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許一時之間不相信,甚至是無法接受。又或者認為我是胡言亂語,是對蘇陌的污衊。也認為我實在愚蠢,如此冒然的前來見你,為的就是抹黑蘇陌。無論張公子怎樣想,有些話卻是我要說的。張公子見到我後就知道我是誰,想必也知道我現在就住在蘇家,曾經與蘇弈定過親,若非是蘇家突然出了事情,我現在便是蘇陌的嫂嫂。據我了解的蘇陌,不是現在這般不近人情,冷漠如冰的,而我了解的蘇陌,是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子,一個人變化的如此之大,張公子認為真的能夠讓蘇陌放下一切嗎?」嚴柳見張辛臣看向她,認為他不相信她。她知道冒然前來,又說了這麼多的話,基本不會太令人相信。
張辛臣淡笑問道:「不怕今日你所言的一切會被蘇陌知曉嗎?」
&曉又如何,不知曉又如何,在蘇陌眼中,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張公子,話已至此,我便不打擾張公子了。」嚴柳福身一禮後,沒有再多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張辛臣後,直接退了。
張辛臣收回視線,所有的注意都在殘局上,仿佛剛才嚴柳所說的一切,不過都是耳邊風。
而嚴柳在離開後,飛奔出去幾百米後才停下。
她停下來喘息,不受控制的回頭看去,只看到蔥鬱的樹林。她知道此舉很是無奈和幼稚,因為她知道張辛臣不會相信。只是,她別無選擇。明日就要離開蘇家,這一次離開,就代表着她永遠不可能再踏入蘇家半步!而她為了這次進入蘇家,用盡了心機,若是明日當真離開,她就是真的會失去了一切!
今日前來見張辛臣之舉,是張氏對她的吩咐,也是她們之間的交易,張氏幫她留在蘇家,且做主讓她先給蘇弈做妾,剩下的就看她的本事了。而她需要回報張氏的是,幫助張氏除掉蘇陌!她試着勸說張氏,今日最好不要來見張辛臣,但張氏執意如此,她為了能夠順利成為蘇弈的妾,只能如此。
剛才看到張辛臣的時候,她的心潮湧動,竟是……竟是……因為那樣溫雅如玉的男子,只出現在她的夢中,沒想到真正見到的時候,她的心裏是震撼的。當年,她對蘇弈也並沒有多麼的動心,看上的也不過就是蘇弈的家族和地位。可今日,見到了張辛臣,她竟是不受控制的心顫了。
若時光倒退五年該有多好,她必定不會選擇嫁人,會安心等待着一名真正令她動心的男子的出現。若是張辛臣,她或許就不會變的那麼的工於心計。
晚膳之時,張氏命下人將蘇弈兄妹幾人喚來,說今天晚上是家宴。
當然,也請來了嚴柳。
當蘇弈兄妹幾人見到了嚴柳的時候,皆是目光一頓。
蘇家的家宴,請來嚴柳?
蘇陌含笑的眼眸淡掃了一眼嚴柳後,又掃了一眼張氏,今晚家宴中的貓膩瞭然於心。
&柳怎麼會在?」落座後,蘇晴在蘇陌的耳邊低聲問道。下人來稟報,說嚴柳壓根就沒有收拾東西準備明天離開。再看現在的情況,嚴柳竟然坐在了張氏的身邊,而且張氏對嚴柳極為親熱。
&該在。」蘇陌淡笑回道。
蘇晴詫異,三姐的話是何意?為什麼會是說嚴柳應該在家宴上?
