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似乎有了那麼一點緩和。
可話鋒一轉,死囚卻突然間將槍指向了季雲和杜歡盛,道:「但我還是想把你們兩個弄死!」
「砰砰砰!!!」
一連三槍,這位死囚的情緒異常,時而冷靜平和,時而癲狂衝動,季雲根本就無法分析出對方真正目的!
還好季雲和杜歡盛都躲在掩體後面,子彈打碎了玻璃,但沒有傷到他們。
那位寶媽被被這幾槍嚇得都快癱坐在,露出了死囚的腦袋,可這個死囚仗着左手上還抓着搖籃繩,根本不躲,只是舉着槍朝着客廳陽台的位置。
「開槍啊!!」
「怎麼不開槍!!」
「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
死囚狂妄至極,他開始朝着季雲和杜歡盛叫囂着。
杜歡盛手上雖然有槍,可裏面沒有子彈啊。
他拿槍,無非是威懾這死囚,好讓他們有機會和這個死囚談判,可對方的心理完全無法捉摸,季雲已經提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但對方完全不在乎。
「你到底幾個意思,談還是不談,這已經是現在條件下對你最有利的,如果你這都不感興趣,那魚死網破吧!」季雲也是被惹惱了,憤怒的對這個死囚說道。
「伱算什麼東西,你以為我不了解這裏住着的人,他們衣食無憂、估計這輩子都不知道挨凍挨餓是什麼滋味,你憑什麼讓他們騰出整棟樓來,憑什麼??你當我是傻子嗎!!」死囚同樣暴怒的吼道!
「我說了我不是警察,我拿槍指着他們腦袋讓他們騰出來總可以!」季雲也是吼了起來。
季雲的這番話倒是讓這個死囚莫名的冷靜了下來。
他不再朝着季雲和杜歡盛開槍了,而是用手拍了拍那位寶媽,示意她給自己的手槍換彈夾。
寶媽最在乎的是寶寶,只要他另外一隻手捏住搖籃繩,匪徒說什麼她都會做。
更換了彈夾之後,死囚突然間平靜了下來。
「怎麼就是不開槍啊,就這麼沒自信嗎?還是說,人死在我的手上,那是我窮凶極惡、喪心病狂,但你們開槍了,沒成功,就要擔責任,就要承受內心煎熬你們也沒那麼想救人啊,我都給你們機會了!」死囚開始拿捏兩人的心理。
「我們想兩個都救。」季雲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寶寶也好,寶媽也罷,都得救,最好都能夠活下來。
「你的朋友不敢開槍啊,怕又誤殺了好人?」死囚繼續刺激着杜歡盛。
杜歡盛深呼吸着,可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湧上來。
他抬槍的手已經很酸了,裏面也沒有子彈,可他必須這樣抬着,否則這個死囚根本不會再與他們這樣耗下去。
「你不要扯別的,我的提議你同意不同意,同意,我們現在就出去把整棟樓騰出來,你別管我做不做得到,只管接受不接受!」季雲說道。
「沒法同意,裏面藏沒藏人,我怎麼知道呢,難道我一間一間的去搜?」死囚說道。
「你有槍,你怕個球,在屋子裏誰敢動你!」
「放火呢?反正燒不到你們那棟。」死囚回答道。
曹!
這狗東西確實是有腦子的!
「給你一艘船,你自己開出去。」季雲說道。
「洪水那麼急,你這是要我死。」死囚回答道。
季雲連續提出好幾個意見,聽上去都是對死囚很有利的。
但死囚總能夠拆解出問題,並表示拒絕。
一旁的杜歡盛也在尋找合適的機會,他很懊惱剛才對方換彈夾的時候,自己沒衝上去
可那樣做,搖籃里的寶寶是必死無疑的。
杜歡盛此時異常的矛盾。
內心更備受煎熬。
杜歡盛也不明白季云為何那麼有耐心,甚至開始詢問起死囚的名字,老家又是哪裏人。
拖延時間沒有意義啊。
搖籃都快被浸滿水了,小寶寶會被冷雨凍死的!
「噔~」
突然,杜歡盛聽到了玄關處有很輕的動靜。
杜歡盛往玄關處瞥了一眼,昏暗中看到了一個苗條的身影。
她看了一眼陽台位置正在與歹徒對峙的季雲和杜歡盛,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歹徒躲藏的位置。
季雲顯然也看到了玄關處出現的人,那是秋暮!
