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八年 第十九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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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那卒子，是哪個堡子來的，快快報上名來，哈哈，倒是沒有想到，這下邊的堡子裏還有這樣的好手，怎的我卻不知。」李如梅此時的心情可是要比被人追的時候好多了。

    「回少帥，屬下是孤山新堡的軍戶，姓魏，單名剛。保護少帥是屬下的本分，只要少帥沒什麼事，屬下也算安心。」魏剛連忙做出驚恐狀，那意思是你看，我雖然對韃子比較狠，但是還是比較畏服於你的。他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什麼裝大爺的時候，若是那樣，那剛才他打死那些人就白打了，而且他還要倒霉。該裝孫子裝孫子，這是他從特工變成特警後最先悟出來的一個道理。

    「呵呵，倒是個實誠人，嗯，不錯，魏剛。哎，我說，給我當親兵吧，我看你這身手不錯。」李如梅剛才也是親眼在後邊看了魏剛的身手，卻是起了愛才之心。

    「三爺，此人來歷不明，且剛才在那邊的時候用了火銃，還是問的仔細一些，何況現下山腳下還有韃子，三爺您看咱們是不是先想辦法把山腳下的韃子給收拾了？」魏剛還沒說呢，那跟着李如梅的四個親兵中的一個卻先搶上話頭。分明就是嫉妒魏剛的表現。

    「嗯，也是，那個魏剛，你剛才在那邊可是用了火銃？」李如梅從自己的親衛嘴裏還是聽出了嫉妒，但是那李有才說的也有道理，於是便又回頭問起魏剛火銃的事情。

    「回大帥，屬下確實用了火銃，但是因為對方人多，所以用了幾次後情急之下就被屬下當做鈍器砸了出去，現下也不知道被扔到哪裏了。」魏剛隨口編了個瞎話，他是絕口不提那火銃連着射的事情。好在那李如梅現下也沒有心思再問他，因為剛才那李有才提醒了他，山下還有韃子。

    「好吧，走，跟三爺我到山下把剩下的那點韃子都給解決了，嘿嘿，山下可是有四五十匹馬呢。奶奶的，這些個韃子，還以為能把三爺怎麼樣呢，還不是要被三爺我幹掉。」李如梅此時倒是絲毫沒有什麼讀書人的斯文了。

    魏剛跟着那四個親兵，悄悄的下了山。守衛馬匹的一共是七個韃子，馬都栓在了樹上，那幾個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有幾個心急的還不時的往山上望呢。

    幸虧魏剛精於隱匿蹤跡，同時那四個親兵也是小心，等他們離着那七個韃子還有三十多米的時候，那幾個韃子還是沒有發現他們。大概他們覺着四五十個人，追對方六個人，怎麼樣也不用擔心了吧。

    「我說扎蘭泰，你說頭領他們能抓到那幾個人嗎，這都多長時間了，好到半個時辰了。」

    「你就問一些廢話，你也不看看咱們這邊有多少人。現下最要緊的是他們能快一點抓到，這裏離着明狗的大營也就半個時辰的路程，也不知道大營那邊咱們的人打的怎麼樣了，咱們這邊可是要在明狗反應過來以前抓到那幾個人的，要不然，等到明狗的大隊人馬上來了，咱們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那幾個人很重要嗎？需要咱們這麼多人手來抓他們。有這個功夫，在明狗的大營里再衝上幾把，說不定能殺死更多的明狗呢。」

    「我哪裏知道那幾個人重不重要，不過看着那沒穿衣甲的那個應該是個大官了。不然，那其餘幾個人不可能都圍着他轉，倒是哈日太那邊有些不值頭，他們十來個人追的那個兵卒，聽說在咱們偷襲的時候跟在大隊後邊殺了我們不少的人，是個棘手的傢伙，大概是惹怒了哈日太了吧，嘿嘿，他領着的人，本來就有限，這次倒是沒有想到竟然只剩下十來個人了。哎，和該那個明軍的卒子倒霉。」