張氏有些得意,近日來她一直吃喝不香,夜裏時常想起慘死的玥兒,可短時間內又不能對蘇陌下手,實在是令她鬱氣壓心,怎麼都平復不了。現在好了!她可以借刀殺人!到時候如若真的出了事兒,那也是有嚴柳背黑鍋。
蘇弈被安排了落座後,就一直專注的飲茶,並未看一眼嚴柳的方向,仿佛嚴柳的存在,已經不能令他再行錯一步。
蘇志東審視而防備的盯着蘇弈,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蘇弈有了一些變化,雖然看表面,蘇弈仍舊是個不能行走的殘廢,且意志消沉,完全不問世事,可有一種東西是掩飾不了的,那就是骨子裏的東西,前不久的蘇弈是落敗的,消沉的永遠已經翻不了身的絕望。可如今的蘇弈,竟是隱約間可以從容的面對一切。
難道是……蘇陌在這段時間內也改變了蘇弈?蘇陌在無形中漸漸的改變嫡出一脈的幾人,最初不以為然,現在一看,竟是在蘇弈和蘇晴身上尋不到最初回來蘇家時的卑微和絕望,還有那種在五年的時間裏刻入了骨子裏的小心翼翼。
蘇文勛笑着問向蘇陌:「陌兒,聽說張公子病了,你可是去看過了?」
聞言,蘇陌側目看向蘇文勛,「恩,看過了。」
&公子的確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三妹好福氣。」蘇文勛又道。
蘇陌沒有回應,只是淡淡的一笑。
那樣一個恍若仙人一般的人,的確是個良人!無論是誰會嫁給張公子,肯定能夠獲得幸福,張公子一看就是個會心疼的人。嚴柳有些失神的想着。
張氏陰笑道:「的確是個良人,不如大伯母做主,讓你早一點兒進林家吧。這樣的話,沒準你嫁過去,林公子就無藥痊癒了!」玥兒臨死都是那麼慘,沒能如願嫁給心愛之人,蘇陌也別想安心嫁人!她絕對不會讓蘇陌如意。
&伯母果然是慈悲心腸,如此為陌兒着想。」蘇陌深眸幽幽的看着張氏。
&是自然!我是的大伯母,是你的長輩,你們的婚事如若大伯母不掛念着,誰還能為你們着想。陌兒,不是大伯母說你,你其實就是個不會討男人歡心的,現在張公子染病,正是身邊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你該提前進府。」張氏又道,看上去當真是苦口婆心,為蘇陌着想。
蘇晴急於反駁,剛要張口反駁,便被蘇陌按壓住了。
&伯母所言甚是,不如我今晚就過去?」蘇陌笑問。
張氏立即點頭,「讓府里為你準備一頂轎子。」
嚴柳防備的望着蘇陌,蘇陌絕對不是如此任人宰割之人,此刻為何如此輕易的就順了張氏的意?其中必定詭詐!
&陌兒妹妹與你玩笑呢,張家很重視她,怎會讓她坐着一頂轎子就進了府。」蘇文勛提醒張氏,莫要中了蘇陌的計!別看蘇陌現在臉上是風輕雲淡的笑容,下一刻沒準就是在這笑容之下不知不覺的要了對手的性命!玥兒就是不知不覺間進了蘇陌的圈套,最後萬劫不復,死相悽慘。
&文勛哥哥,我並非玩笑。大伯母的命令怎敢不從。」蘇陌眼底光芒冷暗,似笑非笑的望着對她防備極深的蘇文勛。
蘇文勛一時無言,因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不掉入蘇陌的陷阱中。
張氏頭一次見蘇陌這麼好說話,難道說蘇陌其實想要早點進張家?所以也就順了她的意?
