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捨不得你!」
西泉山別院,許鳳兒委屈的兩眼含淚。
她還不到三歲,就要離開父親了。
雖然老黃會隨她一起去,但畢竟要離開自己的父親了。
「你黃姨和蝴蝶會陪着你,爹爹也會時常去見你的。」
許牧安慰着。
心中也很是捨不得。
但如果繼續壓制許鳳兒,恐怕許鳳兒會受到影響。
納蘭蝴蝶的父母、爺爺奶奶和祖爺爺祖奶奶等一家人也來送行。
許牧可沒有強制,而是納蘭明善決定的。
他知道,蝴蝶跟着許鳳兒去了無間海域,將來成就肯定非凡。
這是他們納蘭家的一個機會,天大的機會。
「鳳兒,我陪着你,不用怕!」
僅僅五歲多的蝴蝶安慰着看起來像是大人的許鳳兒。
這個畫面,很搞笑。
最終,許牧還是帶着許鳳兒、納蘭蝴蝶和老黃去了無間海域。
送到了薑湯的無涯之地,在這裏給他們開闢了一座宅院,讓他們過的能舒適一些。
有薑湯這位金仙保護,許牧也不用擔心。
還未離開,許牧便收到了魔族分身的消息。
本尊沒死,而是在九幽之中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本尊竟然入主九幽酆都城,如今被九幽之中的一些存在稱為大帝,但一直未出,不知道在做什麼。
傳出這些消息後,魔族分身就根據萬血魔刀的指引而去了。
許牧也鬆了口氣。
本尊沒死,這令他安心了不少。
他卻是不知道,如今他竟然將本尊當成了主心骨。
然而,他剛回到軒轅界,面前卻是出現了一道身影。
竟然是本尊!
「你怎麼出來了?魔族分身不是說你入主酆都城,成為九幽大帝了嗎?」
許牧驚訝的問道。
他以為本尊還得很長時間才從九幽出來呢。
本尊回道:「我在九幽,需要造化神爐。」
「需要造化神爐?」
許牧眉頭微蹙。
讓本尊將造化神爐帶到九幽之中?
若是丟了怎麼辦?
「你在九幽到底在做什麼?」
許牧沉聲問道。
本尊回道:「探尋最根本的秘密,諸天宇宙的存在,或許與九幽有關。」
「什麼意思?」
許牧不解的問道。
本尊搖頭道:「還沒弄清楚,不過,九幽或許是一切的源頭,也是一切的終點。
我必須將這個秘密探查清楚,否則的話,諸天宇宙早晚有一日會徹底覆滅。」
「這麼嚴重?」
許牧臉色微凝。
他想了想,又問道:「從九幽,可能夠回到藍星?」
本尊搖頭道:「回不去,九幽與藍星不在同一個維度。」
「連『維度』這個詞都用上了嗎?」
許牧臉色更加凝重。
最終,他還是打算相信本尊,將造化神爐給了本尊。
本尊並未遲疑,帶着造化神爐便離開了。
鳳兒離開了,其他的一切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本尊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許牧便也沒別的事兒,便一心修煉了起來。
時間匆匆,這一日,正在修煉的許牧突然睜開了眼睛。
「神族分身動手了」
許牧能感知到,幽州那邊出現了動靜,貌似有神力波動。
並未遲疑,他叫上丁宣,便向着幽州趕去。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神力波動之處。
這裏除了風奕君之外,還有三人,顯然也是降臨附身的神族。
此時他們四人,臉色都是極其難看。
許牧和丁宣的到來,他們也都注意到了。
許牧則是面帶冷笑的問道:「怎麼,四位這是要回去了?」
「哼,許牧,算你好運,若非我神族聖子降臨我無間神域,欲帶我等去聖堂,我等絕不會放過你!」
風奕君冷冷道。
聖堂聖子?
