場。
「在想陛下會怎麼收拾那幫老東西。」
帝王揚了揚眉,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了過來。
熾烈的吻落在她的面頰上,眉目間,最後停在那泛紅的眼尾,輾轉流連。
「朕給蘇相府的嫡女與盧尚書府的次子賜了婚。」
雲卿眨了眨眼,薄如蟬翼的眼睫撲閃撲閃的,擦過男人的唇角,迫使他亂了呼吸。
蘇相府的嫡女?
蘇雪柔麼?
許給了盧尚書府的次子,那個與姚璟齊名的盛京紈絝?
她霍地轉身,一把圈住男人的後頸,仰着頭笑問:「陛下此話可當真?」
帝王伸手摟住她的腰,視線透過她微敞的衣襟往裏看去,滿園的春色肆意綻放,眼花繚亂。
他壓了壓眸中的欲色,與她額頭相抵,「自然當真,朕何時騙過你?
別說,那兩老頭還挺高興的,乖乖謝恩回去準備大婚事宜了。」
雲卿聽罷,嘴角狠狠抽搐了起來。
蘇相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嫡女蘇雪柔身上,如今他將人許給了紈絝子弟,毀了人家多年的心血,老頭能高興才怪。
這人啊,簡直惡劣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了。
不過她喜歡!
「陛下對自己的決策,可真是迷之自信啊。」
皇帝陛下勾唇一笑,厚顏無恥道:「必須的,江山在手美人在懷,想不自信都難。」
「」
雲卿不想理他,緩緩伸手將他推開,舉起木梳又開始理髮。
「我幫你。」身後的男人搶走了木梳。
小娘子回頭望向他,滿臉的驚奇,「陛下會挽發?」
「嗯。」帝王含糊不清的回應,「朕學過,不難。」
說完,他將她扒拉過去,讓她面對着鏡子,開始倒騰起來。
雲卿唇角微勾,那笑意快要從眼眶裏溢出來了。
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不就是塵世夫妻間最美好的樣子麼?
…
慶國公府。
雅香閣內,裴玄將沈妙雲抵在窗前,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賤人,你給我老實交代,三年前那晚究竟是我喝醉了誤闖你閨房,還是你設局坑了我?」
其實真相已經擺在眼前,問不問都是那個結果。
但他依舊不死心,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有多愚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女人戲耍。
「說,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他一邊怒吼一邊收緊五指,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胳膊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來。
可憐沈妙雲手無縛雞之力,被他掐得滿臉通紅,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奮力掙扎着,試圖從他的魔爪中逃離出去。
她沒想到李生那廝會千里迢迢的跑來京城,還當眾揭穿了瑋哥兒的身世,鬧得滿城皆知。
如今真相曝光,以裴玄的性情,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該怎麼辦?
「世,世子寧可相信外人的話,也不願相信妾身這個枕邊人麼?」
事到如今她還在狡辯,裴玄氣得抽出手狠狠甩了她一耳光,然後揪住了她的衣領。
「信你?你讓我怎麼信你?嗯?」
說完,他朝門口厲喝,「石岩,將那野種抱進來。」
下一瞬,石岩抱着啼哭不止的瑋哥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裴玄猛地拽起沈妙雲,揪着她的頭髮讓她的臉緊貼在孩子臉上。
「蕩婦,你給我瞧清楚了,這張臉可有半分與我相似的地方?」
沈妙雲的身體開始輕顫起來。
若李生不曾來盛京,她或許能夠緊咬牙關死不承認。
可如今李生在他跟前露了面,而瑋哥兒又長得極像生父,她還怎麼辯駁?
裴玄見她不說話,又將她死死抵在窗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無話可說了是不是?你覺得我該將你大卸八塊呢?還是碎屍萬段?」
沈妙雲徹底慌了,淚眼朦朧的望着裴玄,哀求道:
「世子,妾身知錯了,我當初不該算計你,不該讓你做便宜爹,我錯了,求您饒我一命好不好?」
『便宜爹』三個字深深刺激到了裴玄,他滿臉陰鷙的看着她,那眸光,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一般。
「來人,將這賤婦拖進地牢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男人一旦狠起來,果然涼薄得令人膽寒。
她好歹跟了他三年,在床上滾了那麼多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他竟然半點活路都不肯給她。
不等暗衛回應,沈妙雲慘白着臉問:「世子連我父親留下的人脈也不要了麼?」
人脈?
裴玄譏諷一笑。
如今的他,還要那東西有何用?
無論他怎麼努力,皇位上的那人都會抹殺他的功勳,叫他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除非這江山易主。
「你沈家那點人脈,還是留給你那窩囊兄弟揮霍吧,我不稀罕。」
說完,他又朝窗外喊了一聲。
沈妙雲見他鐵了心要殺自己,心底陡然生出一絲恨意。
趁他不注意,她猛地抬腳朝他襠部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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