蘇志東冷喝道:「胡鬧什麼!陌兒是蘇家的子女,即使是嫁給張公子為妾,可卻並非是寒門之女,隨意的一頂轎子就抬了過去!你莫要辱沒了我蘇家的名聲。」
張氏神色一暗,暗罵一聲,差點就中了蘇陌的計!若是今天晚上真的將蘇陌送去了張府,到時候盛京又要有議論,是針對她的議論!說她容不得嫡出一脈的子女!還好老爺提醒了她。她立即用笑掩飾一切,「老爺,我這是與陌兒玩笑呢,瞧瞧,陌兒答應的如此爽快,不過是掩飾羞澀呢。」
蘇陌淡笑不語。
蘇弈冷盯着虛偽至極的張氏。好一個張氏!待揭穿蘇志東的真面目後,他一定要讓張氏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天晚上特意令廚子做了你們兄妹幾人愛吃的菜餚,每一道菜都是用了心的。你們兄妹一定要多吃一些!」張氏和藹的說道。還裝模作樣的夾了菜放到蘇陌的碗中,「陌兒,多吃一些。」
蘇陌低眸望着碗中的菜,眸中的暗光極冷,她冷笑道:「大伯母,您親自給陌兒夾菜,實在是令陌兒承受不起。」話落,蘇陌的衣袖從碗中掠過,然後她夾起剛才張氏夾到她碗中的菜又送到了張氏的碗中,「大伯母的恩情陌兒永記於心。大伯母請用。」
張氏一愣,看向碗中的菜,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她即使不想吃,也需吃!她咬了咬牙,放入口中,一口咽下!她暗自盯着蘇陌,是不是被蘇陌發現了什麼?她做的自然,蘇陌一個剛從監牢出來的女子能懂什麼!
那就是巧合?!
蘇陌放下筷子後,便不再吃東西。
&姐,不再吃一些嗎?」蘇晴見蘇陌只吃了幾口飯菜後不再多吃,便問道。
&時吃了些點心,現在吃不下什麼,一會兒再吃。」蘇陌低聲回道。她望着碗中已經被污染的飯菜,剛才張氏夾給她的飯菜被下了藥,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跡象,甚至很快的服用解藥後就不會有什麼感覺,可卻是能夠令未生育的女子,不易有孕!張氏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害她的機會。
不過,她又在那菜中下了毒藥。
是會令人夜夜夢魘的毒藥,她要讓張氏被自己嚇死!
原本不想現在對張氏出手,她最初的想法是要在蘇志東所做的事情曝光後,在所有人的辱罵聲中讓張氏受到懲罰。可如今,張氏竟要害她今後無法生育!她無需對張氏手下留情!張氏選擇與蘇玥兒一樣失去所有死去,那麼就莫要怪她出手狠辣!
&實今日舉辦家宴,一是想要我們一家人聚一起敘話。二是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大家。」張氏又開了口。
眾人皆是看向了張氏。
有人想,到底會有什麼好事!
嚴柳微微低下頭,她非常選擇,這一步沒有走錯,蘇志東和張氏現在掌管蘇家,蘇弈違抗不了他們的命令。來日方長,她會讓蘇弈對她漸失防備。
張氏示意嚴柳站起來。
其實在做的幾位叔伯也認識嚴柳,當年可都是見過嚴柳的。幾乎是與此同時的,都看向了蘇弈。五年前,蘇弈就為了嚴柳什麼都能夠做得出來,難道現在還要重蹈覆轍?嚴柳可是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婦人啊!原本蘇弈收留嚴柳的時候,府中就有許多人都在議論此事,此刻,再看張氏的態度,似乎不簡單啊!
楊柳始終低着頭。
&這樣的,其實我是想做主給蘇弈這個孩子納個妾室,他身邊也沒有貼心的人伺候着,而嚴柳與蘇弈又是曾經相知相愛,若非五年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二人現在恐怕已經都是好幾個孩兒的爹娘了。現在,將嚴柳配給蘇弈為妾,是最大的喜事!」張氏笑着說道。
頓時,偌大的亭子內,靜默無聲。
也紛紛將目光都集中在了蘇弈的身上。
因為這件事最關鍵的是蘇弈,五年前蘇弈對嚴柳的喜歡暗示有目共睹的,可如今嚴柳可是嫁過人的!也生過孩子的!雖然現在蘇弈已經殘疾了,可若是想要娶妻納妾,怎麼說都能夠找到一個比嚴柳更好的吧?
