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莞不知道蘇兮為什麼執着的要和她『聊聊』,之前吃酸辣麵那天也是讓她晚自習之後在校門那兒等,說有事要說。
可她們之間都是一些惡劣的交集,別說朋友了連普通同學都算不上,能有什麼話好說?
只是今天蘇兮帶着這麼一堆人過來堵她,看來不『談』也不行了。
蔣莞乾脆就沒從台階上站起來,懶洋洋的笑了笑:「行吧,有事兒你說。」
「在大街上怎麼說?」蘇兮不滿的擰起眉毛:「換個地兒。」
「那可不行。」蔣莞搖了搖頭:「你們人多,動手打我怎麼辦?」
謝為很早就不上學混社會了,她跟在他身邊也學了不少『江湖氣』,其中一點就是面對不喜歡的人那就不用虛與委蛇的客氣,反正日後也未必有交集。
所以她說話很直白。
蘇兮聽了,直接被氣個半死。
「胡說!」她跺腳:「我才不是那麼沒水準的人。」
「那誰知道呢,我和你又不熟。」蔣莞笑笑:「我上次打了你一巴掌,誰知道你要不要打回來。」
「呵。」蘇兮冷笑:「你特麼不說我都快忘了。」
「哦,原來你不是為了報復才來找我的啊。」蔣莞歪頭看着她:「那你到底要幹嘛?」
這個蘇兮看起來神奇威風,到哪兒都有一堆人圍着的大小姐做派,因此也乖張跋扈——但看起來有點缺心眼兒,倒不像是什麼壞人。
「切,誰稀罕報復你?」蘇兮不屑的冷嗤一聲:「我說了,我是有話跟你說。」
說完,她高傲的走向前面人煙稀少的胡同里。
一堆人盯着,蔣莞也只能站起來跟着去。
到了偏僻沒人的地方,蘇兮倒是直接說起這兩次糾纏她的目的:「我高三的堂哥給你寫過情書,你幹嘛回都不回?你去跟他見一面。」
蔣莞皺眉,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女土匪一樣的作風存在?她忍不住笑了下。
這種笑容里的嘲諷那自然是一看就能被看出來,蘇兮愣了下:「你笑什麼?!」
「我憑什麼去跟你哥見面?」蔣莞纖細的手指轉着鑰匙圈,毫不客氣的說:「給我寫過情書的人多了,我看不過來。」
「你拽什麼拽啊?!你算老幾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蘇兮大怒:「我哥可是第一次給女孩兒寫情書,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我不見你能怎麼樣?」蔣莞雙手抱肩,掀起眼皮看她:「找人打我一頓?」
這樣可就打臉她之前說自己『有水準』的話了。
蘇兮被她氣得半死,口不擇言:「我才懶得找人打你呢,你要是不去見他,我就把人帶過來硬讓你見!」
蔣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自從剛剛看到謝為和別的姑娘一起的畫面她心情就很不好,眼下被蘇兮這麼亂七八糟的折騰一頓,反倒有種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感覺。
談戀愛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蔣莞又想到了自己剛才想了一半的事兒,喃喃道:「那就去吧。」
見蘇兮的堂哥一面又不是大不了的事,如今被威脅了要去見,那就去見唄。
要是還不錯,那她也想談個戀愛,試試看到底是什麼感覺。
蔣莞抱着『實驗』的心態去見了蘇兮那個在高三的堂哥蘇蘊,發現對方是個四眼乖仔——架着一副框架眼鏡,從頭到腳都是乾乾淨淨三好學生的樣子。
這樣的人最是無聊。
怪不得一個大男生表白要用情書,收不到回信還讓堂妹幫自己出頭找人。
蔣莞冷淡的回應了蘇蘊委婉的表白,對眼前男生這種溫和中有點靦腆的氣質一點也不敢興趣。
她不喜歡這個類型的男生。
可蘇兮瞧了卻大為不解。
「你沒搞錯吧?連我堂哥都看不上!」她連連冷笑:「你別看他才十七八歲,但卻是我們家企業的繼承人之一呢,你被他看上是種榮幸知不知道?還擺譜?」
蔣莞不理會這些說辭,任由蘇兮追在她身後絮絮叨叨。
「你不理人算怎麼回事兒啊?你這麼眼高於頂想找個什麼樣的啊?」她話癆是天生的,不需要回應也能自動自發說個沒完沒了:「整個學校還有誰比我哥優秀啊?你別太不識趣了,你是不是看上賀聞朝了?」
賀聞朝?
蔣莞秀眉微蹙,腦中第一次閃過男生清雋冷淡的俊顏。
有點奇怪的,她只認真在開學那天見過賀聞朝的臉,接下來同班這一個多月都沒怎麼打過照面,但竟然能把他的模樣記得很清晰。
大概這就是長得好看的魔力?