許牧心中卻是微微一怔。
沒想到,神族分身混的這麼好。
「那麼,各位就好走,不送!」
許牧不再廢話。
下一刻,四人盡皆離去。
其他三人,許牧並沒有去管。
石元的肉身,許牧卻是收了起來。
雖然石元的三魂七魄被風奕君的神魂給轟成了靈魂本源,甚至可能不存在軒轅界了。
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復活石元。
畢竟石元修煉的乃是煉體一道,還是先天金剛體,他的肉身強過靈魂。
以肉身塑造成神祇,以肉身重凝靈魂,並非不可能。
於是,許牧打算為石元塑造神像,並且建立金剛教,宣傳教義,讓眾生的信仰之力,助他復活。
雖然這種方法,復活的可能性不大,不過許牧能為石元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這算是他對石元虧錢的一種彌補。
丁宣此時問道:「既然神族的降臨身已離開,我們是否要對幽州動手?」
許牧搖頭道:「獨孤破如今受到天道庇護,且獨孤破和司徒高並非被附身了,想要讓他們醒來,幾乎不可能。
若強行動手,恐怕天道會崩潰軒轅界。
且大劫並未消失,風奕君他們四個,只是打前陣的小嘍囉,後面肯定還有人。」
「是啊,軒轅界萬年大劫不知道有多少次了,經歷了也不知道有多少萬年了,開啟萬年大劫的那個神族,如今恐怕已經強大的可怕!」
丁宣沉聲說道。
許牧點點頭。
他如今不敢妄動,也是顧忌這一點。
曾開啟了萬年大劫的那個神族若還活着,如今恐怕已經是一尊真神,甚至可能是一尊主神了。
那尊主神若是出手,恐怕能夠輕易毀滅了軒轅界。
許牧如今只能等,等最終的決戰。
當然,神族分身做的事情,並非沒有絲毫作用。
至少減少了神族的降臨,如此在最終決戰之時,收割者這邊實力便會大損。
許牧沒有妄動,與丁宣離開了。
剛回到鎬京城,他便吩咐人去為石元立教。
等做完一切後,他再次閉關。
他的修為,在這段時間,也再次有了突破。
仙道修為,已經到了十二品天仙之境。
這等修為,即便是放在無間海域,也算是一方仙道巨擘了。
至於法天象地,如今已經突破到了三百丈。
只是如今,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天道壓制。
法天象地想要繼續突破,非常困難。
至於仙道修為,他也不能繼續突破下去了,一旦突破到真仙之境,他便會被軒轅界徹底不容。
那時候,他便無法進入軒轅界了。
既然仙道修為和法天象地很難提升,許牧也沒有強求,而是想辦法提升自己的顯聖物。
他的顯聖物乃是藍星。
他有一個執念,便是回藍星。
雖然他從未說過,不過心中卻一直存在。
他隱隱感知到,自己的顯聖物,便是他回藍星的關鍵。
「顯聖物,算是念力顯化的結果,但其中,卻有種莫名的力量,那種力量,既熟悉,又陌生!」
許牧眉頭微蹙。
他曾問過納蘭明善,問過龍城內的念士強者。
顯聖物,幾乎難以變強。
也就是說,顯聖物剛出現時是怎樣的,以後便也就是怎樣的了。
故而,一般情況下,念士在凝聚顯聖物之時,會竭盡全力的將顯聖物凝聚到極限。
許牧對此一無所知,故而當時突破的時候,也沒怎麼凝聚。
不過,對他來說,顯聖物並非不能提升。
只要悟透那種力量是什麼力量,便能夠令顯聖物更加凝實。
但,如今沒有造化神爐的許牧,悟性也就那樣,感覺自己腦筋的轉動速度都慢了很多,想要感悟,千難萬難。
「早知道,本尊來的時候,讓本尊幫忙分析一下了。」
許牧揉着眉心,喃喃自語。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是靈光一閃。
腦海中出現了兩個字——造化!
「好像,真的是造化之力啊!」
許牧一臉驚喜。
顯聖物,乃是念力與造化之力融合而成的。
造化之力果真無處不在。
許牧之所以對造化神爐既熟悉又陌生。
那是因為,他擁有如今的成就,靠的就是擁有造化之力的造化神爐。
但他從未感知到過造化之力是怎樣的力量。
不過,顯聖物給他的感覺,的確有一絲造化神爐的味道。
根據許牧的理解,念力其實就是精神力量,而精神力量加上造化之力,竟然能夠構造出實物,這不就相當於創世了麼?
