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萱柳眉微挑道:「這就出來了?我以為他多少還要再在牢中待上幾日。」
夏蓮道:「南疆那邊傳來戰報,侯爺連打勝仗,許是因此就早日放出了五爺,姑娘,您看可要回去?」
謝知萱搖了搖頭,「不了,回仁元藥坊之中。」
謝知萱去了仁元藥坊,她在藥坊門口看到了穿着襤褸的幾個百姓在藥坊門口轉悠。
謝知萱見着這些人的鞋,破敗不堪,身心憔悴,她一瞧便知這些人是餓了挺久了的。
「我們身無分文,進去抓藥怕又是被趕出來的下場。」
「可娘親到底是養我們一場,如今她奄奄一息,我們有手有腳不管不顧實乃是……」
「我們是水災逃難來的,如今在長安城之中還找不到活計,也屬是流民,家裏都被大水給淹了,除了賣身為奴,哪裏來的銀錢給娘親抓藥呢……」
謝知萱見着跟前的幾人道:「你們娘親在何處?我過去幫你們瞧瞧。」
跟前幾人見着謝知萱的容貌微微驚嘆,「你會看病?」
謝知萱淡笑道:「嗯,我是這謝氏藥坊的東家,方才聽你們說是逃難來的?」
幾人望着謝知萱的穿戴,為首的中年男子拱手道:「我們是從桃源縣逃難來的,桃源縣遭遇百年難遇的大雨,成了洪災,我們家中的百畝良田盡數都被淹,洪水也淹沒了整個屋……我們所在的地勢高些,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也不知是不是一路奔波,還是淋了雨,我家老娘一直高燒未退,她養大我們幾兄弟不容易,原是我們該賣身為奴的,只是家中都有孩子在念書習字……」
謝知萱聽着他們的話也明白了,商籍都難以走科舉之路,何況賣身為奴成了賤籍呢?
家中有百畝良田,想來他們也是富農了,只是遇了災。
「這位夫人,說來實在是羞愧,今日想要在藥坊之中賒欠一副藥,等洪水退後,我們家中必定會十倍還之。」
謝知萱道:「你們寫下一份欠條便是。」
謝知萱隨着他們前去了一處城隍廟之中,廟中擠滿了來長安逃難的桃源縣人,「這裏怎麼這麼多災民?桃源縣受災,朝廷不管嗎?」
「朝廷怎麼會管呢?」
「桃源縣下游都是長安世家勛貴的田莊,知縣為了保住下游勛貴們的田莊,將我們這幾個村的百姓人命當做草芥一般!縣令故意讓上游不守堤壩,淹了上游,將下游貴人們的糧食保住,我們上游幾個村莊都被淹了,死傷無數,只為保住長安勛貴們的口糧。」
謝知萱微皺眉,她見着城隍廟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奄奄一息的高燒模樣。
謝知萱連戴上了面紗,前去給高燒之人診脈,開藥。
謝知萱探脈之後道:「我命人將藥與藥爐送來,你們自個兒給這些高燒之人熬藥驅寒。」
眾人聽說有藥,紛紛朝着謝知萱拱手道謝。
謝知萱離開了城隍廟之後,還命桃紅買了糧食送到了城隍廟之中。
進宮前,謝知萱怕那些流民的病沾染給陛下,還特意換了一身衣裳。
進太極宮時,太子殿下與顧凌也在。
謝知萱上前行禮道:「參見陛下,殿下。」
陛下望着前來的謝知萱道:「你今日可又來遲了。」
謝知萱福身道:「陛下恕罪,今日臣婦來遲是因在城隍廟之中救助桃源縣之中的逃難來的流民,桃源縣洪災,上游約摸着數萬百姓受災……」
陛下臉色一黑,皺眉看向太子道:「桃源縣有洪災?你可有收到奏摺?」
太子搖了搖頭道:「未曾。」
陛下道:「你下去徹查此事。」
太子領命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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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蕪院之中。
顧渚等了兩個時辰還未見謝知萱歸來,便黑了臉色,酒樓之中剛剛的官司還不夠是她的教訓嗎?
顧渚久等謝知萱不回來,直到等到天黑時,也未見謝知萱歸來的身影。
顧渚鐵青着臉色,怒聲對着一旁的婆子道:「謝知萱好大的膽子,天黑下來也不曾歸家嗎?」
顧渚拍桌而起,對着一旁的小廝道:「去查查謝知萱的下落,她可有點侯府五夫人的做派?」
小廝連福身,下去查探,不一會兒回到了顧渚跟前道:「五爺,夫人昨日裏就沒有回侯府,歇在了仁元藥坊之中。」
顧渚緊皺着眉頭,「她哪裏的膽子連家門都不回?去仁元藥坊。」
仁元藥坊內。
謝知萱與顧凌正與小香香在房中一起玩着小蹴鞠。
小香香軟糯可愛,謝知萱甚是喜愛,她接到了香香傳過來的小蹴鞠後,便將小蹴鞠還給了香香。
一來一去,逗得香香開心得很。
謝知萱與香香玩了一陣,看着小孩子額頭上的碎發已被汗水打濕,「香香,你頭上已經流汗了,莫要再玩了。」
盛香香撲入了謝知萱的懷中道:「姨姨,香香明日再來找你玩。」
謝知萱輕笑着揉了揉盛香香的腦袋:「好。」
顧凌望着謝知萱看向香香溫柔的眉眼,上前將謝知萱攬在懷中道:「等你和離之後,我們也生個像香香一般可愛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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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到謝知萱的答覆,門口傳來的暗衛的稟報聲:「世子,五爺前來仁元藥坊了。」
謝知萱從顧凌懷中出來,微微蹙眉。
顧凌繼續緊摟着謝知萱的腰肢,「怎麼顧渚來了?就不要我了?」
謝知萱道:「你小心別被他瞧見。」
顧凌道:「瞧見又如何?」
謝知萱無奈輕笑了一聲。
青橘是在一刻鐘後在房外稟報的,「姑娘,五爺來了。」
屋內只傳來顧凌的聲音,「不見。」
仁元藥坊鋪子裏。
顧渚看着跟前的秦問微蹙眉,見得青橘出來道:「你家夫人呢?」
青橘道:「五爺,我家姑娘說了,不見你!」
顧渚輕呵道:「她可還知曉她是永嘉侯府的五夫人嗎?哪裏有出嫁的姑娘還住在娘家裏的?讓開。」
顧渚不顧着婆子丫鬟們的阻攔,往後院裏走去。
秦問攔住了顧渚的去路道:「五爺,這藥坊後院住着的都是女眷,你貿然……」
顧渚道:「我去見我自個兒的夫人有何不可?你們這般阻攔難不成是謝知萱在後院之中偷漢子不成?」
秦問聞言也不再攔着顧渚,氣惱道:「五爺,我師妹豈會做出此等不知廉恥之事!青橘,不要再攔着五爺。」
顧渚去了藥坊的後院,後院之中的房屋不多。
顧渚見着春蘭守在門外,大步過去,厲聲道:「謝知萱,你行事是越發無狀了,身為侯府五夫人?你豈能不經夫君同意在外過夜?」
「出來,隨我回去侯府!」
屋內卻一直無動靜傳來。
顧渚聲音氣惱至極:「謝知萱,今日你不跟着我回去侯府,日後休想再踏進侯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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