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三大派系,狗咬狗一嘴毛。
陸遠樂得吃瓜看戲。
不過,北海軍軍事法庭出了一點狀況。
長白山天池,火山噴發後,
白虎旅將士,還有數萬流民,平安返回咸鏡道,
全面接受軍事法庭審判。
首先,分成兩大塊,軍民分開,
絕大多數流民,是被白虎旅,主要是奴兒哈奇脅迫的。
沒有犯罪和劣跡者,全部發放路費回鄉,不受任何影響。
那些欺壓流民的罪大惡極的頭目,一律斬首。
那些頭目幫凶和犯罪者,判處3個月到10年不等的勞役。
至於白虎旅將士,軍法懲處變得森嚴。
濫殺無辜者,不論軍官還是士兵,一律押到平鑲城,
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同時告慰死者。
支持、慫恿、協助叛逃的軍官,一擼到底,
分別判處3到20年勞役。
至於底層士兵,則扣罰半年軍餉,
再加上陸遠贊助的十萬兩白銀,
籌建平鑲孤兒院,救助那些在「屠城」中倖存的孤兒。
為鼓勵並帶動,富裕之家伸出援手,
陸遠公開認領10名孤兒,由王宮供養至長大成人。
並且,陸遠下罪己詔,
坦誠對白虎旅的管理,存在錯誤和不足,
同時表示會吸取教訓,強化監管。
詔書發出後,
張貼在全國道、州、縣衙門門口的告示欄,
供民眾觀看評論。
當初,對北海王自揭其短的舉措,
首輔派強烈反對,認為有損王上名譽。
財閥派持中,認為有利有弊。
清流派給予高度肯定,認為這是「聖君」才有的氣度。
推舉決議三次不過半數,交由北海王「聖裁」。
陸遠批了八個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當「罪己詔」,率先張貼在王宮門口的告示欄上,
瞬間引爆仁川城,
引得數以萬計的百姓,競相前來觀摩。
首輔派憂心忡忡,擔心不法之徒會趁機誘發民亂。
然而,現實情況讓他們驚掉下巴。
詔書中,簡明扼要的描述,
白虎旅屠城、叛逃、平叛以及審判的來龍去脈,
將其稱為「白虎兵亂」事件。
詔書還告知民眾,此次事件中,
所有相關的文件、命令、大量證人的證言,
包括判決文書,均陳列在「平鑲死難者紀念館」,
免費對外開放,接受民眾的查閱和質疑。
最後,也是最引人爭議的一點,
白虎旅旅長奴兒哈奇,辜負了北海王的寬容和仁義,
其當天越過天池後,一直未返回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由此,兵部和北海軍都發出懸賞通緝令,
合計賞金,高達一萬三千兩白銀。
大多數百姓,了解到事件的始末原委後,
對北海王開放開明的態度,很讚賞。
當然,對是否有意放縱罪魁元兇奴兒哈奇,分成兩種主流意見。
一方認為,北海王錯信女真蠻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並非北海王的主觀過錯。
還有一種,認為北海王一錯再錯,
有維護包庇奴兒哈奇的嫌疑。
有人喜歡搞「陰謀論」,
說奴兒哈奇這麼幹,是秘密得到陸遠的授意。
不過,沒人敢公開指證。
由此,引出高麗民間湧現很多「賞金獵人」,
拉幫結夥去按出虎水,抓捕奴兒哈奇。
官方一萬三千兩白銀,民間的花紅也有大幾千兩,
合在一起超過兩萬兩,
如果誰能擒拿或擊斃奴兒哈奇,那就發財了!
隨着罪己詔的頒佈,「白虎兵亂」事件暫時告一段落。
陸遠藉此機會,在全軍推廣「軍法憲兵」制度。
「憲兵」是軍法軍紀的執行者,
上到將軍司令,下到新兵伙夫,
都必須無條件接受,「憲兵」的審查和檢查。
經軍事法庭查明,白虎旅參謀長田嘉斌並未參與屠城和叛亂,
並被奴兒哈奇扣留後,依然冒死規勸,無罪開釋。
陸遠將其調往憲兵總部,成為首任憲兵總長。
青龍團團長揸拉圖,調任白虎旅代旅長,
他將率領五千人馬,馳援北海城。
據密諜和斥候獲知的消息,張玉廷和基爾頓發來密報,
沙皇東侵哥薩克軍團,得知北海城失守,
聚集了五個團,合計一萬五千人馬。
即將向北海開進,估計一個月後侵入北海地界。
於是,陸遠把最能打的白虎旅調了過去。
儘管經歷了重大變故,但有了憲兵加入,
白虎旅的凝聚力和士氣,正慢慢恢復。
而且,女真將士中的「刺頭」,
已經被清理掉,人數只佔部隊三成,
基本不會再釀成隱患。
陸遠對揸拉圖,只說了兩句話:
「給我打到烏拉爾山以西。」
「死毛子才是好毛子。」
這次,陸遠給白虎旅,專門調撥了一支重機槍連,
十門最新款「馬克沁Ⅱ型」風冷重機槍。
揸拉圖很開心,升少將了。
新官上任,他趕到白虎旅,
第一時間,召開連級以上軍官會議。
「毛子賊心不死,派了幾萬人準備偷襲北海城,
北海城意味着什麼,不用我多講了吧?
