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蘇希洗漱完畢下樓,卻見顧探與蘇諾賢在花園裏踢球。
「顧探,你應該避免少做劇烈運動。」蘇希靠在門板,目光溫柔看着這一幕。顧探父子玩得正歡,誰也沒有搭理蘇希。
蘇諾賢將足球提到顧探身邊,顧探大長腿隨意一勾搭,球又朝蘇諾賢滾了過去,蘇諾賢胳膊細腿短,跑的嘿哧嘿哧的直流汗。「爹地,你以大欺小!」蘇諾賢撿起球來,朝顧探不滿嚷嚷道,藍誠站在一旁,手裏拿着兩塊毛巾,瞧見他們兩父子鬥嘴,笑的臉都要皺成一團了。
「爹地可沒有欺負你,eric,是男子漢就別總是抱怨個沒完沒了的,跟個女人似的!」顧探語重心長教育蘇諾賢,顯然,他忽略了站咋門邊的某個女人。
蘇諾賢一臉壞笑看着顧探,等待蘇希前來削他。然而這次蘇諾賢猜錯了,蘇希不僅沒有削他,反倒還頗為贊同的附和了一句。「這話沒錯,女人的確愛墨跡,婆婆媽媽的不行。」說完,蘇希轉身進屋吃早餐去了。
顧探朝蘇諾賢聳聳肩,那模樣好像實說:「你娘向着我了!」
蘇諾賢撇撇嘴,彎身猛的一腳將足球踢向顧探,只聽顧探啊的一聲,足球從他襠部掉了下來。「球是向着我的!」語罷,蘇諾賢得意地瞥了眼顧探,轉身接過藍誠手裏的毛巾,擦擦汗,吃飯去了。
顧探捂着襠部,一臉扭曲的表情看得藍誠撲哧一笑。「少爺,痛嗎?」
顧探眯眯眼,藍誠一溜煙逃跑了,只留下一條黃色的毛巾在風中搖曳。
經過早上這個小插曲,蘇希上班一整天都是笑着的。顧爵瞧見蘇希傻笑的模樣,禁不住問道:「弟妹,你今天一直樂呵呵的,是有什麼好事發生麼?」
蘇希趕緊收斂笑意,然後憋笑搖頭。「沒,就是想到一些搞笑的事情。」你三弟被你侄子一腳踢到襠部,這好笑不?
「是麼?」
「諾諾剛離開沒兩天,爸爸就忍不住念叨起來了,要不,我今晚就將諾諾接去跟他爺爺住…」顧爵這話還沒說完,蘇希就一口打斷了。「顧總,諾諾有他自己的安排,他說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這事你還是問諾諾好些。」她這媽咪苦逼,兒子什麼事都計劃了,她這當媽咪的只有乾瞪眼的份。
聞言,顧爵不說話了。諾諾那孩子很有主見,這一點他早就看出來了。
「那我晚上叫他爺爺親自打電話問問。」
蘇希挑眉,爺爺?「…行。」
……
今兒籟媽媽有事耽擱了,所以籟雅若放學後是獨行。她剛走出小校門,蘇諾賢迎面拿着一杯哈根達斯朝她走來,他竟然來接她放學。
「學習一天,累了吧?」
「給,放學後吃雪糕,絕配!」說着,蘇諾賢打開哈根達斯,將其遞到籟雅若手上。幼兒園的學習很累?這個天適合吃雪糕?籟雅若盯着蘇諾賢遞過來的雪糕,沉默了。
瞧見她發愣,蘇諾賢問道:「你不吃?不吃餵狗了!」說罷,蘇諾賢揚手作勢就要扔掉手中的雪糕,見狀,籟雅若及時止住了他的動作,「浪費可惜。」
「那你吃。」
舀了一勺哈根達斯,兩人一起離開學校,穿過馬路,迎面是一條種滿銀杏樹的街道,兩人漫步在銀杏樹下,沒有人開口說話。初秋,杏葉開始漸漸發黃,不少街頭藝人都將地點從大廣場搬到了這條詩情畫意的馬路邊。