蔣莞實事求是的想着,但這個時候,賀聞朝的名字也就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暫時還構不成任何的存在感。
只是因為這次情書事件過後,她和蘇兮的梁子反倒越結越大了。
蘇兮本來就看蔣莞不順眼,總覺得她仗着一副漂亮皮囊就裝得厲害,眼高於頂看不起任何人,現在連她堂哥都看不上了,這算什麼?
她脾氣恣意爆發,在班級里就頻繁找茬。
幾乎所有同學都能看出來,這兩個人不對付。
但比較起來蘇兮光鮮亮麗,出門前呼後擁典型的大小姐做派,蘇家也是京北有頭有臉的企業,自然更多人圍着蘇兮轉,蔣莞被襯托的更加孤零零的了。
蔣莞根本不在意這些,沒人敢理她那她就獨來獨往。
反正她人緣一直都又好又不好的——不好的是大概因為長相氣質有攻擊性,交朋友很困難,但好的是交到了就是知心的好朋友。
不光是謝為,她還有陳以白,沈慎也不那麼在乎在新班級里會不會有朋友了。
每到中午,陳以白總會拉着沈慎在校門口等蔣莞一起吃飯。
還不忘八卦最近聽來的消息。
「聽說你和你班的一個姓蘇的大小姐打起來了?」陳以白不理解:「為什麼啊?她怎麼惹你了?」
「哪有打起來啊。」蔣莞忍不住笑:「謠言都是這麼傳起來的,好閒的一群人。」
「無風不起浪,總得先有風。」沈慎思維卻很清晰:「你跟人家結什麼梁子了?」
「也沒怎麼。」蔣莞咬着雞叉骨,隨口說:「她堂哥給我寫情書。」
簡單說一句,陳以白和沈慎就都明白了。
畢竟他們和她之前在一個班裏待了一年半,最知道這貨容易招惹什麼債——桃花債。
「靠,被拒絕了就找麻煩?什麼人啊,玩兒不起是不是?」陳以白是個犟脾氣的姑娘,氣的一拍桌子:「怎麼辦?要不要找為哥幫忙。」
作為蔣莞最好的兩個朋友,他們也都認識謝為。
「別,不用找我哥。」蔣莞搖頭:「我能解決。」
沈慎看了她一眼:「別硬抗。」
「沒硬抗,那女生也就是在班裏找找茬,沒鬧什麼大事。」蔣莞聳了聳肩:「這種事兒我不是經常應付麼。」
她天生不是那種安靜下來就沒存在感的人,就像伊甸園裏的蘋果,只是待在那裏就會引人注目。
有喜歡她的自然就有討厭她的,蔣莞早就習慣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了。
「行,有事兒跟我們說,必要時晚上送你回家。」沈慎說完,揪起陳以白的衣領:「走,快上課了。」
小姑娘有點不想走,咿咿呀呀的被拽走了。
蔣莞笑着看他們離開的背影,有的時候也挺羨慕這兩個朋友。
沈慎和陳以白是典型的青梅竹馬,男生喜歡女生全世界都能看得出來——大概除了陳以白自己,畢竟隔着一層窗戶紙沒有挑明。
但陳以白被保護的很好,對沈慎也很依賴,互相喜歡是遲早的事。
哪像自己這麼慘喜歡的人壓根就把她當小孩兒。
蔣莞晚自習結束後又跑去了網吧。
這次去的有點晚,謝為已經在大堂看場子了,沒人鬧事兒的時候他就弄台電腦打遊戲。
上次見到的姑娘也在,坐他旁邊的位置陪着,挨着,就快坐到他大腿上去了。
蔣莞握了下拳,把拎着的盒飯放在謝為面前。
盒子挨到桌上悶悶重重地一聲,握着鼠標的男生抬頭看她,有些莫名:「幹什麼?」
「沒什麼。」在謝為面前她根本發不出火,蔣莞悶聲道:「晚上吃的炒飯,給你也帶一份。」
謝為還沒等說話,他旁邊的姑娘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為哥,這小妹妹還穿校服呢,真乖。」
乖?長這麼大周圍人對她的評價很多,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乖的。
蔣莞一愣,才把目光從謝為轉移到那姑娘身上。
然而她這樣看似隨意的說完一句,卻又不再看蔣莞,拉着男生撒嬌:「為哥,我也餓了,想吃炒飯。」
「那你就吃。」謝為壓根懶得搭理她們,隨口說。
蔣莞氣得臉色蒼白,轉身跑了出去。
她站在網吧大門口深吸幾口氣,才勉強把眼睛裏的酸澀壓了下去。
謝為不就是這懶得理人的臭德行麼,她了解,更何況他又不喜歡她正常的。
蔣莞調理好自己的心情,剛要走,就被人從身後叫住:「餵。」
沒叫她的名字,但一聽就是在和她說話。
蔣莞回頭,是剛剛坐在謝為旁邊的姑娘,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出來靠在門柱上,手裏還夾着根煙。
「你在叫我嗎?」蔣莞客氣的問了句。
「是啊,見好幾次了,我叫顧冉。」姑娘走過來,倒不客氣:「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為哥啊?」
蔣莞腦子『嗡』了下,都忘了張口回答。
見她這樣顧冉也不需要她回答了,只笑了聲:「就知道。」
