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外下着淋淋細雨,雨點拍打着屋檐廊角,又順着間隙滴落。
陰沉的天氣會不自覺影響人們的心情。
女主角身中劇毒,活不過年關,接下來的劇情該如何發展?是打入刺客組織尋求解藥?還是找名醫與天材地寶?總不可能女主就這麼死了吧?
觀眾們翹首以盼,等着下文。
劇院內,伴隨着嘉德麗雅柔和的話語,代表第四幕的帷幕緩緩拉開。
這次沒有下雨,取而代之是大晴天,明亮的燈光宛若向下灑落陽光的暖陽。
舞台地板上遍佈積雪,踩上去便會發出擦擦的輕響,佈景則是城鎮的模樣,正中橫着木板,宛若木橋,遠處還有一顆用塑料製成的大樹……明顯就是香薰市的聖樹。
佈景和曦溫暖,簡直不像是女主身中劇毒的樣子。
觀眾們小聲討論,「這是以樂景襯哀情?」
「緣起香薰……是指香薰市嗎?」
「應該是,能藉此增強代入感。」
就在此時,一位穿着很有異域風情,粉發披散在腰間,精緻動人的雪膩面龐透露着喜意與好奇的少女帶着輕快的步伐自舞台後出現。
「好可愛~」
「這是什麼服飾?沒見過啊。」
「誒!?這不是喬伊小姐嗎?」
「喬伊小姐居然也會穿這種衣服?」
「好漂亮!」
「許淺素連喬伊小姐都能請過來演戲!?」
台下觀眾一臉驚艷,卻看苗疆少女背着雙手,宛若第一次進城的小丫頭片子,滿眼新奇,就在此時,她瞧見雪中蹲着一隻扒手貓,那雙碧綠色的雙眸是這麼的富有靈性與討人喜歡。
苗疆少女顯然很是喜歡,將她抱在懷裏,揉了一陣兒,直至將扒手貓的皮毛揉得亂糟糟的,才惹扒手貓一聲煩躁的『喵』聲,掙脫開來,一溜煙就不見了蹤跡。
苗疆少女笑了一陣兒,繼而才神情一變,臉色煞白煞白的,說出了第一句台詞,「我,我的玉佩呢!?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啊!被扒手貓偷走啦!?」
觀眾席頓時一片笑聲……扒手貓會仗着自己可愛的外表偷東西……這點可謂人盡皆知。
她頓時慌亂起來,眼角都蓄起了水霧,在舞台上小跑着去找,繼而只聽『砰』的一聲,撞到了人。
側眼看去,那人略長的黑髮扎在腦後,別着玉簪,穿着考究的青色雲紋長袍,面容俊美,氣質高雅,宛若在外遊玩的貴公子。
觀眾們頓時一怔。
「這不是許淺素嗎?」
「這幅打扮也好俊美……」
「咦?他……啊?女主不是中毒了嗎?看這種情節展開,他是準備找下家了?」
「我就說他這個人設很輕浮吧?」
苗疆少女恍然未覺,她連忙俯下身鞠躬道歉,語氣急促解釋道:「抱,抱歉,公子,我的玉佩被扒手貓偷走了,一時着急才撞到了……」
「你是說這個小傢伙?」青衫公子不似先前那般意氣風發,年輕氣盛,一言一行溫潤有禮,儼然一副謙謙君子的姿態。
他提着扒手貓的後脖頸,示意給苗疆少女看。
苗疆少女微微一怔,繼而神情大喜,在扒手貓的肚子上摸索片刻,從蓬鬆的皮毛里找出一枚精緻碧綠玉佩與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但她又認認真真把那些雜物又塞進扒手貓的皮毛里,再將玉佩別在腰間,又朝青衫公子鞠了一躬,「謝謝!」
繼而看向青衫公子開朗一笑,「我請公子吃頓飯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看模樣,姑娘是外地人?」青衫公子問道,繼而又謙和一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蘇清然。」
兩人踏上木橋,順勢朝舞台側方走去,口中攀談。
「是的,我來自南越一處普通寨子,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旅遊?」
「不,是邀約參加連雲閣閣主的壽宴。」
「連雲閣主?我記得他是香薰市赫赫有名的權貴吧?就算國王來了也要給幾分薄面。」
「蘇公子對他很熟悉?」
「只是聽說過而已,但以他的身份,可不會隨便給人請帖。」
「說起來我也很困惑,在此之前明明從未與他接觸過,忽然就對我發了請帖,但我也知道他的厲害,不敢不來。」
「那姑娘要小心,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定是對姑娘有所圖謀。」
「但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南越人,有什麼可圖謀的呢?」
「姑娘……嗯……很漂亮,就算是在香薰市,也難以找到比姑娘還好看的人。」
「唔……蘇公子言,言重了……」苗疆少女小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似是為了緩解心情,她又仰了仰小臉,「我雖然出身南越,但我可是用毒好手,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一男一女走在木橋,踏過積雪,暖陽徐徐,郎才女貌,滿是發乎情,止於禮的莫名溫馨感。
但台下觀眾卻是略顯錯愕,這到底是什麼展開啊?女主身中劇毒,活不過年關,蘇清然你這廝居然在把妹!?