    「噗、噗、噗、噗」就在那扎蘭泰說到最後的時候，四下里突然破空之聲響起，緊接着就是弓箭入肉的聲音，李如梅也是跟着家將們拉弓射箭，要說這武藝，李如梅在搏鬥上可能比不過他的親兵，但是在這箭法上，他可並不輸給他的親兵。

    魏剛是唯一一個沒有射箭的人，其實就算給他弓箭，他也不會射，弩箭還差不多。不過他的動作倒是快，在李如梅等人拉弓射箭的時候，他已經飛身而起，向着這剩餘的七個韃子沖了過去。加上李如梅，五支箭，箭無虛發，那正在講事的扎蘭泰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射倒在地上，臨死的時候手還捂着喉嚨。

    在他跟前說話的那個韃子是僅剩下的兩個沒有挨着弓箭的，一時間也是愣在了那裏，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被追的明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然後再殺回里來。他認為這一定是明軍大營里的人已經找上來了。也就是他愣神的那一陣子功夫，魏剛已經衝到他眼前了。

    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向那韃子的襠部踹了過去，然後飛手就是一記鋼釘，直奔另外一個也是愣在那裏的韃子。

    本能的，那被踹的往後退了幾步，算是堪堪的躲過了魏剛的那一腳，不過這也讓他跌了一個大跟頭。不過等他再次站起來的時候，魏剛已經竄到他眼前了，這個時候魏剛用匕首直接在他喉嚨那裏帶了一下，身子也是從他身旁掠過。站在遠處看着魏剛動作的李如梅仿佛知道就是這個結果似地，不斷的點頭。那韃子自然是捂着喉嚨說不出話來了，不一會兒那裏就流出了大量的血，緊接着那人便栽倒在地上。

    「奶奶的，把他們的首級都砍下來，嘿嘿，魏剛，你這小子，這次可是斬首不少啊，這軍功應該是不少了，行了，等回去咱們再說。」李如梅說着揮了揮手，那意思是趕快行動。

    ………………

    兩個小時後，魏剛跟着李如梅騎着馬，同時又牽着四五十匹馬，回到了大營。而此時，那李寧和祖承訓卻正派人四下里尋找這李家三少爺的下落呢。看到李如梅等人安全的回來，李寧和祖承訓趕緊的騎馬跑過來。

    「哎呀，三爺，可算找着你了，可嚇死我們了，你這是上哪裏去了？」兩個人倒是精明，沒直說李如梅逃出大營的事。

    「啊，韃子偷襲，我上馬廝殺，不知不覺就殺出了大營，現下總算殺回來了，你們看，我身後這些馬，還有李有才那裏的首級，嘿嘿，倒是收穫不小。」李如梅說到後邊倒是有意炫耀了。

    「我就知道，三少爺神勇，行了行了，這就沒事了，三爺，先回營吧，韃子偷襲了一下，咱們雖說有損傷，但是老底子還是沒傷着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先回去再說，哦，魏剛，你跟我回大帳去吧。」

    「是，屬下遵命。」

    眾人對於李如梅的這句話倒是沒弄明白，祖承訓和李寧對李有才他們都是知道的，可是這魏剛卻是沒有印象，心說這是哪裏冒出來的。

    不過他們有疑問但卻沒有說出來，魏剛畢竟還是小人物，引不起他們的注意，而且現在最主要的是要和這三少爺說明白自家有多少損失，回去怎麼交代。畢竟，這次可是為了這三爺的軍功才出邊牆的。

    回了大帳，一進李如梅的帳篷里，祖承訓和李寧就把所有人都趕到了大帳外，然後走上前跟李如梅說道：「三爺，這次韃子偷襲，咱們折損了五六百的兄弟，不過都是各個堡子出來的，也就是輜重營那邊的，咱們自家的親兵折損的倒是不多，十來個而已，這事回去老爺要是問起來了，還要少爺跟我二人美言幾句！」