&兒,這是大伯母為你做的主,大伯母心疼你屋裏沒人伺候。嚴柳這孩子我也了解,是個善解人意的。」張氏見眾人無聲,雖然臉色有點差,可仍舊是撐着笑對蘇弈說道。
嚴柳雙手交握一起,用力緊握,緊張不已,雖然由張氏開口蘇弈能夠拒絕的可能性很低,可她仍舊怕蘇弈真的會拒絕。
蘇晴怒目瞪向嚴柳,原來是投靠了大伯母!想要通過大伯母嫁給大哥!
蘇弈並未回應,而是低着頭似在沉思。
而此時,蘇陌卻開口了,她淺笑開口,「大伯母。」
&兒,此事是你大哥的事情,你已經快要出嫁,還是莫要干涉的好。」張氏沉聲道。她現在可不想讓蘇陌壞了她的計劃。她還想通過嚴柳的手無聲無息的害死蘇弈呢!
&柳她配嗎?大伯母,你又何必自降身價?蘇家,何時淪落到如此境地了?竟是臉小門小戶都不如了?」蘇陌的聲音陡然一喊,眸光凜冽的掃過嚴柳。
誰也沒料到蘇陌會如此直白的點出最關鍵的地方!
那就是嚴柳的出身!
&年弈兒可是要娶弈兒為則正妻,現在納嚴柳為妾有何不可?」張氏面紅耳赤,嘴硬的反駁。
嚴柳則是面容失色,她能夠感覺到蘇陌撲面而來的殺氣。
&年是當年事,今時今日能與當日相比?我大哥還未曾娶正妻,大伯母將一個德行有欠的休棄婦人推給我大哥,目的何在?」蘇陌又反問。
其實,蘇陌往日裏都是軟刀子捅人,很少有如此強硬的態度,特別是如此的不留餘地!每一句話都能夠讓嚴柳想要掩面逃離,更讓張氏憤怒無比。
蘇晴站了起來,冷笑望着嚴柳,「嚴姐姐,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該明白,你已經配不上我大哥。」
&我……」嚴柳身形搖晃,看上去仿佛是受不了打擊,脆弱不已。
蘇陌接着又道:「大伯母,我蘇家嫡出一脈,若是今日當真讓大哥納了嚴柳為妾,那麼,便是對蘇家的侮辱!不過大伯母既然覺得嚴柳如此之好,那便許給文勛哥哥如何?雖然她配不上我大哥的嫡系身份,卻是可以配給文勛哥哥,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蘇文勛和蘇志東同時面色暗沉,殺氣騰騰的看着蘇陌,今日的蘇陌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不管不顧的捅了過來!她不像是如此蠻橫之人,也不像如此沒有理智之人啊。
嚴柳詫異,她暗暗看了一眼蘇文勛,從某一方面而言,蘇文勛的確強與蘇弈,可是她更加明白一點,那就是蘇陌現在所言的每一句話都是將她推入萬丈深淵中!究竟,她與蘇陌有何冤讎,蘇陌要如此待她?!
&蘇陌你好大的膽子!」張氏大怒。她的兒子如天上的雲朵,嚴柳這個賤女人能夠配得上她的兒子?蘇陌竟然還敢說天作之合!可惡!
