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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拔弩張的氣息當即蔓延開來,電光火石間沈安擋在他們之間。
「放手,都放手。」
君廣陵瞪了魌一眼,抽回手。
「主上……我有必須要生死簿的原因。」
面對沈安,魌總會將最柔軟的一面露出來,哪怕他已經對自己失望。
「我能聽你的原因,但現在你要收回那股力量。」
因為生死部的力量導致魌造成的傷口無法自愈。
「我……無法完全控制這股降服的力量。」魌側開目光,「我幫不了他……」
「既然如此,你就把不屬於你的東西還回來!」馬面擔心牛頭的情況,聞言更是怒不可遏!
魌面不改色,分神看了一眼一旁站都有些站不穩的人。
「滾去養傷,別在這礙眼。」
黃鐘微微一愣,身上的傷疼的他面色發白。
君廣陵目光逡巡了一下周圍,最後也落在渾身是傷的黃鐘身上。
看他要走,他立即叫停,「站住。」
黃鐘緩慢的動作一頓。
君廣陵卻笑着閃現到他的面前,從他的身後取出了那本赤金的書籍。
魌有些驚訝於君廣陵居然會找到它。
「你是怎麼知道我將它藏在他身上的?」
君廣陵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
「你剛才看黃鐘的時候,眼睛裏藏着其他的東西。」
「……胡說八道!」
君廣陵才不管這些,將書收好後便向沈安打了個眼神示意。
「我先帶他們離開,好好說不要打架哦。」
沈安點頭。
魌是想要將生死簿搶回來,但在看到沈安沉默的模樣猶豫了兩下還是沒有任何舉動。
君廣陵看他終於安分了這才暫時打消要殺他的念頭。
馬面雖然有點不爽,但孰輕孰重他還是有數的。
這個仇他一定要幫牛頭報!
等他們離開,沈安嘆了口氣找了個完好的椅子坐下。
「理由呢?」
沈安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主上可還記得杜危和杜維?」
杜家兩兄弟,沈安對他們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他們出事了?」
「是。」魌忽然咳嗽了幾聲,原本澎湃的力量正在逐漸潰散。
「你……」沈安察覺到他的氣息有點不對勁。
「主上,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魌的聲音很輕,哪怕周圍喧囂也仍舊傳達入心。
他因沈安而誕生,理應也由沈安而結束。
沈安不知在想什麼,輕嘆一聲。
魌來到沈安的面前蹲下身,熱忱的看着他,「主上,若我不在了十二律便再無人護着。我知道您現在不願意插手十二律的事情,可我不能讓它埋沒啊……」
「杜維死了,合格的接班人也沒了……我必須要在我歸本溯源前,保住您創下的功績。」
「我偷盜生死簿也只是想知道杜危的死期是在何時……」
擁有沈安直系血脈的後裔只有杜危和杜維了。
在魌的眼裏,他覺得十二律必須要由擁有沈安直系血脈的繼承人才可以掌管。
哪怕是壽命非長的黃鐘也不夠格。
看着在沈安面前如此痴狂的魌,一旁呼吸深長的黃鐘卻是寒意襲身。
他自跟着魌後,便知道對方的心裏只有他的那個主上。
但直到現在,他才真切的感覺到魌對沈安全身心侍奉的忠心。
沉默中,沈安又長嘆一聲抬手揉了揉魌凌亂的長髮。
「魌,你過於執着了。」
「不,一點也不執着!」魌貪戀着眼前稍稍動容的沈安,眼含決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是我自己無法接受十二律落到外人手裏,所有的過錯都是我……」
「魌,你確實錯了。」沈安收回目光,「但你錯就錯在……你對我太忠誠了。」
「以至於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而不是你自己。」
「我是為了主上而出生的!理應要為主上奉上一切!」
「錯。」沈安覺得從前的自己礙於那時的疫災從而忽視了魌的感受和認知。
「自你開了靈智,你的一切都該為了你自己。」
「雖然你因我而誕生,卻不是為了我而活的。」
「魌是我虧欠你的。」
「不!主上不曾虧欠我!偷盜生死簿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十二律與別人都無瓜葛!」
「若是祂們怪罪下來,我一個能承擔!」
「你承擔不起的。」沈安注意到黃鐘看自己的目光過於深沉。
有嫉妒、不甘……和憂傷。
「什麼時候……」
魌疑惑。
沈安道,「還有多久,你會回溯?」
魌是面具靈衍生而出的生靈,但隨着千百年過去他的力量遠不如從前了。
甚至還因為感覺到神服熟稔的氣息後,體內的靈力逐漸不安穩起來。
魌與沈安的神服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如若到了修補封印的那一刻,他或許會變回原形,成為那副擁有神力的儺面具。
「待到主上修補封印使用神服時,我的時間也到了。」
魌不會死,但很可能與那些消亡的獸神一樣重新誕生。
「僅此一次了。」沈安看着他,「這件事我來解決,自此之後十二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我會接手的。」
魌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即便他觸碰了不少人的逆鱗但沈安也做不到不管不顧。
畢竟他欠魌的實在是太多了。
「主上……」
「魌,我要你發誓。從今以後為自己而活不要再為我效忠賣命了。」
「什麼?!」魌下意識攥緊手,驚慌的看着他,「主上!我真的知道錯了,您不要拋棄我!哪怕……哪怕在最後的時間裏……」
「魌你還不明白嗎?你為了我已經毫無底線了。我希望你在剩下的時間裏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魌覺得這句話格外熟悉,但他卻十分抗拒。
這千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為沈安而活,從未想過為自己應該怎麼活。
這個詞實在太陌生了。
他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可沈安卻知道。
他看向一旁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黃鐘,「你喜歡魌,對吧。」
「……是。」
「那麼我希望你能夠脫離十二律帶着他去過只為自己的日子。」沈安說着柔和了眉眼,「我相信你能教會他的。」
「……是。」黃鐘不知道是什麼支撐着自己回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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