    「嗯，倒是死了不少啊，真他媽的晦氣，那些偷襲咱們的就是那個部落沒打幹淨的那些壯丁，也不知道怎麼就能在咱們打圍子的時候跑遠了。然後還在咱們快要回來的時候偷襲咱們，這時間選的倒是好，若不是我命大，還真他媽的讓這幫兔崽子給佔到便宜了。不過你放心，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們這次斬首了不也有七八百了嗎，咱們折損的那些人，又不都是死了，這也正常，回去我跟老爺子一說，會把這邊遮過去。只是各個堡子這邊可是要妥善安排。畢竟，跟着咱們出來，折損了那麼多子弟，鬧出去，那些窮酸們知道了，可就不好辦了。哎對了，我倒是忘了，除了人手，物資這邊咱們損失了多少？」

    「輜重營那邊損失了好幾十頂帳篷，糧草也燒了一些，不過咱們離着邊牆還有一天的路了，應該沒有問題。首級什麼的倒是沒有損失，可惜偷襲咱們的韃子這邊打死的倒是不多，他們大都是奔着少爺您的中軍而去了，這邊都是咱們的親兵，沒吃到多少虧，那些韃子衝出中軍後就再也沒有折返回來，而是往西邊去了。」

    「嗯，看來回去後要好好找個人查查了，這事我覺着透着蹊蹺。行了，你二人趕快收攏人馬，咱們現下就拔營出發，爭取天黑的時候進邊牆。」

    「是，小的這就去辦。」祖承訓李寧二人明顯的要比魏剛懂事的多，自稱小的，那就是把自己當成李家的下人了，這關係自然是要比下屬更近了些的。

    李如梅又想了一想事情的經過，覺着他說的辦法還算妥善。剛想起身換衣服，忽的又想到大帳之外還有個魏剛。於是大聲叫道：「魏剛，你進來吧。」

    魏剛進來的時候，李有才也跟着進來了。李如梅到也沒有攆他們，他們是李如梅的貼身侍衛，這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還沒等李如梅說話，李有才先是俯身到了李如梅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

    魏剛不知道這李有才搞什麼鬼，但是從他那眼神還是能看出來這是再說自己呢。

    李如梅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擺了擺手，便開口問道：「我說魏剛，你鬧了半天是個和尚啊，難怪我說你這身手怎麼這麼好呢，感情是少林寺出來的。嗯，我聽說你剛剛才加入孤山新堡。哎，原本還尋思讓你作為的親衛，不過你這身份倒是有些不清不楚的。這事就先擱一擱吧，不過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好歹你自己幹掉了許多韃子。放心功績少不了你的。我看不如這樣吧，那邊的孫百戶正好死了，缺個百戶，我就直接提升你為百戶吧，你這次的首級軍功也就歸我了，如何？」李如梅其實也知道，這李有才平日裏就妒忌心頗重，但是對自己還是很忠心的，另外這魏剛也確實是身份不是很清楚，便做了這個決定。至於從一個軍戶嗖的一下提到百戶，在遼鎮以內，還真不是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他們李家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魏剛也是沒有辦法，誰叫他現在還是個小卒子呢。能當上百戶，魏剛倒是覺着很幸運了。這才穿越幾天啊。至於當不當那李家三少爺的親兵侍衛，魏剛倒是不在意。不在這大帥的身邊，倒是更方便他做上一些事。

    不過他倒是注意到了那李有才，看來以後要小心這個人了，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對他產生了敵意，以後說不定還要帶來更多的麻煩呢。

    「屬下一切聽從少帥吩咐。」

    三天後，魏剛和李大力領着孤山新堡出來的人回到了豹子。出征的時候是一百個人，回來的時候卻是八十七個人。死了十三個，相對於那些堡子來說，倒是好許多了，這倒是跟魏剛提早發現敵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