前方,一個穿着風衣的歐美男人坐在一個彈結他的少年身邊,少年黃膚黑髮,模樣還挺俊俏。畫家手裏拿着畫紙,兩人東西放在一起,時不時的深情凝視一眼,看來是一對。蘇諾賢看了看歐美男子身旁的素描畫像,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花草樹木,他都畫得生動且惟妙惟肖,這是一個很有天賦的畫家。
「hey—boy,can—i—draw—a—picture—of—you—and—your—friend?」男子瞧見蘇諾賢仔細打量自己的畫作,頓時心潮來血,想要免費為蘇諾賢二人畫一幅素描。
蘇諾賢頓時動了惻隱之心,將彼此的童年定格在畫的世界裏,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of—course,sir。」
聞言,歐美男子面色一喜,他有預感,今日這兩幅畫會成為他此生最為著名的作品。事實證明,他這預感的確沒有出錯。
落日餘暉斜睨着天地,金色杏葉遙遙生輝,一對小男女手裏端着雪糕,背靠粗壯的銀杏樹兩邊,他們的小手,是緊牽在一塊的。畫師身前立着一塊板,那修長有力的五指握着一隻鉛筆,手指在畫紙上起舞,一個筆畫一個勾勒行雲流水,看着他繪畫,便是一種享受。
結他男子坐在他的身旁,側着臉,用一種認真且深情的眸子凝視着歐美男子的動作。他的目光,跟顧探看蘇希的目光一模一樣。男子淺藍色的瞳孔安靜認真凝視着畫紙,三十秒之後,男人擱下鉛筆,仔細的將那兩幅畫拿了起來,對身旁的男人說了句什麼。
「好了,恩尼斯說,今天為你們畫的素描將會是他這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他祝福你跟你的朋友友誼長存。」將那兩幅素描畫遞到蘇諾賢手裏,男人語氣滿是善意的祝福。
籟雅若握着那幅畫,淡淡想着友誼長存四個字。
離開的時候,蘇諾賢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來,「這是我爹地的電話號碼,如果哪一天你們感到生活困苦,可以撥打這個號碼,告訴我爹地你是eric的朋友,我爹地一定會祝你們渡過難關。」蘇諾賢將名片遞到結他男子手裏,語氣平淡道。
男子對蘇諾賢感激一笑,算是心領了。隨意將名片揣進兜里,他們二人都不知道這張名片會給他們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扔掉雪糕盒子,蘇諾賢仔細打量了下兩幅畫,末了,他將籟雅若那幅畫小心翼翼放進自己包里,將自己的畫遞到籟雅若手上。籟雅若懵懂接過,不解問道:「你為什麼要給我你的畫像?」難道她不該拿回自己的畫像嗎?
蘇諾賢神秘一笑,樂呵呵道:「這是定情信物!」
籟雅若……
「蘇諾賢,籟雅若,於2015年10月25日下午五點,於焦新區銀杏大道定下鍾情於彼此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背叛、永不分手、永無欺騙、不離不棄、相守一生的誓言!」蘇諾賢看着右手邊的籟雅若,神色很認真。
蘇諾賢宣誓般的聲音在籟雅若耳邊響起,怔怔聽着他的話,籟雅若小臉紅到耳際,心臟砰砰直跳像是要跳出她的身體一樣劇烈。
很多年後,當籟雅若在深夜長久凝視着蘇諾賢畫像無聲落淚時,她才知道蘇諾賢這一番話並非玩笑!