大王派我來,帶領你們去殺毛子,來之前,
大王告訴我:如果『白虎旅』不能打,
就讓朱雀玄武上,你們守城就好。
我也很想知道,你們這些混蛋,
還有沒有鬥志,還能不能打仗?」
呼呼呼!
白虎旅的軍官們,頓時橫眉豎眼起來。
什麼意思?
看不起我們白虎旅?
前面叛亂,都是奴兒哈奇那個狗日的孬種乾的,
我們不明不白,都被卷進去了!
現在撥亂反正,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都是兩肩膀扛一個腦袋,毛子算個屁啊!
寧可衝鋒死,不能跪着生!
「嘩啦!」
所有軍官都起立,異口同聲地回答:
「有進無退,有敵無我,進攻,進攻,進攻!」
揸拉圖一拍桌子,大喝道:
「好!今天收拾,明早出發,
二十天之內,務必趕到北海城,
給我把這伙毛子,全都嗆死在糞坑裏!」
「是!把毛子全都嗆死在糞坑裏!」
浴火重生的白虎旅,再次踏上新的征程。
陸遠計劃中,
白虎旅會永遠是,
「西征歐羅巴」的一線部隊。
沒法子,
屠過城的隊伍,絕不能留在本土。
征服歐羅巴後,
還能存活下來的白虎旅將士,算他們命大。
朴忠華扶正為青龍團團長,也很滿意。
因為,陸遠告訴他,
三個月後,青龍團將跟隨無敵艦隊,登陸東瀛島,
地面戰由他負責。
開疆拓土,征服倭人,成為五星天皇,
朴忠華平定南高麗後,狠抓部隊訓練,
尤其兩棲登陸作戰,是重中之重。
陸遠安頓好軍政兩方面,
將注意力,立即轉到商業領域。
周正隆說的沒錯,
農商稅大幅度下降,赤字飆升,不可持續。
為了絕大多數農民和農村的穩定,
大幅削減農稅,是沒法子的事。
再說了,苦哈哈的農民,也沒有多少油水。
所以,振興商業,就成了關鍵一環。
怎麼振興商業?
朝堂最近頒佈了很多優惠舉措,
但在陸遠看來,
都是缺乏力度的溫吞水,不夠勁。
是時候來一坨大了!
怎麼搞呢?
找誰來搞呢?
嗯,有主意了陸遠把殷切的目光,
投向自己的老丈人,沈肘子身上。
各位吊大的爺們不會認為,
陸遠和沈府聯姻,就是單純貪慕小蘿莉吧?
看看世界局勢,戰亂紛起,
有一句話很火:戰爭的本質,打的是經濟。
還有一句話更火:毛子越打越有錢!
陸遠再怎麼糊塗,無商不富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沈肘子作為神凌第一富商,
除了坐擁億貫家財,
多年積累下來的商界人脈,更值錢。
所以,小蘿莉是很可愛,
但,鈔票的味道更香啊!
話說,沈肘子剛在仁川買下宅院,
被子還沒捂熱,准女婿北海王,就大駕光臨。
沈府一家老小,全都出門接駕。
咦?
准女婿不是一個人來的,
還有一位,是誰呢?
當朝戶部侍郎,財閥系大佬,周正隆。
嗯?
看來有公務?
雖然剛到仁川沒幾天,但他得到的消息可不少。
尤其,最近朝廷出台,眾多利商利民的政策,
在沈肘子靈敏的嗅覺中,看得一清二楚。
朝廷缺錢了!
那麼,這個關鍵時候,大王和財務總管來拜訪,
用意就很明顯了。
剛剛經歷家庭劇變的沈肘子的心,吊了起來。
懷着忐忑的心情,將陸遠和周正隆請進府中。
沈肘子立刻安排了,一場豐盛的招待酒宴。
美酒佳肴,歌姬舞女,
甚至連身懷絕藝的雜耍藝人,都一一搬了出來。
吃飽喝足,賓主盡歡。
周正隆感慨道:「大國風範,嘆為觀止啊!
不愧是神凌獨佔鰲頭的沈老爺,大手筆!」
人怕出名豬怕壯,
沈老爺欲哭無淚。
他的九成身家,都被蘇州知府貪墨了,
在江南的大量田地、房產、商鋪啥的,都沒法帶,
眼下,他在仁川只有不到百萬資金。
看來,自己非要再出血不可
他立刻哈哈笑道:
「落魄之家,讓大王和周侍郎見笑了!
