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是什麼意思啊?她的身世丟人嗎?我們不能當她爹娘嗎?」
鄭夫人聽着這話就生氣,「你要真為她好,還真別認她。哼,你可知道我們為了讓錦繡嫁個好人家,一直對外宣稱錦繡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鄭家的嫡長女,一旦失了這個身份,她還怎麼嫁進高門大戶?門當戶對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嗎?」
方大川一怔,說實話,他還真的挺意外。
他以為鄭錦繡以鄭家養女的身份養在鄭家,可萬萬沒想到,鄭家人這麼疼愛她,竟然以鄭家嫡長女的身份養着她。
全程下來那鄭夫人都抱着自家的女兒在安慰,反而是鄭家的親生女兒自己坐在一邊。
方大川不傻,很快就看懂了形勢。
親手養大的孩子感情深,在鄭家,他的親生女兒肯定更受寵。
這便好了。
「原來是這樣呀,我不知道,我以為你們對外宣稱錦繡是養女。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認她了。」
說着還裝着一副難過的樣子。
「為了錦繡好,我們怎麼都行,她不認我們沒關係的。媳婦,記得了,這是鄭家的大小姐,別說錯話了啊。」
趙招弟什麼都聽方大川的,連連點頭應下。
「你們兩個小的也是,不准亂說啊,這是不你們姐姐,是鄭家的大小姐。」
方二丫本來就被欺負得膽小,方大川說什麼就是什麼。
聽了他的話,怯生生的點頭。
方三寶還小,其實在方家村也是個小混蛋。
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初來乍到有些怕生,才一直一聲不吭。
聽着他爹的交代,方三寶看了看鄭瑾瑜,問他爹,「那大姐呢?我能不能喊?」
他看着的人是鄭瑾瑜,他口中的大姐自然就是鄭瑾瑜。
方大川呵呵一笑,「那得問你大姐。」
鄭瑾瑜冷笑一聲,盯着方三寶道:「可以,不過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鄭家的小姐。而你們,是鄭家的下人,小姐對下人,呵,就怕你受不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冷意,那笑容更是瘮人。
方家人一陣恍惚。
短短不到兩年不見,鄭瑾瑜的變化簡直讓他們不敢認。
不光是長相上,更是神態上,一種上位者的壓迫,讓方大川隱隱有些害怕。
他面對鄭瑾瑜是心虛的,他們一家怎麼對她的她心裏有數。
鄭夫人或許會被他哄騙到,可鄭瑾瑜肯定清楚他們一家對她的刻意苛待。
他甚至懷疑,鄭瑾瑜知道他們當年偷換孩子的事。
「三寶,別亂說,這是鄭家的二小姐。」
看這難纏的方大川竟然有些害怕鄭瑾瑜的樣子,鄭宏旭就不高興了。
憑什麼?對他們趾高氣揚,還攜恩圖報,對鄭瑾瑜就唯唯諾諾,像是欠了她什麼似的。
可他們不是她的養父母嗎?對她有養育之恩,更應該讓她報答才是啊。
「瑾瑜,你怎麼跟人家說話的?他們可是你的養父母。」
鄭瑾瑜冷笑一聲,「這樣的養父母給你要不要?」
鄭宏旭:「」
「呵,我剛學會走路就得幹活,離開方家之前,一直睡柴房的草垛子,連床都沒有沾過,知道的是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家養的牲口呢。」
「二小姐。」方大川怕她說出更難聽的話來,急忙打斷她。
「二小姐在我們家吃了苦,我心裏也有愧。實在對不住啊,那會兒家裏實在窮,沒有多餘的床。你是大姐,你不睡草垛子就得讓小的睡,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實在沒辦法。」
鄭瑾瑜嘲諷道:「行了吧,別說得多了你自己都信了。」
方大川拿不準鄭瑾瑜現在的脾氣,看她生氣,頓時不敢吭聲,免得引出更難聽的話來。
「咳咳。」這時老太太又發話了,「行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要再提。就這麼安排吧,給他們找個活兒,對外宣稱咱們是幫扶遠親。」
「是,娘。」
鄭夫人讓下人將方家四口子帶下去,也讓兒女們都散了。
鄭錦繡正傷心,鄭宏琦和鄭宏旭都跟上去安慰。
鄭瑾瑜獨自離開,不一會兒崔永年追上來。
「表妹,你以前吃了很多苦?」
鄭瑾瑜沒說話,連步伐都沒放慢。
沒人願意揭傷疤。
崔永年繼續跟着,開口道:「看着姑母疼愛鄭錦繡時,你也很難過吧?」
她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具身體,接受了這個身份,能不難過嗎?
看着自己的親娘一直把別人的女兒摟在懷裏安慰,自己的哥哥不但不幫自己,還背刺自己,說什麼養育之恩,養父母?
呵,這樣的養父母送他一車。
「表妹,你要是難過,跟表哥說說。表哥跟鄭錦繡可沒什麼情誼,肯定偏幫你。」
本來很是難過的鄭瑾瑜頓時被他逗樂了。
真好,這偌大的鄭府里,全是看着鄭錦繡長大的,和她有着深厚感情的人。
幸得來了個表哥,沒參與鄭錦繡的成長,他同一天認識了鄭錦繡和鄭瑾瑜,不受鄭錦繡的影響。
而且,他還是會偏幫我。
鄭瑾瑜停下來,看向他笑問:「為什麼要偏幫我?」
其實他不偏心鄭錦繡她就很高興了。
崔永年笑笑說:「因為你是我的親表妹啊。」
鄭瑾瑜笑着提醒他,「表了幾個表那種,你爹是我娘的堂兄弟。」
崔永年笑道:「除卻這層關係,咱們還有生意上的來往,咱們還能一起合奏曲子。你的琵琶彈得好,回頭你彈琵琶我撫琴,咱們合奏一曲怎麼樣?」
正好今日鄭瑾瑜煩躁,不開心,她想開心開心,便對崔永年說:「好呀,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崔表哥有空嗎?」
「有空,行,就今天。」
方家人已經安排好了,鄭夫人還是覺得晦氣,又生怕方家人再整出么蛾子,一直在和羅姨娘吐槽心中的不滿。
羅姨娘聽她嘮叨半天,越想越不對。
「夫人,我覺得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不會是這樣子。」
鄭夫人一怔,「什麼意思?」
羅姨娘說:「夫人忘了,我也是窮苦人家的女兒,被賣進崔家做丫鬟的。」
「嗯,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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