呸!畜生!
「媽的看來是後宮劇,真是晦氣!」
「後宮一路差評!」
「許淺素這傢伙居然敢冒現代社會大不容,差評差評!」
「從劇本就能看出一個人,許淺素一定和劇里一樣,是個色胚人渣!」
「這種人也能寫出白雪公主那種戲劇?抄的吧!」
純愛黨開始大肆怒罵,乃至上升到對許淺素的人身攻擊。
然後許淺素的粉絲與認真看戲劇的觀眾當即就怒了。
「愛看看不看滾!」
「傻子才會在虛擬世界找現實!」
「老子就喜歡多女主!」
「這才第四幕啊,後文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在激動什麼啊?」
「蘇清然的人設在前三幕就凸顯出了是重情重義,這明顯是在鋪墊,現在就開罵的人,就你們這智商還是別看戲劇了,滾去看短平快的無腦爽劇去吧!」
台下的激烈爭吵不同,台上很是和煦溫暖。
黛爾雙手挽着放在小腹,時不時側眼看一下許淺素,許淺素偏頭看來,她便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卡露乃抱着胸脯盯着黛爾看,繼而又側眼瞄了嘉德麗雅一眼,隨後輕輕攤手,輕嘆一口氣。
帷幕拉上,嘉德麗雅繼續念旁白。
「第五幕,火縱連雲。」
帷幕拉開,場景變為奢華的房內,側邊還堆積着不少禮盒。
內里擺着不少桌椅,苗疆少女坐在最中心的位置。
見狀還在激烈爭吵的觀眾們才安靜少許,抬眼看去。
卻見一位穿着華服的中年男子把玩着玉器,側眼望着苗疆少女,「我生平獨愛收齊些奇珍異寶,聽說你的寨子中有一件傳承千年的玉器……不知可否忍痛割愛?我願拿黃金千兩來換。」
苗疆少女微微一怔,搖頭拒絕,「家傳之寶,別說賣予他人,就是寨子內,也只有我這脈的直系血親才能接觸……還請閣主恕罪。」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也不惱,只是輕輕抬手,舞台周圍瞬間出現一群手持刀劍的刀斧手……顯然是想先拿下苗疆少女。
苗疆少女猛地站起身,神情略顯錯愕,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人居然這麼不講理,不給就要硬搶。
她手裏捏着些許瓷瓶,根據先前的話語,台下觀眾都知那是毒瓶。
但就在此時,忽的一人連忙跑來,語氣驚慌,「閣主!着火了!珍寶閣,案牘室,後院……都着火了!」
「有人縱火!?」
場中人頓時大驚,忽然間寒芒一閃,一位青衫公子手持長劍,衝進人群,劍光閃爍間瞬間砍到數人,拉住苗疆少女的手,「走!」
同時將瓷瓶猛地擲出,
漆黑的毒霧瞬間向四周瀰漫,兩人卻是藉此機會逃離。
帷幕一拉,場景變換,野外,兩人快步而行,小聲交談,身後還傳來喊殺聲,明顯是有追兵。
「是蘇公子放的火!?為了救我!?」
「倒也不算……今晚我本就打算暗殺連雲閣主,他作為當地一霸,魚肉百姓多年……」
「那,那我豈不是拖了公子的後腿!?」
「殺了他,確實能讓香薰市的百姓日子好過不少,但姑娘的命並不比香薰市百姓輕……生命的價值是等同的,無關數量。」
苗疆少女被蘇清然拉着跑,但那雙明慧的大眼睛卻是一直盯着他的側臉看。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位來自南越的少女或許愛上了這個多管閒事的江湖浪子。
「這次沒能殺了他,公子一定會被追殺!」
「我知道,不過這也正常,走江湖誰還沒有個仇家?」
「要不……公子隨我去南越?那裏地處偏僻,先躲幾個月,等風頭過去,公子再回來?」
「……好主意。」
便隨着匆忙焦急的攀談聲,帷幕再次拉上。
觀眾們更加疑惑了。
「這都過去兩幕了,怎麼還不說女主身中劇毒的事情啊!?」
「會不會女主已經死了?後面男主就會口吐心聲,難以走出悲傷,然後喬伊小姐幫他放下。」
