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都沒能成功的五條悟也不氣餒,他直起腰來,一臉研究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眼前雖然昂着頭,可平白讓自己感受到一股俯視感的女童,低吟一聲。
——他想起了剛剛在醫務室時和硝子的談話。
「蛇?」剛剛回來的五條悟沒骨頭一般靠在牆壁上,聽到家入硝子的話後興致盎然的抬起了頭。
「嗯。」那邊專心致志的擺弄着手裏儀器的女人平靜的回答他,「剛剛虎杖體內的宿儺是這麼稱呼那個自稱小葵的女孩的。」
「唔——」五條悟思索着的露出了琢磨不定的表情:「除了蛇之外,宿儺沒再說起其他的事嗎?」
「沒有,非要說的話,小葵在那之後問到虎杖剛剛說話的是什麼了。」家入硝子摘下手套,轉頭望着五條悟,意味深長的補充道:
「順帶一提,這是她除了說自己的名字之外,說的第一句有意義的話。」
*回憶結束。
只說是蛇的話倒也無所謂,畢竟宿儺能看到的,五條悟的六眼也能看到,只是——
巧合的過了頭的是,他前兩天,正好也遇到了一個渾身都瀰漫着「蛇的氣息」的少年。
而那個少年,剛剛「接受」了自己親愛的學生的告白,搬到了東京來。在折原路枝轉學的那一刻,第一個收到消息的就是事先提過一嘴的五條悟了。
只不過,和一眼能看到背後那不同尋常存在的小葵不同,折原路枝的身上除了那若有若無的氣息之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的身上甚至沒有咒力的波動,一些傾瀉的簡單的情緒也只是普通人的分量,沒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
而且,看那日宿儺沒有現身的表現,顯然他對於折原路枝的感知和自己差不多,甚至可能因為力量缺失的緣故,連自己時不時會嗅到的那一抹蛇的氣息都不存在。
正在這樣的關頭下,東京就出現了這樣讓人在意的靈魂是個蛇的模樣的女孩存在?
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五條悟輕輕的舔了舔自己的上顎,和硝子告別之後,腳步自覺的邁向了虎杖的宿舍方向。
可當他敲門之後,在歡呼着「最受歡迎的老師駕到」的那一刻,門被打開,一道猛然出現的大蛇虛影便讓他的笑容僵住了。
嘛,即使已經看過了,再次猛然間看到這小山一樣的蛇虛影還是會忍不住愣一下呢。
五條悟輕輕的眨了眨眼,讓眼前的虛影漸漸消失,笑呵呵的遺忘剛剛「偷抱」失敗的事情,抬腿大大咧咧的邁進了房間。
在他前腳走進房間的時候,後腳那邊圍着浴巾擦着頭髮的虎杖正巧走了出來。
他驚訝的看了一眼五條悟,笑着喊了一聲:「五條老師!」
「唔?難道這麼大了悠仁還會忍不住在下雨天跑出去玩水嗎?」五條悟調侃的看着剛剛洗完澡的虎杖,後者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出言解釋着。
二人並沒有注意到,原本站在門口的小女孩在虎杖圍着浴巾走出來的一瞬間就反手關上了打開着的房門。
確認房門被關緊了,踮起腳來的折原路枝才緩緩轉頭。
看着那邊笑的爽朗的少年用毛巾擦拭着頭髮的樣子,折原面無表情的臉沒有絲毫變化。
可如果仔細看過去——就能看到他那雙如血的眸子中心的瞳仁正在劇烈的顫抖着。
就在剛剛、在悠仁進去洗澡,自己坐在床上等待他的時候,聽着那淅淅瀝瀝的水聲,雙手放在膝蓋上的折原一點點的握緊了拳頭。
好在這種折磨並沒有持續很久,虎杖洗澡的速度和一般的男高中生一樣快速。
當然,也幸好虎杖夠快,才沒有讓忍無可忍的某人焦躁的在地面上抽打的蛇尾忍不住顯形。
那邊的虎杖嘿嘿笑着,倒是沒說什麼是因為小葵伸出手起才變成這樣子的話,他只是一邊套上連帽衫,一邊圍着浴巾快速進入衛生間穿好了褲子,好奇的探出頭來:
「五條老師呢,怎麼突然來找我啦?」
雙手抱臂靠着身後的書桌而站,五條悟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虎杖,頭緩緩移動,雖然戴着眼罩,但也能清晰的看到他正在將目光從虎杖的身上移向那邊一直沉默着的小葵。
「不是哦,悠仁。」五條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鬆自如,「老師我是來找小葵的哦~」
「誒,已經要送小葵回去了嗎?」虎杖理所當然的想着,畢竟他從一開始也沒有被告知小葵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高專。
他從始至終只是被通知要照顧好她而已。
虎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然而,面對虎杖的問話,五條悟卻是一臉神秘的搖搖頭,他走到折原路枝的身邊,再次抬起手,這次折原沒有躲避,任由五條悟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反正是在虎杖的房間裏,他總不會做什麼出格唔呃!
肩膀上忽然傳來的劇痛讓小女孩血紅色的雙眼猛地瞪大!