「你,你別胡說八道。」蔣莞有些心虛的反駁着,說完就要馬上騎車走。
顧冉沒有攔她,只說:「我覺得你有點可憐。」
蔣莞頓住,目光冷下來:「我說了,你別胡說八道。」
「你喜歡為哥喜歡的很純粹,但可惜了。」顧冉聳了聳肩:「偏偏他喜歡誰,都不可能喜歡你。」
「我是可以和他隨便玩玩的女人,你不是。」
蔣莞攥着自行車把的手用力到關節泛白,臉色也一樣。
她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倔強冷笑:「誰喜歡他。」
就算顧冉句句說的是事實又如何,自己不會承認。
更何況能和男生隨便玩玩算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麼?顧冉憑什麼說的甚至有點洋洋得意的樣子?就好像她完全不是他們那個世界裏的人。
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
如果只是找個人『玩玩』談戀愛的遊戲,那謝為可以,顧冉可以,自己也可以。
蔣莞心裏憋着氣,蹬車的力道更大。
從網吧到家裏需要穿過兩條胡同,經年失修連路燈都沒有,但她已經習慣到閉着眼睛都能走,並不擔心路況問題。
大概一里地,胡同出口的微光就是一中西門。
快到大路,蔣莞這才放慢了速度——甭管心裏多憋氣,她絕不拿性命開玩笑。
不過也幸虧如此,那狹小的胡同口竟然有人放鐵鏈子做埋伏,自行車的前輪被絆着一個踉蹌,蔣莞要不是騎得慢了,整個人絕對會被甩飛出去。
饒是如此,她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摔了個狗吃屎,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時,前面圍了幾個人影。
蔣莞把擦破的手心藏在背後,目光直視堵在她前面的女生。
她穿着一中的校服確實陌生臉孔,對着自己微笑着,目光很冷。
「故意的?」蔣莞直接問:「想幹什麼?」
「帶着一堆人在這兒圍你能幹什麼?我們可是費了點勁才摸通你的回家路線呢。」女生笑嘻嘻的:「就別裝傻了。」
蔣莞看着她身後拿着鐵鏈子的幾個男生,有嚼口香糖吐泡泡的,有把頭髮染成花花綠綠顏色的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不像好學生。
「你帶人想打我?」她輕輕挑眉:「我們認識?」
「認識不認識的重要麼?」女生腳下踩滅了煙頭,逐步逼近:「你自己得罪誰了你不知道?」
她這個動作仿佛什麼暗號,身後的人都圍了上來。
「你們剛才說話的時候我報警了!對話一直都被110錄音着呢。」蔣莞立刻說:「你別以為胡同口沒有監控就能打人,街對面的路燈上有。」
聞言,有幾個裝腔作勢的人就面色一變。
「沐姐,真的假的?」領頭女生旁邊甚至有人忍不住問,聲音惴惴:「你之前跟我們說這兒沒有監控的」
「閉嘴!」女生的氣勢全被破壞了,氣的她狠狠的扇了問話的人一巴掌:「她說什麼你信什麼?你白痴啊?!」
話音未落,胡同外面卻響起一陣警笛聲。
由遠而近,聲音越來越清脆,那每個人都異常熟悉的聲音先是開水澆下來一樣,頃刻讓這個小胡同沸騰了——
「真的是警笛聲?我沒聽錯吧?」
「怎麼可能聽錯,誰都聽到了,她真的報警了!」
「警察出警會這麼快麼?」
「怎麼不會?學校附近就是長安分局。」
「不行不行,我不幹了,我可不能被捉到!」
「我也是,我爸非得打死我不成,我得趕緊跑」
到底還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學生,就算能聚在一起耀武揚威的霸凌別人,但真遇到涉及犯法,哪個不怕被帶去警局問話?
警笛聲音響了不過一分鐘,眼前的五六個人頓時做鳥獸散,包括那個很神氣的沐姐,也嚇得臉色蒼白。
蔣莞怔在原地,直到那清脆響亮的警笛聲戛然而止,她才驀然衝出去——
視野內有一道清瘦的身影『唰』的越過她快步走遠,像是偶然路過這個胡同口的路人,面無表情。
她一眼就認出來是賀聞朝。
這個時間早就下了晚自習了,一中西門鎖着,門口三三兩兩的小攤零散着賣點小吃,一點也不熱鬧。
要不是如此,剛剛那群人也不會這麼大膽的公然找她麻煩。
所以在這一片灰撲撲的沉寂光景里,賀聞朝的側影顯得特別亮眼,讓人無法忽視掉。
蔣莞秀眉輕蹙,有點想不通了。
她根本沒報警,剛才那些話不過是為了找機會逃故意編出來的。
不可能有警車來,又是怎麼有警笛聲的呢?
誰這麼配合的幫了她一把賀聞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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