既然來到仁川,在下願為朝廷分憂,
如有需要,縱拋家舍業,亦在所不惜!」
陸遠哈哈大笑,比准丈人更大聲。
「有沈老爺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
周侍郎,你說呢?」
周正隆立刻配合着笑道:
「有志者,事竟成!
這件事,還就非得沈老爺出面不可!」
「嗯?」
沈肘子一頭霧水,忙問道:
「敢問周侍郎,是何事需要效勞?」
「好事,天大的好事!」
周正隆拍了拍手,
手下馬上展開一幅巨型地圖。
這是一幅以高麗半島為核心的,東北亞地形圖,
各國重要的商業城市,以及海運商路,
全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陸遠問道:「若再這片海域,
選擇一處作為商貿樞紐,促進各國商品交流,
互通有無,沈老爺覺得如何?」
在此前,高麗就是神凌和東瀛的中間商,
因為,海運的風險巨大,
幾乎有半數船隻,會因為各種情況損失,
因此,神凌與東瀛的商貿交流,
有相當大一部分,會通過對馬海峽運輸,
因為這裏的航程最短,所以風險要小很多。
沈肘子作為第一富商,怎麼會不清楚?
他立刻說道:「如此甚好!
能夠聯通三地商貿,必然興旺發達
大王欲選擇何處開埠?」
陸遠抬手,指向高麗半島南端海面。
沈肘子定睛細看,那裏有一處無名小島。
他立刻向周正隆請教,這裏有什麼名堂?
「此島之前無名,島上甚是荒蕪,些許馬商將其暫時當作馬場。」
沈肘子心中一動,又明智地追問道:
「哦,這麼說,現在有了島名?」
「大王心懷天下,有濟世救民之願,
故此,將其命名為『濟州島』。」
「好!好名字!」
沈肘子很配合,擊節叫好!
陸遠笑道:「若是將濟州島交給沈老爺,有沒有信心發展起來?」
沈肘子一愣,看來地圖,臉色變得難看。
原來,大王真正的想法是這個
但是,自己所剩不多的家底,
就算全砸進去,想建設一個島,純屬做夢。
他只覺得後心一陣發涼。
但是,又不能不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道:
「大王厚愛,在下自當肝腦塗地,
然,今非昔比,就算耗盡家產,
在下怕是連一座像樣的碼頭,都建不起來」
陸遠哈哈大笑。
「放心,沈老爺只需把碼頭建好,就會有十倍百倍的錢進來!」
啊!
沈肘子不敢置信。
顫抖着問道:「大王,錢從何來呀?」
陸遠笑道:「我沒錢
別看周侍郎,他也沒錢,是個窮鬼
不過嘛,我們可以給你一個特權。」
哦?
沈肘子又驚又喜。
得到一個利好的政策,擁有一項專屬特權,
就可以佔據商業高地,數之不盡的利潤,唾手可得。
「大王,是何特權?」
陸遠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全島自由交易,商品一律免稅!
無論是北海、神凌、東瀛、毛子
包括世界各國商人,運來的任何商品,
一文錢商稅都不收!」
什麼?
居然免稅?!
我沒聽錯吧?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對呀!
因為商稅低,朝堂才缺錢,
不收稅就會更缺錢的呀!
免稅,豈不是「緣木求魚」,「南轅北轍」?
沈肘子震驚之餘,看向陸遠和周正隆。
兩人正在樂呵呵地,欣賞着,
神凌第一富商,「沒見過世面的震驚樣」。
他遲疑地問道:「大王,
自古以來,沒有免稅經商的事吧?
還是說,免稅是有時限的,
比如一兩個月,或者兩三個月?」
陸遠乾脆地說道:「不!濟州島永遠免稅!」
「為什麼呀?朝廷沒有任何好處,何苦呢?」
周正隆笑道:
「沈老爺有所不知,雖然經商不收稅,
但地皮商鋪要收錢的,碼頭也要收錢的,
各國商人吃喝拉撒睡,也都是要花錢的!」
陸遠接着說道:「不止如此,
一旦各國商人知曉,必定蜂擁而至,
價廉物美的商品,將極大豐富,
我們的工廠作坊,也能銷售更多商品,
賺取更多的利潤,那麼工人匠人,
就能獲得更多收入,從而刺激更多消費,
民富,則國強,這是真理!
今後,濟州島,將會成為世界商貿中心!」
如此新穎別致的理論,讓沈肘子呆若木雞。
大王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難道,他是天上的財神轉世?
轉念之間,他如夢初醒。
大王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重振沈家聲望和財富的,天賜良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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