「道祖和黃泉魔主說造化不如輪迴,如今看來,不見得了。」
許牧喃喃自語:「輪迴使萬物往復循環,造化卻是能夠憑空造物,兩者相比,我覺得倒是造化更強一些。
只是這造化之力,到底怎樣凝聚?」
他心中有些激動。
這是不是代表着,只要他掌控了凝聚造化之力的法門,便能夠將顯聖物徹底凝實,將其化為真正的藍星?
若真是那樣,許牧與藍星傳說中開天闢地的那位創世神,都能比一比了。
懷揣着激動,許牧當即開始感悟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天地之間,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
整個軒轅界,在此刻都轟隆一震。
這驚醒了許牧。
因為許牧還感覺到,天道的反擊,竟然更加激烈了。
「成了麼?」
許牧看向天擎山的方向,喃喃道。
丁宣瞬間來到了他的身前,沉聲道:「是獨孤破?」
許牧點頭:「他在衝擊大帝位,天道在幫他。」
「天道在幫他?」
丁宣臉色更加凝重。
此時的丁宣,連無天聖境都還未突破成功,獨孤破卻開始衝擊大帝位了。
「一旦他突破成功,大劫便會隨之降臨。」
許牧沉聲道:「告訴他們,都準備好吧。
分兵每一座魔窟,大劫就在近日了。」
「這麼快?」
丁宣眉頭深深蹙起。
軒轅界這邊,還未準備好。
許牧沉聲道:「沒時間了,我會阻止獨孤破成帝,但不能全力出手,否則天道會自我崩潰,屆時整個軒轅界都要崩裂。
我最多能夠拖延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內,必須部署好,且這一年內,老丁你儘快突破吧。
無天聖境已經阻止不了獨孤破,必須以人間道超脫才可。
多想想人間之事,整個人間的希望,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丁宣臉色變了變,最終沉聲道:「我知道了。
你如何阻止獨孤破成帝?」
許牧道:「這段時間,我便化身一界,將天道遮蔽起來,讓獨孤破,無法找到天道!」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頓時消失。
下一刻,一顆蔚藍色的虛幻星球緩緩升起。
赫然是許牧的顯聖物。
這段時間,許牧雖然還未感悟出如何凝聚造化之力,不過憑藉念力,還是令顯聖物變得更加真實了些。
畢竟,這個顯聖物,乃是他的家鄉。
他也可以藉助顯聖物,來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蔚藍色星球升到高空之中後,便無限放大,仿佛將整個軒轅界都包裹了起來一般。
原本震動的軒轅界,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天擎山上,獨孤破臉色冰冷到了極致,那雙帶着血絲的雙眸,死死的看着天空。
他即將成帝,卻丟失了與天道的聯繫。
他能夠看到,也能夠感知到是誰阻止了他。
「三師弟,你果然走到了這一步麼」
獨孤破喃喃道。
而後他盤坐了下來,並未強行突破。
他在等。
因為他感知到了,天道在他,他即便是什麼都不做,天道也會為他來對抗許牧。
西泉山別院,丁宣則是立即去安排了。
安排好一切,他便化身一個老者,行走於紅塵之中。
許牧說的沒錯,他丁宣要以人間道超脫,他要看遍這人間,從中獲得超脫之力。
以人間之力,弒神斬魔!
在天上的許牧,也在俯視着人間。
他雖然修煉仙道、神道、魔道、新道,不過他的心,一直在人間。
法天象地,便是他走出的一條人間超脫之道,雖然這條人間超脫之道,現如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走。
不過,從法天象地的威力可以看出,人間道的強大。
許牧可以說第一次以這個角度來看整個人間。
尤其是同時看到整個人間。
他感觸頗多。
他看到那些達官貴人,餐餐大魚大肉,日日醉生夢死,大劫仿佛與他們無關,他們還在奢靡無度的享受着。
他看到那些窮苦百姓,啃着野菜,甚至啃着樹皮,瘦的皮包骨頭。
他們用盡了所有力氣在活着,但卻活的那麼辛苦。
他還看到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出生,也看到了一個個耄耋老者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一時間,許牧心中很多感慨。
為什麼,這個世上,有些人非但吃喝不愁,還過着奢靡浪費,甚至欺負百姓的日子?