&話實說與膽子有何關聯?莫非要任由大伯母敗我蘇家門風?」蘇陌語氣淡淡的說道。
看着蘇陌裝模作樣的風輕雲淡的模樣,張氏險些嘔血。
&聽我一席話嗎?」嚴柳忽然開口,她小心翼翼的望着蘇弈,在場上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嚴柳眼中的濃情蜜意。
嚴柳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專注看着蘇弈,柔聲道:「我知世人想法,我的確嫁過人,也生過孩子,雖已是殘花敗柳令人厭棄。可我的心卻是純淨的,我沒有妄想過嫁給你,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最想要做的就是能夠陪伴在你的身邊,無論是妾還是婢也好,我可又有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蘇弈,你心中還有我,對嗎?」
這是嚴柳眼下別無選擇才說的話,若是有一分可能,她都不想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說這些令自己顏面盡失的話來。
&弈,請給我一個回應,我只要你一個答案。」嚴柳又道。
如此的溫柔佳人,若是沒有嫁過人的話,收進屋子裏做個妾也無妨,畢竟還是個挺善解人意的。
從進來大廳到現在,蘇弈始終未曾言語,到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而他則是仍舊沉默着。
張氏威脅道:「弈兒,你當真認為日後你還能遇見如此可心的女子?」
蘇陌低眸,伺機笑着道:「大伯母,你的暗光我實在是不敢苟同。世上女子千千萬萬,嚴柳既然被大伯母說成如此稀有,又為何不留給文勛哥哥?」
張氏最恨的就是蘇陌辱沒蘇文勛!文勛現在可是她的命,她日後的依靠!能夠配上她兒子的女子,這世上沒有幾人!嚴柳算個什麼!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蘇陌,「陌兒,你還是好好管着自己的事情吧。你哥的事情你身為一介女子,操什麼心!」
&伯母,你是在嫌棄嚴柳?」蘇陌冷聲問道。
張氏啞言,她的確是嫌棄嚴柳,出身寒門,且還嫁過人!若是沒有嫁過人,現在最起碼籌碼會多一些!又何必像現在這樣,都拿着嚴柳嫁過人的事情來反駁她!
嚴柳渾身一顫,久未得到蘇弈的回憶,眼下又見到張氏的回應,她頓時感覺到無比的侮辱!她什麼時候開始,竟是竟自己淪落於如此不堪的境地中了!她慢慢的眼前浮現了張辛臣的身影,那個溫潤的男子。此刻見到她被如此多的人欺負,又被他將要納進府的蘇陌欺負,他會不會憐惜她?相比較蘇陌而言,她不過就是大上幾歲,可是她能夠溫柔如水,也是最了解男人心思的。若是,跟了張辛臣,他一定會護着她不受這些人的欺負了吧。
嚴柳有些失魂落魄。
&別胡說八道,現在弈兒還沒有回覆,你胡說八道不就是想要亂了弈兒的決定?!」若是現在大廳里沒有其他人,張氏一定不會忍耐的,她一定會罵的蘇陌狗血淋頭!
&不同意。」
久久無言的蘇弈忽然開了口,而且一開口就是不同意!
這還真是一個耳刮子打向了張氏的臉!
張氏整個臉都發黑了!
蘇陌則是唇角輕輕勾起,今日蘇弈沒有因為她的粗暴言論而對嚴柳起保護心,很好。
嚴柳傻了眼,面白如紙。「蘇弈,你當真忘記了我們曾經的深愛了嗎?」雖然她不曾的他真正痴心過,可這五年來偶爾想起的時候,她是自豪的,因為她是憑藉自己讓蘇弈喜歡上她,而非那些大家族的千金小姐憑靠的是家族地位。
結果……
現在蘇弈如此雲淡風輕的給了答案!他不同意納她為妾。就連一個妾都是吝嗇的。
&柳,從五年前開始,你我便再無可能。儘早從蘇家離開吧。」蘇弈面無表情的回道。當他見到嚴柳站在張氏的面前時,就已明白嚴柳絕非他記憶中的女子,或許五年前的相遇和相愛,也不過是一場算計。
嚴柳絕望不已,緊緊咬着唇,此刻所有看着她的人,就仿佛看着一個不知羞恥的妓子,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為什麼,老天要對她如此殘忍!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張氏也是面色發青,蘇弈竟敢違背她!這麼看來,嚴柳對於蘇弈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浪費她的心思!