「很有可能。」
「這種結局也會有啊。」
「……就算女主死了,蘇清然也不該這麼快就找新歡啊!?至少先痛苦個兩三年吧?」
「但喬伊小姐還是很可愛的……」
觀眾如此討論着,帷幕拉起,場景變換。
漆黑的舞台上,篝火成為了唯一的光芒,火星緩緩浮向上空。
苗疆少女緊張,羞赧,而惶恐不安地向許淺素表白了,她向許淺素伸出小手。
「抱歉,我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
蘇清然拒絕了這位苗疆少女。
黛爾直勾勾望着許淺素看,然後神情略顯尷尬地默默收回小手,手足無措之餘,忽然哭了出來,眼眶紅紅的,那雙藍色的大眼睛裏滿是水霧。
哭得比綵排時還要傷心,還要難過。
按照劇本,苗疆少女是位堅強而善良的姑娘,為了不讓蘇清然愧疚,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哭聲。
但此刻黛爾卻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種悲傷的情緒是如此的逼真而生動,台下一些共情能力強的少女也忍不住跟着黛爾一起哭了出來。
台下哄哄鬧鬧,有人不解蘇清然為何要拒絕這樣可愛的女孩,有人則向之前那些說許淺素是渣男的人陰陽怪氣攻擊。
在一片討論聲中,帷幕再次拉上。
「第七幕,毒入心脈。」
觀眾們神情一振,終於要講女主的中毒問題了嗎?
但並不是……
帷幕拉開,蘇清然一個人坐在房前,但一位黑衣刺客卻是緩緩靠近他。
黑衣刺客看身形是男子,並非前三幕出場的沙奈朵。
他是真的來刺殺蘇清然的。
沒有言語,沒有解釋,黑衣刺客宛若陰影內的毒蛇,朝蘇清然發起攻擊。
但蘇清然自不會被簡單暗殺,輕鬆將其擊退,等苗疆少女聽到打鬥聲連忙趕來時,卻是發現蘇清然臉色有些發青,驚呼道:「蘇公子,你中毒了!」
「中毒?」蘇清然微微一怔,繼而身形微晃,直接癱軟在地,昏迷不醒。
帷幕拉上。
「第八幕,大軍壓境。」
場景變換,在幾處房屋前,苗疆少女扶着昏迷不醒的蘇清然,向一群人怒目而視,「他中了毒!我要救他!」
「他的毒已經沒入心脈,要救他,只能用琉璃辟邪佩……你確定要讓一個外人使用族內至寶!?」一位老者怒道。
「我是族長!我說了算!」苗疆少女沒有給其餘人反駁的機會,頂着他們的壓力,將蘇清然帶去密室,從錦盒中取出一枚散發着華光的玉佩,放在蘇清然的懷中。
卻見華光閃爍間,蘇清然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待苗疆少女少女離開密室,卻聽宛若地震般的震顫聲,巨大的音浪遍及劇院,少許之後,一人匆忙跑上舞台喊道:「軍隊!有軍隊朝我們這裏殺來啦!」
苗疆少女神情一變,蒼白無比,「一定是連雲閣主為了搶琉璃辟邪佩!」
說罷,她牙關緊咬,「寨子裏婦女老幼加起來有上千人,根本跑不了……」
「要不……投降?」
「投降就能有活路?他們這麼多人來此,一定是存着將我們全部殺了,直接搶走玉佩的念頭……而且投降後也是變成奴隸,生不如死的下場。」
「與其投降,不如死戰!」
「對,死戰!」
少女的表情化為決然,指向其中一人,「但我們南越也有自己的骨氣,絕不能如他們所願……快!你去帶蘇公子逃走!他身上留有琉璃辟邪佩,讓他帶着玉佩逃走!他武功高絕,又是外人,軍隊不會注意到他的!」
「那,那你呢?」
「我是族長!怎麼可能拋下族人獨活!?」
話音落下,帷幕再次拉上。
台下觀眾已經靜寂無聲,氣氛的嚴峻壓迫,讓每個人專心致志。
「第九幕,我的英雄。」嘉德麗雅的嗓音極為平靜,宛若冰冷的機器聲,不夾雜一點感情。
但聞言,台下觀眾卻是放鬆下來。
「這玉佩明顯能解天下奇毒!」
