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明的臉色難看極了。
跟在他身後進門的季青臨更是像見了鬼一樣,一臉怪異驚悚:「李,李副指揮使,你,你怎麼會在這?」
李敘白先發制人,顧左右而言他:「嘿,真巧啊,指揮使大人和季副尉怎麼也來了鄧州?」
盛衍明錯了錯牙,沒有遮掩此行的目的,可也沒有搭理李敘白,只是轉頭冷着臉問司錄參軍:「本官奉聖命查問譚知州,既然他出事了,那麼,」他微微一頓,厲聲吩咐:「從此刻起,這州府衙門便由武德司暫時接管,所有譚家親眷皆看管在後衙,不得隨意走動,令,速去請曹通判。」
司錄參軍在官場浸淫已久,雖然武德司的陣仗很是嚇人,但他還勉強穩得住,凝重點頭:「是,下官明白輕重,這就去安排。」
季青臨對抄家一道是熟門熟路,很快就和司錄參軍一同,安排好了司卒把守衙署各門和架閣庫監牢這些重要的地方。
盛衍明和季青臨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卻把探事司的二號人物李敘白給晾到了一旁。
李敘白倒也沒有惱怒,慢悠悠的喝了盞茶,傾身對宋時雨低聲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姓曹的都沒有露面兒,該不會他也死了吧?」
宋時雨匪夷所思的看着李敘白:「不會,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李敘白微微挑眉:「無巧不成書嘛,萬一就是這麼倒霉呢。」
宋時雨:「......」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盛衍明才抽出空掃了李敘白一眼,神情淡漠的問道:「譚金龍的屍身你見過了?」
李敘白收斂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見過了,仵作驗屍之後發現是一刀斃命。」
「前頭帶路。」盛衍明道。
「誒。」李敘白脆生的應了一句,一邊往後頭走一邊細說當時的情形:「下官到州府衙署的時候是酉初,那時衙署里已經大亂了,最先發現譚金龍屍身的是他的夫人,仵作驗屍發現,譚金龍身上除了一刀斃命的傷口之外,沒有別的反抗的痕跡。」
盛衍明深深的看了李敘白一眼,突然問道:「副指揮使來鄧州所為何事?」
李敘白指着宋時雨,半真半假道:「大人,下官的長嫂家有個幼妹,多年前被拐子拐了,近日有線索顯示那拐子在鄧州出現過,下官就帶着長嫂連夜趕來了,本來想借着武德司的勢狐假虎威,讓州府衙署幫着查一查,誰知道就碰到這事兒了。」
宋時雨也適時露出郝然而又憂愁的笑,朝盛衍明行了個禮。
也不知道盛衍明有沒有相信李敘白的這套說辭,總之是沒再追問什麼,只沉默着走到驗屍房外。
仵作早已得到消息,在門外恭候多時了。
李敘白介紹了一下盛衍明的身份,眼見着仵作的臉色就白了。
顯然盛衍明這個武德司探事司指揮使積威深重,讓人聽到名字就不寒而慄。
仵作行了個禮,將驗屍格目雙手奉上,戰戰兢兢道:「回稟大人,這是驗屍的結果,譚,譚大人的屍身在裏頭。」
李敘白問道:「大人可要進去看看?」
盛衍明沒有作聲,一頁頁的仔細翻看着驗屍格目。
他的手在其中一頁上微微一頓,冷聲問道:「譚金龍昨日行過房事?」
仵作篤定點頭:「是,小人仔細勘驗過,絕無錯漏。」
仵作是賤民,素來為人輕視,但鄧州州府衙署的這個仵作出身仵作世家,身份雖然低賤,可渾身的本事一點都不低賤。
盛衍明轉頭問李敘白:「譚金龍昨夜宿在何處了?」
李敘白知道盛衍明想問什麼,一五一十道:「譚金龍半個月前納了一房小妾,極為寵愛,這半個月來,幾乎每日都宿在她的房裏,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人記得那小妾長什麼樣,而且自從譚金龍死後,那小妾就失蹤了,衙署內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人,門房卻還說後衙今日沒有女眷出去過。」
盛衍明大奇:「沒有人記得她長什麼樣?這怎麼可能!」
李敘白斟酌了一下,湊近了盛衍明,低聲道:「指揮使,會不會是妖怪作亂?」
「......」盛衍明氣笑了:「妖怪,我看你是個棒槌!」
言罷,他拿着驗屍格目,決然而去,扔下一句話:「這個案子你不必管了,趕緊給老子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指揮使大人,不要啊!別這麼絕情!」李敘白裝模作樣的哀求了一聲,臉上卻沒有半點哀求之色,反倒一臉笑意。
宋時雨無奈搖頭:「你是故意的?」
李敘白道:「不從這裏脫身,咱們怎麼去想去的地方?」
曹和勇人還沒到鄧州,就已經買下了與州府衙門只有一街之隔的大宅作為曹府。
他雖然被降職,但實際上並未傷筋動骨,該有的排場和家底兒,一點都沒少。
而曹和勇作為前任樞密使,現任鄧州通判,門楣更是烜赫一時,想要與曹府攀上關係的人,從大門一直排到了街口。
只不過是短短數日的功夫,曹府一躍成為了鄧州最炙手可熱的豪門。
「老爺,州府衙署又來催了,武德司的盛衍明可是個厲害角色,老爺若是再不去,只怕他要親自上門了。」曹管家端着藥碗站在床邊,一直等到屋裏都溢滿了苦澀的藥味兒,他才緩緩的將碗裏的苦藥湯子倒到旁邊的花盆裏。
「我老了,病了,起不來身,打理不了州府公事,讓年輕能者多幹些吧,就算是盛衍明來了,我也是這話,他總不能把我這個半百老頭子從病榻上薅起來吧。」曹和勇半臥在床上,手中慢慢的捻着佛珠,臉上神采奕奕的,哪有半分病容。
聽到這話,曹管家簡直是哭笑不得:「老爺正是當打之年,如何能用老字?」
曹和勇不置可否的一笑,神情冷薄:「她招了嗎?」
曹管家搖頭:「沒有,什麼法子都用了,就是敲不開她的嘴。」
曹和勇倏然起身,用最悲憫的口氣說出了最狠毒的話:「罷了,我親自去吧,我痴戀她多年,總的讓死的不那麼受罪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6s 4.08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