&好!我現在就消失在你的面前!」嚴柳淚如雨下,捂着嘴,不想讓哭聲泄露她的無助和絕望,在眾目睽睽之下奔跑出去,幾乎是逃走。
一場家宴,如同一場鬧劇,在嚴柳的哭聲和逃跑的身影中結束,在張氏等人發青的臉色下結束。
&陌今日太過詭異!我總覺得她不是簡單的反駁諷刺娘。」
待人都散盡後,蘇文勛若有所思的對蘇志東和張氏說道。
&勛,你想太多了。她就是想要反駁我!不想讓他們兄妹幾人的婚事掌控在我的手中!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下我的面子!可惡!」張氏怒道,面色沒有一絲緩和。她同時也怨恨嚴柳,太過無用!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掌握不住,不過還好,嚴柳在離開前為她做了一件不錯的事兒!
&我覺得不太對勁兒。」蘇文勛搖頭,仍舊眉頭深鎖,可想了半天,仍舊不得其解。
蘇志東沉聲道:「近日聖上對我甚是不滿意,若是蘇家再出事,怕是會危及我掌家之位。近日你們需要小心行事,莫要再與蘇陌強硬對上,等過段時間再處置她。」
&上怎會對你不滿意?」張氏驚慌問道,她可不想現在所擁有的榮耀突然間就失去了。
&必是因為蘇家總是出醜聞,聖上質疑爹很正常。娘,蘇陌行事詭異,總感覺她最近還會有所動作。近期你莫要再去見蘇陌,也不要再算計於她。」蘇文勛提醒張氏。不知不覺間,因為蘇陌的干涉,竟是干涉了爹!現在斷然不能再輕舉妄動了。
張氏不置可否,總覺得既然蘇陌是個不省心的,那就應該早早除去,何必留着礙眼。不過,面上她答應了蘇文勛,「好,你們放心,我有分寸的。玥兒的死已經令我更加謹慎了。原本想要利用嚴柳,卻未想到嚴柳這把刀還沒有真正的派上用場就棄了。」
&日之前,我想當年蘇弈的確喜歡嚴柳,可現在都已經五年了,什麼樣的感情能夠維持五年?蘇弈收留嚴柳,不過是看在往昔情分上。今日看來,他對嚴柳或許有情,只不過多半是被壓制住了。又或者是因為蘇陌的強烈反對,他只能如此選擇。」蘇文勛道。
張氏深深的嘆息一聲,十分遺憾,「都是蘇陌壞了事兒啊!」她按着頭,可能是剛才動了氣,頭有些疼,也有些睏乏。蘇陌,當真是她的克星!也就只有一個蘇陌能夠讓她如此頭疼!其他那些她看着礙眼的人早就已經死了!
……
花瓣鋪滿的浴桶中,蘇陌泡在裏面,閉目養神。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在腦海中迴蕩。
無論是祁墨,還是嚴柳,都是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一件件事,一樁樁事。
她必須做個決定了。
最近挑個日子,進了張府……
……
深夜,獨自睡的張氏,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入睡。
因為她的頭總是疼,身子也有些燥熱。
現在並非是盛夏,她怎會如此煩躁難耐?
翻來覆去一個時辰後,張氏不再躺着,她坐起身,走到窗前,一把就推開了窗戶,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並不能看清全部,抬頭,看見了半空中的月亮。
她揉着疼痛的頭,忽然想到了蘇玥兒,「玥兒,是娘對不起你,到了現在都不能為你報仇。」
望着那輪越來越模糊的月亮,張氏也覺得腦子裏一片迷糊,仿佛此刻她深處的地方是混沌的世界,而她被埋在裏面。
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場景。
是蘇志東與一名小妾在床上行那男女之事,而那小妾口口聲聲辱罵她!
&張氏忽然怒吼道,瘋了一樣的衝到了床上,對着空蕩蕩的床一陣亂舞。
在外守夜的婢女聽聞聲響張氏的吼叫,立即衝進來,結果見到張氏對着床拳打腳踢!而且口中還辱罵着難以入耳的話語。
&個賤蹄子,竟敢勾引老爺!我要將你打殺!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殺了你!」
婢女從未見過如此瘋癲的張氏,嚇傻了眼。
&人,你怎麼了?」婢女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晚上老爺宿在了妾室房中,令夫人不滿意了?
