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面色不變,命人先將顧北辰關起來,又親自帶着那少年去見蘇瀾。
蘇瀾被逐星從被窩拉出來,帶到前院會客廳,還有點迷糊,坐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
見了謝珩,蹭進他懷裏,打着哈欠說:「阿舅,好睏。」
謝珩忍着抱她回去睡覺的衝動,柔和地喚了聲念念,蘇瀾往他脖頸里一紮。
謝珩抱着她,輕輕撫摸着她的發,低聲道:「忠勇侯府送來個少年,你見一見。」
「來求和?」蘇瀾聳拉着眼皮,「我快被他們折騰死了,不同意!」
還送個少年?
就算是送來個神仙她也不干。
「忠勇侯不會送個無關少年來,況且這少年和你長得非常相似。」
蘇瀾被這話激醒。
她抬頭看着謝珩,穩穩坐好,聲音發緊:「那您讓他進來吧,我看一看。」
很快,半大不小的少年進來,一照面,蘇瀾便猛的站起,臉色驟變。
這是一張和她很像的臉,唯一不同的是,她生得是遠山眉,而這少年長眉入鬢,英氣十足。
這是阿母啊!
這少年除了下頜因性別略寬,簡直是完整復刻了阿母的樣子。
蘇瀾幾步走到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少年這張臉看。
少年微微眯起眼,看着比自己還矮一些的女孩子,「嘖」了一聲。
「你看啥?小爺臉上有花?」
蘇瀾絲毫不受影響,靜靜看着他,半晌後紅了眼眶,伸出手想要去觸摸他的眉。
這才是她的阿弟嗎?
好像,真的好像。
少年唇角一勾,笑意中染着幾分皮壞:「都被你盯半天了,我還沒哭,怎麼你倒先哭上了?」
蘇瀾的手還停在他的眉眼的位置,啞聲:「你今年幾歲了?」
「大約十多歲吧!」
「生辰呢?」
「不知。」小少年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我連爹娘都不知道是誰,你問一個孤兒這些,好難噢。」
「忠勇侯和你是什麼關係?」
少年搖頭:「我總去他府上偷東西,不過他不識得我,要非說關係的話,約莫我是他的債主?」
「哈哈哈,我天天偷他家東西,每次被捉都放了我,肯定是他上輩子欠我的啊。」
「這次帶我進京,我總覺得沒好事兒,可偷了他這麼多年東西,我也沒法拒絕。」
小少年笑得燦爛,蘇瀾卻笑不出來,心頭翻江倒海,無數個設想幾乎擊垮了她,
「你叫什麼名字?」
「路今安。」少年眨眨眼睛,「我自己取的,多歧路今安在。」
「是個好名字。」蘇瀾哽咽,「多歧路,今安在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路今安搖頭:「不苦啊!有草屋遮身,有鄰里幫忙,就連學堂的夫子都允我在窗外偷聽。」
「有飯吃有衣穿,平平安安長到現在,我覺得還不錯啊!」他打了個哈欠,「姐姐,我困了。」
姐姐!
蘇瀾被他喊的心都疼了。
她牽着路今安的手腕,一路領到自己的閨房,看着他睡覺。
這孩子指定是漂泊慣了,沒有什麼戒心,一點不認床,讓睡便一頭栽上床,片刻就呼吸均勻。
蘇瀾卻沒一點睡意。
她不信世上有這麼大的巧合,年歲相仿,長得又和阿母一樣。
就算只是巧合,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她也想好好看顧這個少年。
真的太像了。
單是這樣看着,她就覺得親切。
坐了一會兒,謝珩進來。
蘇瀾把手指豎放到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手輕腳的拉着謝珩出來。
「阿舅,我看他一身風塵,眼下也有青印子,開始很久沒睡,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謝珩牽了她往自己的院子走,蘇瀾看了眼房門,低聲:「我想再陪他一會兒。」
「有人看着他,睡醒後再來問吧!明日我去見一見忠勇侯。」
謝珩一向最心疼蘇瀾,她對蘇淮有多失望,自然也看得分明。
若蘇淮不是她的胞弟,這個少年才是,那她不是就能有一個親人了嗎?
第二天清晨,謝珩接到舉辦宮宴的聖旨,邀請蘇瀾一起參加。
一同來的還有聖上口諭,這次宮宴是專門為蘇瀾壓驚的,要她務必到場。
內侍還專門提了一句,因皇貴妃做法欠妥,聖上不僅斥責,還下了其協理六宮之權。
還是上次蘇瀾在御書房見過的那名內侍,他看着蘇瀾意味深長地小聲說皇恩浩蕩。
這意思便是不能拒絕了。
於蘇瀾來說宮裏是個危險的地方,聖旨傳她進宮,她便有些不安。
和她同樣不安的還有皇貴妃。
彼時她剛發完脾氣,翊坤宮上下噤若寒蟬,只有王妙希挺着肚子,低聲同她說話。
「本宮越看越覺得你這肚子大的奇怪,還有你怎麼胖成這般?」
王妙希委屈:「蘇瀾那死丫頭日日灌我豬油湯。」
皇貴妃看着她滿臉嫌棄:「別說忠勇侯被陛下軟禁着,就是能見到,你如今這樣怎能讓他死心塌地?」
王妙希摸着肚子:「待生產後我會減下去的。」
「從現在開始便控制食慾,這樣吃下去,這虐種你還能生下來嗎?要不是月份大了,本宮早把他除了!」
王妙希:「可我有身孕,孩子長要吃東西,少吃一些我都難受。」
皇貴妃美目一豎:「好像旁人沒生產過一樣,本宮若像你這樣自暴自棄,早就失了聖心!」
王妙希被訓斥也不說話。
今時不同往日,她如今只能仰仗皇貴妃鼻息而活,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今日宮宴,你那便宜女兒也會來,忠勇侯出手這姻親都沒做成,王家算是完了。」
「你好好躲着別和她碰面,不然她像瘋狗一樣叼住本宮就麻煩了。」
皇貴妃頭疼得厲害,用力按壓着。
片刻後嬤嬤進來給她梳妝,一通裝扮下來,整個人明麗至極。
王妙希看着心酸。
阿姐年長她三歲,卻比她顯得年輕貌美,自己不僅沒了一隻手,還肥碩成這般。
她也怕見了忠勇侯他會失望。
忠勇侯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牌,若失去,她真的會生不如死了。
可怕什麼來什麼,剛決定藏好,就被太后要求參加宮宴。
晉帝軟禁忠勇侯,名義上是敘舊,宮宴肯定會讓他參加的。他見了自己這般,還能死心塌地嗎?
王妙希惶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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