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兒的破綻有很多。
首先,言語、動作、神態,種種細微的信息,在白決這樣的的高手面前,根本藏不住,像白決這樣的身手,莫說背後被人注視會有感覺,甚至能感受到旁人的細微情緒。
便是有天地之災,都能冥冥中有所感應,身處危局,哪怕沒得到一點信息,也如那些動物一般,毛骨悚然、趨吉避凶。
而宜兒最大的破綻,在白決眼中,極為明顯。
姿色如此嬌俏、身材如此殘暴,不去怡紅院揚名立萬,窩在這當個小搓澡娘?
不過,這也是白決潔身自好的回報,換成別的文人騷客狗皇帝,誰閒得蛋疼叫搓澡娘?直接叫姑娘了!那時來個這般姿色的女刺客,也一點都不顯扎眼。
想到這裏,白決暗叫僥倖,男孩子在外一定要守身如玉,不然那些仙人跳的王八犢子,可不會憐香惜玉。
客房周圍,本就安靜,此時尤顯得落針可聞,空氣中似乎都瀰漫着緊張的氣息,宜兒更是緊張得全身緊繃,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為了皇室捨生忘死,但真接觸死亡的此刻,看着白決,她只覺得心底發寒,兩腿發軟。
「給我擦身、穿衣!」
白決站起身來,竟是放開了宜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仰頭伸了個懶腰,全身放鬆。
近些天,白決漸漸喜歡上了一種感覺。
一種行走於生死之間,肆意玩弄對手情緒的感覺,哪怕為此自己也陷身危局。
很危險,但很刺激,刺激得白決全身都在顫抖。
此刻的三笑樓外,藏有多少高手呢?
納蘭元述會有什麼手段圍殺自己呢?
眼前這個活色生香的女殺手,是會苟且偷生,還是冒着被自己打殺的風險,向外面警示「白決已察覺殺局」的信息呢?
前世的自己,活着是為父母、為房為車之類
那如今的自己,又為什麼活着呢?
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每天辛苦練功、實力進步,又有什麼意思呢?
宜兒幾乎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耳朵,渾沒想過白決竟會放開自己,反而還如先前一般,把自己當個使喚丫頭
他不怕自己逃跑嗎?
他不怕自己趁機再出殺手嗎?
他就那麼自信,自信到如此危局之下,敵人名單里,多自己這樣一個八卦掌高手?
宜兒滿眼複雜,在白決輕笑的眼神下,看着白決俊逸的眉眼、感受着白決似是隨意,卻狂傲自信的的情緒,雙腳竟不敢向外逃跑一步,心中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奇怪的感覺,反而一步一挪地向着白決走來,拿着乾淨白巾,給白決擦拭着身上水汽。
八卦掌自刀法中演化而來,最擅近身劈刺,雙刀攻勢如飛燕繞樑,連綿不絕。此時近了白決身,宜兒若是使出生死所學,天下間能擋住八卦掌刀攻勢的,也沒有幾人。
但直至給白決穿好衣物,宜兒也沒有出手,低眉順眼,倒像個真正的丫環。
便是白決,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本還以為會感受一番八卦掌精妙殺招的奧秘,不曾想竟是遇到個這樣的軟妹。
不過,也僅限這片刻了!
只聽房外突地箭聲如雨,五六枝箭飛穿窗紙,被白決隨意躲過,信手又擋住宜兒攻來的掌刀,看着大夢初醒般的宜兒,一陣好笑:「女人心,海底針,剛才你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發作,現在又想殺我,這麼善變的嗎?」
「住口!無恥狂徒!你竟敢與大清為敵!死來!」宜兒羞怒交集,想起剛才自己的醜態,恨不得立刻把白決殺掉。
曖昧、特殊的感情,是在封閉空間產生的獨特情緒,一被外界驚醒,宜兒頓時想起自己從小到大接受的「忠君」教導、想起清廷的無所不能、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務、想起白決「亂臣賊子」的身份。
「是嗎?」
聞聽『大清』二字,白決眼神猛然轉厲,閃避的身軀定住,也懶得再看對方武技,右提膝擋住掌刀攻勢,左爪卻飛鷹撲兔般直扣住宜兒脖頸,身形奔馬揚蹄疾馳,整個人扣着宜兒的脖頸,撞碎木窗扶欄,兩人身形,白決高、宜兒低,透過白決左臂連接,自空而落,驚破四周安靜。
半空中,宜兒看向白決的眼神,閃爍泛光,神色似喜還悲,情緒複雜,右掌習慣性想要攻擊,感受到周圍的森然殺機,望向白決的眼神一軟,終是沒有出手。
「宿主擊殺粘竿處刺客『三宜兒』,因果點+30,當前無名圖卷等級LV2:234/1000。」
白決卻沒對方那麼多複雜想法,敢阻我路,便是吾敵。
只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原來她真叫「三宜兒」
信手捏斷三宜兒頸骨,白決腳下不停,便要順着街兩房的店房,穿房越戶,先離開這片死地再說。
但!
白決疾走的腳步猛然一頓,望向一旁。
轟然爆碎的店鋪房門中,驟然撲出一道黑暗身影,這身影周身散發不詳晦暗之感,氣勢猛惡,偏偏全無一絲情緒人氣,看似人形,更像一頭野獸。
只見它穿着一身黑色清朝官服,頭戴官帽,夜色下顯現的眼眶中,透出兩點猩紅,雙臂平平伸直,直插白決胸口!
殭屍?!
白決眉角一挑,忍不住狂笑出聲,這人間,竟還藏着自己感興趣的物什!
只是,這殭屍氣息雖惡,出手氣勢、勁風上,也頂多如頭平凡猛獸,此種邪物,如何能拿來圍殺自己?
心中剛剛泛起疑惑,白決就皺起了眉頭,他精氣充沛、神完氣足,感知何等敏銳!就在殭屍出手的同時,白決便感覺到頭頂的天空,似乎都有了實質,蒼穹如蓋,如同變成了一個「靈魂提取器」,在自己的頭頂輕輕一撫
冥冥之中,白決似有感應,看向二十步外的一座亭樓,自己的一部分,似乎也隨着剛才那一撫,到了那處亭樓之上,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自己有了一大一小兩處思維、兩個身體。
而在此時,亭樓之中,但見一個道袍細胡的中年道人,將一束髮絲纏在左手草人之上,咬破右手食指,在草人身上一划,指血染在草人與髮絲之上,似將兩者連在一起。
牽魂之術一成,中年道人卻毫無喜色,反而右手指食似插入一根火籤子一般,青筋暴漲,整個人都在顫抖,牙齒咬破唇肉,一道血線從嘴角流出。
PS:感謝方人胥的10000打賞,成為本書首個舵主,老方也是老書友了,現在這本書也都是靠老書友支撐了,感謝感謝,有機會面基,我請你們吃包子。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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