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劍意,席捲蕭辰全身,讓他動彈不得。
鑄劍聖祖手中無劍,劍氣卻將蕭辰包圍。
柳青兒微微靠近,就被波及,掌心被切出四五道傷口,鮮血直流。
「鑄劍五十載,你以為,我認不得這把劍?」
「後生,此乃我徒封天,殺妻所鑄!邪煞無比卻又膽小恣意。」
「你殺我玄劍宗上下六十口,老夫本可以處死你,以儆效尤。」
「你小小年紀,如此手段,將來必是我玄劍宗心腹大患!」
「若非你心智過人,天資聰穎,是鑄劍的可塑之才,老夫早將你除之而後快。」
「我給你一個機會,活着的機會。」
蕭辰感受到一股不可違逆的涼意,席捲周身。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鑄劍聖祖拂袖一揮,劍氣消散開來。
他緊緊盯着蕭辰的雙眼,「將你的鑄劍心得和無論何處得到的鑄劍手法,一字不落地教給玄劍宗。」
聞言,蕭辰知道,再無掩飾可能。
他只盼,劍閣老祖能親自趕來,救他離開。
蕭辰不語,他是在拖延時間。
鑄劍聖祖很有耐心,給足蕭辰考慮的時間。
只是,那些劍氣再次包圍蕭辰。
「前輩,我就算是跑,都跑不過你。」
「這劍氣,又是何必呢?」
鑄劍聖祖微微一笑:「年輕後生,狡猾得很,老夫年過百歲,不得不防。」
「你有易容術,竟連我都騙過,若非認得紅衣,你怕是早已逃之夭夭。」
「僅是給自身一點慰藉而已,別小瞧我這劍氣。」
「五十年的鑄劍爐燒鑄,劍意入體,劍氣奪心,殺心一動,劍氣四起。」
「你還太嫩,好好考慮。」
「只要你答應我,這蜀山弟子,你做得!」
「將來,你作為周尋,成為一個玄劍宗的長老,都未嘗不可。」
紅衣劍嗡動,出鞘釋放殺意。
鑄劍聖祖沉吟一聲,僅一個眼神,紅衣劍立刻傳來一聲痛吼,歸鞘不敢再出來。
「無能雌劍,安敢造次?老夫的純陽之體,任你揮砍七天七夜,都不會有丁點損傷。」
「若你被我折斷,後生必然黯然神傷,老實待着。」
蕭辰苦笑搖頭,這鑄劍聖祖,真是個怪人。
若青玄掌門在這裏,有一個人殺他門下弟子六十!
他不得為蜀山的顏面,把山劈開?
但,這鑄劍聖祖不僅不生氣,還一個勁地夸。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這句話在鑄劍聖祖的身上,體現得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周旋一會兒,鑄劍聖祖一挑眉毛,笑臉盈盈。
「後生,再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考慮。」
「你們蜀山亂起來啦,我去湊個熱鬧。」
鑄劍聖祖旋身一躍,一下子失去蹤影。
蕭辰重重呼出一口氣來。
柳青兒心臟都已提到嗓子眼,隔着劍氣問:「蕭辰,你真要背叛蜀山,去玄劍宗做長老?」
蕭辰一怔,心想,這女人到底什麼邏輯?
他還沒答應,她先埋怨起來。
「柳師姐,八字沒一撇,你皇上不急,太監急什麼?」
「如今,我被劍氣包圍,生死只在那老東西一個響指!」
「你不為我考慮,反而考慮蜀山?」
柳青兒頭昏腦漲,只感覺說不過蕭辰。
蕭辰隔着劍氣的包圍圈,道:「師姐,那老東西沒拿你當根蔥,你快去劍閣。」
柳青兒立馬會意,拔腿要御劍而走,蕭辰大喝一聲:「慢着!」
「怎麼?你是覺得,我御劍很快?是能一瞬到達,還是你嫌命長,不差這三兩句閒聊?」
蕭辰苦笑:「師姐,我不是讓你搬救兵,我是要你傳話給我師兄何老八。」
「說,我下山三日,是為給他找佳釀。」
「如今在蜀山門口,叫他放心!一路上,有你柳青兒相陪。」
「看到你毫髮無損,他就能相信。」
「你告知他之後,回你的山裏,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蜀山你來去自如,不會留下話柄。」
柳青兒滿臉問號:「怎麼,你有自信逃跑?」
蕭辰擺擺手,不耐煩地轟走柳青兒。
四下終於無人。
蕭辰沉重一呼一吸,眼神清明。
修羅劍體,一瞬打開,他邁出試探性一步,觸碰那紛繁劍氣。
叮叮噹噹,窸窸窣窣。
劍氣瘋狂切割着蕭辰身體,如同鐵劍劈鋼,只留痕跡,不留傷口。
蕭辰身上被劍氣砍出一道道紅色瘀血,看起來像是得瘧疾。
他不以為然,滿臉愜意。
劍閣多月有餘,他早已習慣劍氣入體。
那千刀萬剮一般的摧殘,讓他安心。
修羅劍體仍在吸收着劍氣。
蕭辰能很清楚感受到,鑄劍聖祖的濃濃劍意。
那是純粹的殺,一塵不染的毀滅。
這樣的怪物,絕對是蒼生禍害。
加入玄劍宗,開什麼玩笑?
和這老怪物同流合污嗎?
還要把他的經驗傳授給玄劍宗弟子?天方夜譚!
蕭辰冷哼一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人若沒原則忘本,跟畜生又有什麼區別?」
「天道恢恢,人皆是命道中的塵埃。」
「但,塵埃,亦有尊嚴。」
「無論你是誰,吾今後,若不除你,就妄為二世人類!」
蕭辰拔出紅衣,雙目凝視:「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留有餘地,不肯交心。」
「如今,這玄劍宗,聖祖出山,此乃蜀山之劫,劍閣之劫。」
「蜀山無須多言,天塌自有個高人頂,你我做一看客足矣。」
「劍閣留你五十載,對你有恩。」
「若劍閣不保,你我皆為魚肉。」
紅衣劍緩緩釋放出紅芒來:「有何吩咐?」
「帶我去找羅剎血刃,此劍不為我所用,以你我之能,保命都做不到。」
紅衣嘆息一聲:「蕭辰,人心不足蛇吞象,勸你三思。」
「我知道,你有雷脈傍身!但,你的雷不及蜀山路遙劍仙十分之一。」
「若你失敗,下場只有死。」
蕭辰冷笑一聲:「你知我經歷!你知我道心!」
「生亦何苦!死亦何往!若不能變強,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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