「哦哦,你們那我去過,記得是七年前,乾旱弄的果園全部都廢了,很多人不得不出來打工。」季雲繼續與這個死囚攀談着,同時也在給秋暮打手勢。
手勢是撤退的意思。
秋暮軍事遊戲迷,當然知道手勢的意思。
可秋暮沒有聽,她慢慢的朝着書房正門走去。
客廳與書房就一堵牆,客廳往外延伸的是陽台,書房往外是露台。
陽台與露台是相通的。
季雲和杜歡盛就是在陽台處與露台死角的囚犯對峙。
秋暮從書房正門望過去,正好可以看見囚犯小半個腦袋。
但死囚很聰明,他坐在角落,讓寶媽擋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個三角盲區
「郭列,我問你一個問題。」季雲說道。
「你說說看。」死囚郭列說道。
「看上去我在拖延時間,但我感覺你也其實很願意這樣,我提什麼條件你都不會答應,你就是故意的,你在享受這個折磨別人的過程,是嗎?」季雲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句話,反而讓死囚郭列沉默了一會。
他明顯在認真思考季雲這段話。
「我不太清楚,但感覺你講的有道理,我小時候喜歡打獵,但獵到了也不急着殺了割肉」死囚郭列說道。
「那我懂你是個什麼玩意了,老杜,不用和他廢話了,一會你找准機會就開槍,最好打中腦袋,我會撲過去救寶寶。」季雲說道。
「可是」杜歡盛有些沒太聽懂季雲的這番話。
季雲卻示意杜歡盛,秋暮應該是將手槍里的泥沙給清洗掉,又烘乾了杜歡盛的那柄槍。
她是來送槍的。
杜歡盛也是明白了。
他假裝在那裏架槍,然後等待着秋暮過來把槍給換了。
「這提議不錯!」突然,死囚卻笑了,「他打死了我弟弟,我先要替我弟弟報仇,再考慮活不活的問題!」
杜歡盛深吸了一口氣。
又是面前擋着一個人質。
他如何破除讓自己痛苦至極的心魔。
誤殺了同事,那在警隊裏也是發生過的,但誤殺了民眾,那就是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我來做公證人,都他娘的像點男人一樣,我數三二一,你們開槍,生死由命!」季雲說道。
「好!」死囚郭列答應了。
季雲沒有等杜歡盛回答,直接開始倒數
「三!」
杜歡盛瞪大了瞳孔。
這直接數是幾個意思!
秋暮還沒有遞來那把有子彈的槍!
「二!」
死囚那雙眼睛頓時綻放出了精光,仿佛終於到了遊戲最有意思的地方。
「砰!!!」
突然,一發子彈從書房正門的位置射了過來,竟直接貫穿了死囚郭列的太陽穴!!
還沒數到一!
死囚腦袋裏只有這麼一個念頭,他整個腦袋猛的朝着旁邊的牆面撞去,血漿也直接爆開,塗滿了牆面和面前的寶媽!
爆頭一剎那,死囚瞥見了書房正門處有一個人人影。
那像是個女人,她探出了半截身子,雙手平穩的握着一柄手槍,人長得還特別好看,但槍法卻異常可怕!
僅僅一槍,還是太陽穴,這讓死囚在生命被奪走的瞬息間都無法開槍打死那位面前的寶媽!
秉着死了也要換兩個的原則,他其實扣動了扳機,可手指沒有一丁點氣力。
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手中的搖籃繩脫落了。
那位媽寶雖然受到了驚嚇,卻第一時間去抓繩子。
可繩子脫落速度非常快,她去抓的時候繩子已經到了屋檐處!
「轟隆隆隆!!!!!!」
雷光在雲端閃爍,映在了這棟高聳的玻璃大樓,一個濕淋淋的搖籃正從屋檐外墜了下去,整整十二樓的高度!
書房正門處,秋暮瞪大了那雙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掉下去的搖籃
她視野被遮擋了,根本不知道死囚手上還拽着一個搖籃繩。
她當時的心態就是,自己這裏有擊斃角度
做了極大的內心掙扎,秋暮還是決定開槍,她把那個死囚的腦袋幻想成靶子,幻想成遊戲畫面,儘可能的讓自己克服現實的一切。
深呼吸,閉眼,再睜眼,直接開槍!
這個過程秋暮做的非常完美,唯獨沒有料到嬰兒被掛在了屋檐上!
可也就在她看到這驚悚至極的畫面時,秋暮又看到了一個從護欄處直接飛撲出去的人!
那人的動作,同樣不真實,仿佛十二樓的高度不過是刺客信條里的信仰之躍,秋暮甚至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季」
杜歡盛率先反應過來,他衝到了護欄處,想要抓住飛出去的季雲!
可影視里有這樣神一樣配合,現實中根本不存在。
杜歡盛抓住了季雲的鞋子,但季雲還是飛了出去!
隨後,杜歡盛就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懷的一幕:
飛出去的季雲,抓住了搖籃,並像一個撲救的籃球運動員那樣,將搖籃連帶嬰兒一起拋擲回了露台
杜歡盛沒有抓住季雲,但他用手上的那隻手抓住了丟過來的搖籃,接住了經歷了高空驚魂的這隻小寶寶!
閃電慘白,劃亮了這片天空,十二樓的高度,下墜也有一個過程。
杜歡盛看到了季雲臉上表現出來的那種灑脫與平靜,就好像是一個極限運動員在做着最尋常的高空跳傘,這種下墜驚不起他一點慌張。
可他沒有降落傘。
杜歡盛親眼目睹季雲墜向了樓底,在洪水中濺起了大量的水花!!
這個高度,水與水泥板沒有區別的!!
他不可能活!!
「季雲!!」
秋暮從書房裏沖了過來。
杜歡盛眼裏的緩慢,不代表時間也在緩慢,秋暮同樣第一時間跑向了露台,但她探出身子的時候,卻還是沒看到季雲最後一眼
那十二樓墜下驚起的洪水巨大水花,不及她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的千分之一!
這一幕將她拉回到現實,殘忍而一生都無法接受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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