又為什麼,這個世上,還存在一些人,用盡了全力,也只是勉強活着,甚至隨時都可能餓死?
是他們不夠努力嗎?
許牧突然意識到,軒轅界存在着與藍星同樣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便是:貧富差距太大!
富裕的人,太過富裕,他們奢靡浪費,他們享受,甚至浪費着九成九的資源,排放着九成九的有害氣體,然而,那些窮人,卻要為他們背鍋。
這何其不公?
的確一個人,可以通過努力來發家致富,成為富人。
的確沒有任何一個富人,是平白無故,好吃懶做就富起來的。
但是,既然世上能存在可以隨意浪費資源的富人,就不該存在隨時可能會被餓死的連溫飽都達不到的窮人。
否則的話,這個世界,就是不健康的。
藍星是如此,軒轅界也是如此。
許牧腦海中,頓時有了個想法。
他需要制定一個最低的起點,也就相當於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最窮苦的人,也能夠溫飽。
他們想要更好的生活,可以盡情去努力和奮鬥。
這才是健康的世界。
許牧當即聯繫了媯天宗。
正在批閱奏章的媯天宗,聽到許牧的聲音後,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許牧問道:「不知許公子有何事?」
許牧淡淡道:「陛下,如今天下,還有太多食不果腹之人,他們隨時有被餓死的風險。
這天下,也有不少富得流油的人,他們隨意的浪費資源。
軒轅界是所有人的軒轅界,並非只是那些富人的軒轅界,他們索取的太多,卻給窮人的太少。
這樣的局面,必須改變。」
媯天宗眉頭微微蹙起。
這種情況,他自然知道。
因為自古便是如此。
前六朝都未能解決,他媯天宗即便是想解決,也不是一時能夠解決的。
於是他回道:「待大劫之後,再着手此事吧。」
許牧卻回道:「不用等大劫之後了。
此事立即開始解決。
我若沒有說錯,普通人,一年果腹之糧為六百斤左右。
從今以後,人均每年收穫不足六百斤的家庭,朝廷給補齊六百斤。
且賦稅,從人均六百斤以上開始收取,越高收取比例便越高。
如今大劫將至,需要大量軍糧,這些軍糧,便從各地富商那裏取來。
家產萬兩白銀以上的家族,拿出一半家產養軍。
陛下,我說的應該足夠詳細了,去辦吧!」
許牧此言很明顯,並非是在與媯天宗商量,而是就這麼定下來了。
媯天宗臉色非常難看,沉聲道:「你可知道,此令一旦發佈出去,天下立即就會大亂?
任何朝代,士紳財閥都是不可得罪的,就算朝廷,都不能妄動他們,因為他們在各地已經根深蒂固,牽一髮而動全身。
大劫將至,天下若是亂了,我們也就敗了。
望你能好好想想。」
許牧則淡淡道:「陛下既然不想去做,那此事,便不勞煩陛下了。」
許牧也懶得解釋,道:「只希望,陛下不要阻止才好。
許某的脾氣,陛下應該知道。
陛下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這件事情,陛下就不要管了。」
「可」
媯天宗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許牧則對媯天宗非常失望。
各個朝代,朝廷被士紳財閥牽着鼻子走的情況屢見不鮮。
一來,士紳財閥在各地的確根深蒂固,關係網龐大,牽一髮而動全身。
二來,士紳財閥們有錢,而朝廷需要錢。
但如今,許牧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這些士紳財閥,在這個時候還敢奢靡浪費,還敢胡作非為,還敢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事情發生。
許牧不動他們,許牧自己心裏都過不去。
誰敢不從,殺了便是!
這個世上,不稀罕這樣的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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