可婢女的詢問沒有讓張氏冷靜下來,張氏眼裏都是那狐媚的女子,那些女子一個個的爬上蘇志東的床,然後還氣她!可惡!當真認為她好欺負?!她不過是懶得與她們計較!她們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過上好日子,簡直是痴心妄想!
&人?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夢魘了?」婢女見張氏仍舊發瘋一樣的對着床拳打腳踢,根本就沒有聽見她的話,立即提高了聲音喊道。
婢女的話如一盆冷水落下,張氏忽然僵住了,她眨了眨眼,滿頭的冷汗,床上哪裏有剛才她怒打的狐媚的小妾,這是她的床啊!怎麼回事,她剛才到底怎麼了?夢魘,她夢魘了?
一定是最近鬱氣壓在心中,得不到抒發,所以才會在晚上入睡的時候,令她突然夢魘!
&事,我沒事,你退下。」張氏揮退婢女。
她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不過就是夢魘而已,無需在意。她走到梳妝枱前,想要照着鏡子整理一下她剛才在夢魘中弄亂的頭髮。可剛到了銅鏡前,突然那銅鏡里出現了恐怖的骷髏頭,還鮮血淋漓,她驚叫一聲,>
鬼!
是鬼!
可當剛剛退下的婢女再次進來時,張氏又發現銅鏡里什麼都沒有,是她多想了!立即又讓婢女退下。受到驚嚇,張氏一時半刻也不敢照鏡子,只能躺回床上,剛剛躺下,她立即閉上了眼睛。這幾天她要好好休息休息,不能亂想了,更不能總是生氣了,否則到了夜裏,又是夢魘,又是幻覺,她就算是不被嚇死,也會被嚇沒了半條命。
今夜,即使張氏一直閉着眼睛努力去睡,可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睡着。直到第二日早上,張氏也沒有睡着,反而眼下一片烏青。
……
昨日嚴柳是帶着屈辱逃離蘇家,等逃出來後,嚴柳才發現她沒有去處!
因為,她回到娘家,爹娘將她請進去後,詢問她是否帶回來銀子,是否得到了蘇弈的歡心,結果得到她的回覆後,他們竟然不顧骨肉親情將她攆了出來!
因她是從蘇家幾乎是逃一樣的跑出來,當初蘇弈承諾她的銀子她還未收到,現在的她身無分文,當年出嫁時,她也有很豐厚的嫁妝,但是這幾年在婆家也揮霍了不少,後來為了能夠脫離婆家,她便不要嫁妝。現在,她有些悔意,不該如此絕決的斷了後路。
昨日她是靠在娘家的大門前入睡的,等醒來後,才發現鄰居將她圍起來對她指手畫腳,她慌亂的跑了。
現在的她只能去求婆家的原諒,她了解婆婆和夫君的性子,想要讓他們回心轉意不難。只要蘇弈,她自嘲一笑,蘇弈對她現在已經沒了情意,她已經沒有可能了。
可是,當嚴柳出現在了婆家的大門前時。
看見了她的夫君和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子相攜而出,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婢女對那女子說:「夫人,你可得小心點兒,現在你的肚子裏可有小少爺呢。」
那女子靠在夫君的懷中,柔聲道:「我自是知道的,可我想要親自為我們的孩兒挑選布料,他的衣服我想要親手做。」
&都依你!」夫君滿眼柔情的回道。
嚴柳臉色煞白,難以置信!那個曾經呵護她如寶的男人竟然在她離開的三個月里令娶妻了!現在仍舊如以前一樣柔情,可對待的人去不是她了!
她突然意識到她究竟失去了什麼!她失去的不僅僅是蘇弈,而是她所有的後路!她今後該怎麼辦?她曾經信心滿滿的斬斷一切後路,為的就是能夠讓蘇弈認為她十分悽慘,能夠如同五年前一般憐惜她,珍惜她!