「走啦,害不害臊!」動作輕柔將素描畫裝進包里,籟雅若扭着小屁股,氣呼呼跑遠了。
蘇諾賢傻呵呵站在原地,半天沒有緩過神來。籟雅若跑到馬路邊,轉身看着一臉痴笑的蘇諾賢,大聲喊道:「蘇諾賢,你還不追上?」
蘇諾賢回過神來,「來了!」小跑到她的身邊,兩人靠在一起過馬路,走向回家的路。
……
黃昏時刻,顧探在門外曬着太陽,藍誠在他身後張望老半天,嘴裏一直嘟噥着怎麼還不回去。顧探後仰腦袋,看着滿臉擔憂的藍誠,忍不住勸道:「藍叔,你能別走來走的擋我陽光嗎?eric是去接小女友放學,不是去殺人,你在這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又有什麼用?」
「人家小情侶情意濃濃,你就別瞎着急了,回屋去,休息去!再不休息,我擔心你會得多動症!」顧探聲音是不爽的,自從小奶包搬來他家,藍誠就再也不管他了。
藍誠暗想,也對,只是去接個人,應該沒事!他是太緊張咯,前段時間顧探他們一起出事,他的心肝都快被嚇掉了。
他剛進屋沒多久,蘇諾賢就一個人背着小書包回來了。
顧探瞧見他回來,趕緊坐起身來。「eric,來,告訴爹地你今天有什麼收穫。」拍拍身旁的小躺椅,顧探開口道。蘇諾賢將書包隨手往地上那麼一扔,以一副大老爺們的姿勢躺在顧探的身旁。
「吃了兩個雪糕,有個藝人給我們畫了兩幅素描畫,然後牽了手,吃了歐培拉……。」
「打住,你是吃貨這個事實我知道,你不用說的那麼詳細,說重點。」
「…哦。」蘇諾賢翻個身看着顧探,特自豪的將剛才他對籟雅若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邊,聽完他這話,顧探很是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好歹有膽兒表白了。」
「那是!」蘇諾賢傲嬌冷哼,他是誰,他遲早會讓籟雅若親自開口說喜歡他。傲嬌的表情未在他的臉上停留多久,顧探一句話,瞬間將他從天堂拉到地獄。「你表白了,人家小姑娘是什麼反應?」
臉上的得意之色猛地破裂,取而代之的一股氣餒。「她說我不害臊…。」這話,蘇諾賢聲音小的比蚊子還小。
「噗!」素來冷冽的顧探臉上成功多了幾抹憋笑的神色,「她說你不害臊?」顧探笑着開口,見狀,蘇諾賢心情瞬間跌落谷底。「那你怎麼說的?」
「我…」
「我當時心臟砰砰直跳,死機了。」是的,他因為自己那一番表白,緊張地快要不能呼吸了。
顧探……
「出息!」顧探語氣是鄙視的,眼神也是鄙視的。
蘇諾賢撅撅小嘴,無語。他也不想啊…。
「eric,看來你這追女友的道路還很漫長。沒辦法了,爹地我只好親身傳教了,你待會看着點。」顧探起身,快六點了,蘇希也該回來了。
蘇諾賢似懂非懂點點頭,不解其意。
顧探正想着,藍厥開着車來了。
蘇希下車,顧探立馬緊皺眉頭,用一副痛苦的表情迎面朝蘇希走去。「你回來了?」顧三少聲音糾結的令蘇希心驚。「你怎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瞧見蘇希緊皺眉頭臉色有些蒼白的模樣,蘇希趕緊關心問道。
顧三少哎喲輕呼一口,「不知怎麼回事,今天這傷口隱隱有些疼,就在剛才看見你的那一刻,心臟忽然一真抽出。」顧三少那演技槓槓的,戛納影帝獎都可以拿到手了。
蘇諾賢好奇的目光不停在顧探身上掃射,簡直神演技!
他倒是想看看,媽咪會不會上當。
「心臟痛?該不會是上次留下的後遺症吧?」蘇希擔憂問道,越想,她就越是心驚。「不行,我們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說着,蘇希轉身打開車門,自己坐進駕駛座。「上車,我載你去!」第一次,蘇希準備在下班高峰期飆車。
蘇諾賢瞧見這一幕,顧探在他心裏的形象頓時變得光輝萬丈!
顧探一手擋着車門,另一隻手靠在車頂蓋上,他彎身,目光深情款款凝視着蘇希。蘇希見這男人不上車反倒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她,她頓時嚇了一跳。「顧探,你該不會是腦子也壞了吧?」蘇希哆嗦着雙唇,開口聲音是顫抖的。
「我確信,我的腦子沒有任何毛病。」顧探看着蘇希,聲音竟帶有幾分磁性來。
蘇希一愣,「喉嚨也啞了?」
顧探皺眉,這不解風情的女人。「不,我的心臟是出了問題。」顧探捂着心臟口,這麼說着。
「那還不上車?磨磨蹭蹭等死啊?」女漢子開口,一把將顧探拽進車裏,這一拽,顧探就真的痛了。蘇希發動車子,火箭一般的速度直朝醫院奔去,蘇諾賢張大嘴巴,小聲嘟噥一句玩過頭了。
「小希,你開慢點!」
窗外的景色一個晃眼消失不見,顧探看着蒼白着小臉蛋,一臉焦急飆車的蘇希,心裏暗喊一聲玩大了。「你停車,我沒事!我剛是故意嚇你的!」
吱!