「看這個標題,肯定是蘇清然將少女救了回來,帶着玉佩又去紫林救了身中劇毒的女主……是大團圓結局啊!」
「好好好,這種劇情妙啊!」
「俠肝義膽總有回報的,蘇清然救了南越少女兩次,所以南越少女也救了蘇清然與女主的命!」
「有些俗套,但很不錯。」
觀眾討論聲中,帷幕再次拉起。
偌大的舞台人潮洶湧,手持刀劍,黑壓壓的一片,將苗疆少女圍在正中。
苗疆少女竭力抵抗,但人力有時窮,還是身負重傷,眼看就要死在這裏,一道觀眾熟悉的劍鳴猛地響起。
擦擦——————
不少觀眾們興奮站起身,「蘇清然終於來救場了!」
刀光劍影間,青衫公子手持長劍,從舞台最側方出現,砍倒數人,朝舞台正中移動。
當他終於趕到苗疆少女前時,沒有多言,長劍插進雪面,繼而猛地一揮而過,漫天大雪旋即揚起,遮擋住所有人的視線,帷幕適時拉上。
觀眾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帷幕,心臟砰砰直跳。
終於帷幕再次拉起。
背景是一片森林,下着大雪,冰冷的雪花瀟瀟落下。
許淺素穿着青衫,背着黛爾,踩着雪面緩步向前而去,衣襟卻是帶着血跡。
黛爾趴在許淺素背上,雙手挽着他的脖頸,看了他一會兒,繼而才笑了下,說:「你還是第一次這麼貼近我。」
二樓,卡露乃柳眉微挑……這可不是劇本里的台詞。
「真的?」
「千真萬確……別說背着我,就連牽手,今天才是第一次。」黛爾略顯眷戀地將小臉枕在許淺素的肩膀上,低聲道:「好像做夢一樣,英雄從天而降,救下我。」
「這種情節可是很老套。」
「咳咳——」黛爾咳嗽幾聲,緊了緊抱着許淺素的小手,又露出一抹笑容,「確實,就算我出身南越,也聽過許多類似的故事……英雄救了少女,兩人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之類的……」
許淺素沒有說話,少許之後,他才緩緩道:「你的傷……」
「公子。」黛爾宛若迴光返照般,身子挺直了幾分,她探出小臉,歪頭望着許淺素的側臉,「我,本來打算向你表白的。」
「能被姑娘這樣可愛的人喜歡實屬三生有幸,就是是天邊的白雲聽了,也會一股腦化作棉花糖,供所有見到它的人品嘗。」許淺素將黛爾向上託了托,回答。
黛爾被許淺素逗笑了,她的笑聲很好聽,清脆而清悅,但笑着笑着她眼眶又紅了起來,「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你自己都說了,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我再向你表白,平生尷尬,到最後,想必連朋友也沒得做。」
許淺素沒有回答。
黛爾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但我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你不誇誇我嗎?」
「一直以來,謝謝你,從第一次遇見起就一直在幫助我。」許淺素沉默了下,隨後緩緩道。
黛爾笑了一聲,湊近了許淺素些許,道:
「我其實一直特別憧憬你……我的出身,讓我未來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盡頭……所以我才會學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是在告訴自己,看,我與其餘姐妹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們未來的人生一定也不一樣,我一定可以從一眼就望到頭的人生里跳出來……」
黛爾從許淺素的臉上收回視線,望着層層疊疊的大雪,她那精緻動人的臉龐,帶着宛若小女孩般的純真與希冀。
