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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鶴綿自小就有主意,王爺王妃都勸不住,更別說青雲了。
她心底雖仍有擔憂,卻還是選擇相信溫鶴綿。
「不過陛下也是皇室出來的,您最好是防着點。」青雲小聲嘀咕,「若不是當年被皇室傷了心,王爺王妃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沒回來過。」
這不是什麼辛秘,京中有點底蘊的都知道,只是具體緣何鬧僵,就連溫鶴綿也不甚清楚。
大概是覺得父輩怨不及子孫,他們也從來不在溫鶴綿面前多提,溫鶴綿總覺得其中還有的說,打算日後尋機會問問。
「慎言。」
溫鶴綿看了青雲一眼。
青雲捂着嘴唇笑:「公子放心,只在府中說說,不會讓外人知道的。」
不得不說,青雲是個調節氣氛的好手,和她聊了一通,溫鶴綿心中愁緒散了些,考慮得也更清楚。
退一萬步來講,她不可能現在拋下這個局面離開謝琅,後面如何,等任務結束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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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爭鬥無非看是否能拿捏先機。
謝琅有實權了,下的就不再是空頭聖旨,無依據的情況下,寧賀褚也不能反駁他,只是聽到督考不是溫鶴綿的時候,寧黨有不少人都朝溫鶴綿看了過去。
是個人都知道小皇帝對溫鶴綿有多器重,恨不得有什麼好東西都塞他老師身上去,結果這麼好個機會,他沒給。
值得揣摩。
溫鶴綿神色沉着,不動於山。
倒是謝琅,見那些討厭的人一個二個都往溫鶴綿身上看,眼底閃過淡淡陰鷙:「諸位愛卿是有意見嗎?」
眾大臣趕緊搖頭。
小皇帝護人着實護得緊,就像以前溫鶴綿護着他一樣。
寧賀褚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不知想到什麼,眼中浮起一抹興味。
禮部尚書正在為前些日子沒有被打回來的奏摺心痒痒,見今日朝堂上沒什麼爭端,也是懷了幾分信心,站出來舊事重提。
「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
「陛下如今年滿十八,再過幾月就該十九了,也是時候該考慮採選秀女,充盈後宮了。再不濟,立後先不說,選幾個知心人常伴身側,能早日誕下龍嗣,也是我大昭之福啊……」
要不是禮部的老頭都一個樣呢,迂腐古板不說,關心人家事也是一個比一個在行,怪不得能和御史混得不錯。
禮部尚書年輕時也是才子,勸起人來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說了一大堆,竟沒有多少重複的。
關鍵是不知道他提前和多少人通過氣了,這麼一說,不少臣子都跟着附和起來。
就連寧賀褚,也罕見地在其中插了一腳:「確實,陛下不小了,該考慮考慮後宮了。皇室子嗣興旺,國祚才能綿長。」
先前大臣們都是上奏勸諫,像這麼大規模在朝堂上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換做以往,謝琅嫌麻煩,可能也就直接駁回了。
可今天有些怪,他居然耐心聽完了。
並且在眾臣安靜下來後,也沒反對,只是淡聲道:「不必再說,朕自有考量。」
聽這意思就是鬆口了。
大臣們雖急於讓帝王開後宮,卻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聞言就止住聲,不再說了。
有一就有二,只要開了口,後續都好辦。
因為這件事,朝堂難得和諧一回,大家也不想吵得小皇帝煩心收回自己的想法,散朝後就三兩結伴離去了。
溫鶴綿還得去文淵閣一趟,寧賀褚也不知是懷了什麼心思,慢悠悠踱步上前與她同行,語氣意味莫測:「往後陛下納妃選秀,溫太傅可就不能這麼自如出入後宮了。」
先帝的后妃早就被送走了,後宮中沒有宮妃,外男用不着避諱,溫鶴綿就算偶爾留宿也無可指摘,畢竟皇帝允許了,大臣們也不好說什麼。
可要是開了後宮,她再像以前那麼肆無忌憚,恐怕會激起很多人的不滿。
溫鶴綿不知道寧賀褚找她搭話是個什麼意圖,但不妨礙她敷衍。
「這點用不着寧首輔擔心,我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我清楚。」
寧賀褚瞥她一眼,呵呵笑了聲:「只是溫太傅和陛下師生感情甚篤,不知多了人在中間,還會不會像從前那般毫無芥蒂?」
后妃挑撥兩句,再吹吹枕邊風,那可就不好說了。
而史書上,像這種事情,還少嗎?
但比起目前還毫無影子的后妃,溫鶴綿覺得寧賀褚更像那個挑撥離間的人,她不咸不淡地勾了下唇,正準備出聲回擊,就聽後方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朕和太傅如何,恐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謝琅承認,朝堂上說的那番話,確實有他自己的私心。
可寧賀褚此舉,無疑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他匆匆過來,本想和溫鶴綿說上幾句,誰料聽到這裏,頓時按捺不住,要自己說個明白。
寧賀褚不慌不忙轉身朝他行禮。
謝琅冷笑一聲:「你逾矩了。」
也許是如今還有所倚仗,料定了謝琅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發作,寧賀褚道歉也道得毫無誠意:「臣知錯。」
謝琅壓住眼底即將泛起的風暴,淡聲道:「滾吧。」
轉眼走廊上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溫鶴綿在心中暗罵寧賀褚一聲,明明她都走得很快了,要不是寧賀褚在路上耽擱她時間,怎麼會讓他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躲避不能,溫鶴綿只能試圖安撫在情緒發怒邊緣的少年。
「別生氣了,他的話我向來都當放屁,沒聽進心裏,也不會在意。」
謝琅幽幽盯着她半晌,才涼涼擠出一句:「我倒是希望太傅能夠在意。」
後宮什麼的,謝琅這輩子都不會開。
就算要開,也只會有溫鶴綿一人。
她不在意,就說明他根本不被納入她眼中考慮,這不是謝琅想看到的。
如果不是披着明君的殼子,謝琅此刻真想讓她看看,他的內里到底是怎樣的,到底是多麼渴求,能夠得到她的首肯。
可是他沒有,他仍然壓下了那些陰暗的情緒,平和看向溫鶴綿:「太傅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溫鶴綿臉上笑容微微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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