急速前行的車子猛然一個急剎車停下,蘇希扭頭看向顧探,目光很危險。「你什麼意思?」
顧探……「我心臟是出了問題,出了一種名叫看見蘇希就止不住狂跳的毛病。」
……
蘇希心一冷,臉一橫,完全沒有顧探想像中的不好意思難為情小女人姿態。
「你…死了算了!」
母老虎一聲厲吼,打開車門,一腳揣在顧探的大腿上。「啊!」顧探低聲驚叫一聲,人已倒在了車門外。
嗚嗚嗚!
車子轉頭風一樣跑遠了,顧三少獨自風中凌亂了。
「這丫頭!無趣!」
顧三少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子,滿臉苦逼,偷雞不成倒蝕把米,說的就是他。跛着腳走路,顧探哎喲哎喲的慢吞吞步行回屋子。等他走到家門口,已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藍厥在路邊清洗車子,蘇希蹲在地上打理花草,藍誠端着果汁朝蘇諾賢走來,蘇諾賢躺在躺椅上,以一種真有趣的目光看着哼哼唧唧的顧探,顯然,這一屋子人都忘記他了。
顧三少看着各做着各自事情的眾人,心裏越發覺得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變小了!
不是小了,簡直就是沒了!
……。
一把將藍誠手裏的被子奪了過來,顧三少仰頭一口飲盡,然後氣沖沖跑回自己的房間。到了房間,關緊房門,他又開始哎喲哎喲叫了起來。
「這可真是要命啊!」
長嘆一口氣,顧探決定洗洗睡了。
樓下,蘇希起身看了眼樓上,對藍誠說道:「藍管家,你幫我去看看顧探傷着哪兒沒有。」
藍誠點點頭,上樓。蘇希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會兒就心軟了。
藍厥關掉水龍頭,走到蘇希身邊,「蘇小姐,下次不要這樣做了。」藍厥滿臉認真看着蘇希說道。
聞言蘇希一愣,然後點點頭,「我知道了。」顧探這些屬下都是忠心之輩,他們一心關心着顧探的安慰,是自己魯莽了。
藍厥見蘇希允諾,這才鬆了口氣。他喜歡蘇希,但他不喜歡蘇希這樣對門主,顧探是炎門上下所有人心裏尊敬最崇拜的那個人,即使是門主夫人,也不能冒犯了門主!
神一般的顧探,不許他人冒犯。顧耀做了對不起門主的事,炎門上下都將他視為仇敵。
——*——*——
又到了下班的時間,蘇希整理好資料,正準備下樓,顧爵卻見她給叫住了。
「怎麼了?」
顧爵雙手插在褲兜,他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辦公室,道:「蘇小姐,今晚有一個很重要的客戶要打電話來,我有點急事,你可以幫我在這候着麼?」
「你不是有手機麼?」今天日子很特別,蘇希還想快些下班回去陪諾諾…跟顧探。
顧爵點頭,「可那客戶只知道三弟跟大哥的手機號碼,我剛來公司不久,知道我號碼的客戶比較少。你幫我守着,電話來了,你將我號碼告訴他。蘇小姐,麻煩你了。」說着,顧爵不待蘇希回答,趕緊溜之大吉。
蘇希很無奈,她雖然想早些回去,但也只能認命。
等啊等,等到夕陽下了山,等到全公司人走光,等到馬路上的高峰期都結束了,顧爵所說的那個電話還沒有打來。
看了眼牆上的表,已經八點鐘了,蘇希看着電話發呆,心想,在等五分鐘若還沒打進來,她就不管了!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四分鐘…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餵你好!這裏是ga國際總經理辦公室。」蘇希拿起電話,公式話開口。
「是我。」響起的,是顧探的聲音。
蘇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猛地就無力了。「怎麼是你?」
「你以為是誰?」
「客戶啊!」
樓下,顧探沉默了。「你下來,我在公司樓下。」
「可是我還要等…」
「我說了,下來!」
…「好吧!」霸道的男人!
樓下,藍厥拿起對講機。「雷鷹,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嘿嘿,只等門主跟蘇小姐的到來!」
顧探聽到雷鷹肯定的回答,微微勾起嘴角。他準備了好幾天的成果,該亮出來了。
------題外話------
哎,好累!好睏!
這章想了想,還是劃個章,明天的二更在一點半到下午三點半之間,二哥我好累,好睡了,姑娘們也早些睡,一點了。
我昨天多更了六千,所以一直在碼字,你們放心每天一萬不會少。
祝大家晚安好夢,二哥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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