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過劇烈表情的那張臉上不可控制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甚至於挺直的腰板也瞬間彎了下去,在虎杖一聲驚呼的「五條老師!!」的聲音下,他操控着的這條小蛇忽然感到了扒皮一樣的劇痛——!
就好像、被五條悟觸摸着的肌膚的蛇皮盡數被活生生扒下來了一樣!
「!!!」虎杖看着小葵痛苦的神色,驚慌失措的看着笑容不變的五條老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他咬咬牙,上前一把抓向了五條悟的手臂,想要讓五條老師先停下這不知道是在幹什麼的動作。
雖然他不是在質疑五條老師的舉動,但是小葵看上去
很疼。
虎杖的表情帶上了不忍,可當他伸出手去的時候,卻抓了個空。
五條悟先他一步抬起了手。
下一刻,捂着自己被按壓的那條手臂的小女孩猛地抬起了頭,那雙血紅色的雙眼似乎釋放出了紅色的光芒,陰狠的看着身側的五條悟。
「小葵…是吧。」五條悟單眉挑起,他就這麼毫無芥蒂的蹲下來,即便如此也俯視着身形矮小的女孩,揚了揚唇角:
「你的身體裏有怪物,你知道嗎?」
折原路枝的眼角緩緩的抽動了一下,而面對五條悟的殺意也微微收斂了幾分。
虎杖驚愕的聲音橫入二人之間:「什麼!?小葵也被咒靈受肉了?!」
「五條老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虎杖頭疼的抱着自己的腦袋,仿佛腦內cpu即將燒毀一般,「你說小葵的體內有咒靈,又不是被咒靈受肉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五條悟拿着手裏不知從何處拿到的一個紙團,握在手裏一下又一下的拋着。
對於虎杖的疑問,他笑而不語。
虎杖更加一頭霧水了。
二人站在醫務室門口,剛剛還下着傾盆大雨的東京上空現在雨過天晴了,小葵被再次送進了醫務室,問詢趕來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也站在了門口。
聽到虎杖的話,伏黑單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仔細思索着剛剛五條悟的話。
的確五條老師所說的這種情況,他聞所未聞。
皺眉抬頭的伏黑低聲道:「難道、是和乙骨學長一樣的類型?」
畢竟曾經的乙骨憂太,就是被成為了特級咒靈的里香附身在了身體之內,直到那次事件之後,才完成了解咒。
虎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和釘崎是一樣的困惑。
五條悟揚了揚唇角,拋起的紙團被他握在手裏:「是。也不是。」
伏黑惠眉頭緊鎖。這樣說的話,就是小葵一樣是被特級咒靈伏在了身體裏,只不過和乙骨學長與里香曾經和平相處、互為個體的情況不同小葵可能是受到了那個附身於她的特級咒靈的影響?
不怪伏黑惠如此想,因為當他匆忙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被五條悟拎着丟進了醫務室,雙眼赤紅的仿佛要滴下血液來,死死的盯着五條老師的女孩身影。
那殺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
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折原路枝微微側眸,看着自己剛剛被五條悟那輕描淡寫的一掌拍了一下的肩頭的掌印,那裏就像被脫了一層皮一樣,粉白的肌膚露了出來。
而在剛剛被送到醫務室的時候,自己的肩膀上盡數是血肉模糊的痕跡,現在卻完好如初。
的確是折原路枝的恢復能力,他不覺得現在這種似乎暴露了蛇身份的情況下還忍痛會有什麼好處。
而且、五條悟的這種力量,包括剛剛附身虎杖的那個渾身邪.惡氣息的「怪物」,似乎都被門外的他們稱之為咒靈?
*
【咒靈?】
一顆蛇頭在身處衛生間的少年身側輕輕晃動着,它吐了吐蛇信子,頗為不屑的聲音在折原路枝的腦中響起:
【雖然是低劣的東西但是人類似乎的確這麼稱呼過吾等。】
折原路枝平靜的站在廁所隔間裏,對於門上的各種小廣告視若無睹:[你不是說自己沒有過去輪迴的記憶。]
【一些零散的記憶自然是有的!!】似乎是對於折原路枝居然敢表現出對他的不信任,大蛇殺氣騰騰的話在腦海中想起,輕而易舉的被激起了鬥志:
【不止如此,我還記得,被稱為咒靈的那一世,吾等還被一種被稱之為「咒術師」的傢伙追殺要、『祓除』,為此折了幾條蛇體。】
說到此處,大蛇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疑惑:【可是吾沒有全部的記憶,吾也好奇,為何不是陰陽師?】
折原路枝平靜的張了張嘴,正巧外面的上課預備鈴也響了,他毫不猶豫的驅使力量將憤怒的大蛇按回了體內,現在仍是白天,他還是有力量壓制它們的。
至於大蛇剛剛疑惑的為什麼不是陰陽師
折原路枝平靜的走出廁所隔間,淡金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廁所鏡中的自己。
當然是因為,當時的它們不是八岐大蛇,只是一條條普通的惡蛇罷了。
會被認為是弱小的咒靈的、可以被輕易祓除的蛇。
——就像現在的我。
平躺在病床上的小葵面無表情,感受着肩膀上的刺痛,耳邊響起五條悟推門的不着調聲音:
「小葵,我們要進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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