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寧眼神迷濛地盯着他沾着水漬的手指,藥性很烈,她已經全然把對謝臨濯的恐懼拋之腦後,只想着把體內的洶湧春潮趕緊泄出去。
「師父,你別亂動」
她將謝臨濯的手背掐出一道又一道的紅痕,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趙時寧。」
謝臨濯幾乎咬牙切齒地喚她的名字,脊背僵硬,臉色難看,真的不敢再掙扎,生怕再碰到別處。
「師父,你不是教我念清心咒的嗎?你再教我幾句」
趙時寧仍舊不放開他,黏膩的溪水順着他的指縫緩緩流淌。
謝臨濯連呼吸都忘記,更別說什麼清心咒。
他眉心的法印再度浮現,識海里更是巨浪滔天。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不敢再看。
謝臨濯低聲問她:「趙時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與你雙修。」
趙時寧還不忘她此行的最終目的。
「絕無可能。」
謝臨濯手指的下意識蜷曲,力道的陡然加重,直接讓趙時寧三魂丟了七魄,她不受控制地發出嗚咽聲,連一直死死掐着他不鬆開的手都卸了力氣,眼眸氤氳着一層霧氣,眼神迷離。
「死了?」 他的語氣幾近刻薄。
謝臨濯自記事起就開始修無情道,從小到大沒有欲也沒有情,連自/瀆都不曾有過,又怎會懂趙時寧為何突然如此。
他漠然垂眸,才發覺他的法衣濕了大半,都是因為她。
趙時寧腦海里緊繃的弦盡數斷了,她生平第一次嘗到了這種滋味,身體裏像是不停地綻放着煙花又像是被柔軟的水包裹着,撫慰着她從未充實過的心靈。
從今日開始,她的人生目標從此又多了一項。
除了以前的早日修煉成仙,現在還有順便睡遍天下美男。
謝臨濯指尖的白光彈入她的眉心。
趙時寧兩眼一閉,徹底昏睡過去。
他垂眸望着凌亂的一切,好像有什麼在隱隱失控。
謝臨濯的半張臉都隱匿在陰影中,窗戶陡然被吹開,他的散亂的青絲如同一道道張着利爪的鬼影。
他慢慢伸出手扼住趙時寧的脖頸,緩緩用力。
他的人生不允許存在失控。
昏睡着的女孩臉色變得漲紅,不斷痛苦地咳嗽,謝臨濯的神情只有死一般的平靜。
可隨着趙時寧的咳嗽逐漸平緩,進氣多出氣少,他陡然鬆開了她,掌心的靈力撫平她脖頸可怖的紅痕。
再等幾日。
等他拿到鎖魂草。
就殺了她。
趙時寧總覺得無羈閣的日與夜都比山下的要長,這裏的白天和夜晚都很冷,冷到她給自己蓋了兩床棉被還是會時不時被凍醒。這樣的日子她足足忍受了四千多天,才終於等來了今天。
她仰頭望着不再落雪的無羈閣,沒有預料之中的激動,反倒是近乎冷漠的平靜。
無羈閣的結界消失了。
謝臨濯這是要趕她走。
趙時寧醒來時就發現雪停了,她找遍了無羈閣也沒有找到謝臨濯的身影,她又去了地下的冰室,還好那個女人的屍體還在。
若是在前幾日,趙時寧肯定毫不猶豫,拔腿就跑,恨不得離長留山遠遠的,此後看到下雪天都要心情鬱悶個幾天幾夜。
但現在,趙時寧不願意走。
日漸滋生的野心如野火燎原,讓她再也無法接受從前的願景。
做個無拘無束的魔修,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不由得想起在酆都城的種種遭遇,小船上的一隻長頭怪就可以把她嚇得魂不守舍,齊不眠也可以隨時把她扔進苦海地獄。
做魔修有什麼好的,還不是要被欺負。
她也要去做高高在上的神仙,比謝臨濯還要厲害的神仙。
為此第一步,就是要睡到謝臨濯。
對於昨日的失手,趙時寧完全沒有任何受挫感,如果謝臨濯真的那麼好睡,那他就不是他的師尊了。
在趙時寧這裏,謝臨濯就是根難啃的骨頭,但她的時間多的是,她完全可以和謝臨濯耗很久,啃下他。
要是實在不行,那就換個人睡。
趙時寧首先想到的對象就是萬殊,也不知他是否還在山下等着他。
萬殊的祖輩世世代代看管鎖着數萬頭凶獸的幽都山,當屬四海八荒中最兇殘的神獸。
如今天地間只剩萬殊這麼一隻。
若是能與那小老虎雙修也不是不行。
趙時寧當即決定下山去找萬殊。
她剛推開無羈閣的大門,卻見門前站着位不速之客。
「這位小友,謝臨濯是住在這嗎?我是他朋友,我來自青丘。」
趙時寧聽到這問話愣了一下。
既是因為這位客人風華絕代的姿容,也是因為他過於客氣的禮貌。
他容顏極為艷麗,以至於趙時寧甚至遲疑了一瞬他的性別。
男人本就奪目的銀灰色長髮披散着,幾乎到了腰部,有幾束頭髮編成辮子上面捆着細小的金鈴,每走一步都發出清泠泠的響聲。
素白的緞袍袖口一圈是耀眼的紅,腰身纏着紅繩,束成了兩根好看的穗子,紅繩上同樣墜着幾個金色的鈴鐺。
更引起趙時寧注目的是他的鼻尖的一點殷紅色的痣,還有那雙眼尾微挑的狐狸眼。
「既然你是他朋友,那你怎會不知他住在此處?」趙時寧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不去看這孔雀般的男人。
「實不相瞞,我與他快二十年未見,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搬家。」
他對她說話時也是笑着的,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模樣。
「那你叫什麼名字?」
趙時寧難得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鼻子。
「白琮月。」
他說話時尾音總是勾着淺淺的笑意,溫柔得不像話,有些一些說不出的魅惑感。
趙時寧並沒有聽過這名字,事實上她在這世上認識的人並不多,除了謝臨濯,也就只在謝臨濯的書房裏知道的齊不眠和萬殊。
「你來自青丘?所以你是狐仙?」
趙時寧走至白琮月身前,毫不避諱着打量着他,離得近些她聞到了淡淡的甜味混雜着某種花香,說不出的好聞。
「也可以這麼認為。」
白琮月以同樣的目光打量回去,絲毫不避諱。
他視線落在趙時寧身上許久,突然輕聲問她:「小友是謝臨濯的道侶?」
「才不是,我是他的徒弟。」 趙時寧連忙否認。
離得近些,趙時寧才發現白琮月的耳朵上還有兩個豎排胭脂色的耳洞。
「那你呢?你可有道侶?」她反問道。
白琮月愣住,「為何這樣問?」
「只許你問我,我為何不能問你?」趙時寧毫不客氣道。
白琮月聞言不怒反笑,笑容比這傍晚的霞光還要絢爛。
「我從未有過道侶。」
「聽聞你們狐仙都會魅惑之術,你瞧着應該與我師尊差不多大,你又不修無情道,這般年紀還沒有道侶,想必你的魅惑之術也不怎麼樣。」
趙時寧說這話時心思不純,她就想騙眼前這個狐仙能教教她這個魅惑術,好叫她順順利利把謝臨濯魅惑了。
但是個人都知道狐狸狡猾,怎麼會容易被騙。
但偏偏白琮月很認真地對她道:「我的魅惑術,至今還未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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