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腳下一個踉蹌,靠在牆邊,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夫君與那女子親熱的漸漸的消失在眼前。
她自認聰敏,無論是當年讓蘇弈為她如痴如狂,還是在蘇家後她能夠在議論紛紛中選擇自保嫁給了同樣深愛她的夫君,每一步她都走的很好。只是,她不擅長生意,婆家和娘家日漸衰落,她又聽聞蘇家平反,便沒有猶豫的讓婆家厭棄她,最後休了她。
沒想到!
她萬萬沒有想到!
&哈哈哈!這是對我的懲罰?」嚴柳絕望了,她雖然聰敏,可畢竟是一介女子,接下來她該何去何從?
離開盛京?
這個她一直生活的地方?
然後在盛京里,她的那些所謂的好友們,議論着她的悽慘和落敗。
她不甘心。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頭埋在雙膝間。
不,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有辦法的。
沒有蘇弈,沒有夫君,沒有娘家,她一定還有可以投靠的人。
忽然,腦海中出現了那名溫雅如玉的男子身影!雖然只見過一次面,可那男子的音容竟是在她的腦海中特別的清晰!
更加令她難忘的是,她內心深處的悸動。
她僅僅只與他有一面之緣,可卻已經心中有了他。
對!
去見他!
只要他收留她,她便會用未來的時間,讓他漸漸的見識到她的美好,她比蘇陌更加懂情趣,也更加的溫柔體貼。
……
張府。
花園的亭子內。
石桌上擺放着棋盤。
一男一女,正專心的對弈。
直到女子落下一子後,這一局結束。
&贏了。」蘇陌抬起頭,眼中的笑容雀躍。已經有很久沒有下棋了,本想今日前來看看他傷寒是否好些,再談一些事情。結果見他已經好了,且還在此處獨自一人下棋,便索性與他對弈。因許久沒有下棋,所以沒下一子,她都要想上一會兒。
其實,這局她能贏,多少也有他讓的成分。
&兒的棋藝精湛,我的確不如。」張辛臣也愉悅的笑道。棋逢對手,即使輸了也會覺得開心。當然,對面的女子眼中真切雀躍的笑意令他也一起愉悅了。
&你讓我,咱們再來一局,這一局萬不能讓我。」蘇陌淺笑道。望着他寵溺而溫柔的笑容,她的心底忽然有個聲音說道,或許選擇進張府是對的。
張辛臣點頭,>
不遠處,特意從此假裝路過的張夫人見到亭子內的二人,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太好了,太好了!」就這麼發展下去,她的孫兒很快就能抱到了!臣兒,要努努力啊!
&人,我看那,大少爺和蘇小姐二人恩愛着呢。」秋韻小聲道。
這話真真是說進張夫人的心裏了,張夫人忙點頭,「是啊,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咱們快走,別讓他們看到我了。」
二人的棋剛剛下了一半後,張府下人小跑前來稟告。
&稟大少爺,有一名叫做嚴柳的女子求見,她說與大少爺是認識的,求見大少爺是有要事。」
下人站在亭子外稟告。
專心下棋的二人分別落下一子後,看向了那下人。
蘇陌挑眉,嚴柳來見張辛臣?此刻,嚴柳去無可去之處,竟然想到了來見張辛臣,的確有些意外。
&日前她來見過我。」張辛臣輕聲道。
蘇陌眼眸中的笑意盎然,微微傾身,望着張辛臣,笑問:「你有沒有聽取她意見,從此遠離我?」原來曾見過張辛臣,應該是張氏在背後的指使,否則嚴柳不會如此愚蠢。
&是讓我更有親近之意。」張辛臣也眼中含笑一本正經的回道。
二人相視而笑。
下人一直在等待着張辛臣的吩咐。
&她進來吧,我想要看看她到底玩什麼把戲。」蘇陌笑道。
張辛臣點頭,對下人吩咐道:「請進來吧。」
一刻鐘後。
蘇弈走在張府內,正是朝着花園的方向而去,當她見到張府比不上蘇家氣派時,微微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張辛臣見她,莫非是對她也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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