少許後,她呼出一口白氣,嗓音低落道:「我小時候幻想過,倘若我不是這個出身,會是怎樣的活法呢?後來見到了你,我就明白了……我希望能像你這樣活下去,意氣風發,又喜歡多管閒事……所以我才會喜歡上你吧……」
許淺素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向前走去。
黛爾想起了什麼,從自己的衣襟中取出一塊玉佩,緩緩道:
「這塊玉佩,是媽媽留給我的……說是女孩子家是不能隨便戴玉佩的……但可以送給我未來的丈夫,作為定情信物……我……我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蘇清然,真好聽……希望你能收下,這樣我就了無遺憾……啊不,也不是沒有遺憾……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關了,等入了春,這些雪融化,枝葉長出……很漂亮……我還沒帶你看過南越的春天……」
「不是的……並不是這樣……」
黛爾用手捂住許淺素的嘴唇,繼而緩緩癱倒在許淺素的背上,宛若失去了所有的氣力,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英雄拯救少女的故事,說到這裏,剛剛好……所以別再說了,公子……」
說罷,黛爾掩在許淺素唇邊的小手緩緩垂下。
許淺素背着黛爾緩緩向前走,一言不發,鵝毛大雪飄然落下。
少許之後,他才忽然出聲,溫潤清冷的嗓音帶着些許歇斯底里,道:
「都是假的!哪裏有那麼多的英雄拯救少女的故事!?扒手貓是我的寶可夢,你的玉佩是我讓她偷的,你有琉璃辟邪佩的消息是我告訴了連雲閣主,就連讓我中毒的刺客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只要我毒入心脈,你一定會讓我進入密室使用琉璃辟邪佩,這樣我就能藉機偷走!但我沒想到連雲閣居然會派軍隊來此!而其中最大的謊言莫過於……」
「我的名字根本就不是蘇清然!!!」
許淺素的話迴蕩在劇院間,話音未落,帷幕便猛地拉上,一直昏暗的燈光猛地亮起,但台下的觀眾卻恍然未覺,他們面露錯愕,不可置信。
「假的?」
「南越少女就這樣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蘇清然為了拿到琉璃辟邪佩而演的戲!?」
「就連名字都是假的……直到最後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明明那樣俠肝義膽,重情重義,意氣風發的少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人都是會變的!要怪只能怪這個世道!把那樣驕傲自信的少年變成這幅模樣!」
「還不是為了救女主!?」
「有病吧!為什麼一定要用計謀!?為什麼就不能好好把實話告訴南越少女!?」
「非親非故,人家憑什麼把玉佩借給你用!?」
「那,那把她一併娶了不就好了!?」
「喂!又是你!你之前還說男主是渣男,色胚!他媽的現在又是你讓他娶了南越少女!你就是純粹挑刺是吧!?」
「還是許淺素有病,非要寫出這種糟心劇情!?」
「他寫的劇情哪裏不對!?哪裏不符合邏輯!?男主重情重義,又足智多謀,最後他也在為南越少女的死而痛苦,也符合人設啊!」
「世道就是這樣!」
「你乾脆把所有寫悲劇的導演都罵一頓得了!還是那句話,看不了這種深刻的劇,那就滾去看短平快的無腦爽劇!」
「明明可以不這樣展開劇情啊!」
「那你舉例。」
「這,把南越少女換成男的,再把他設計成反派,用計謀強取豪奪玉佩,這不就剛剛好?」
「呵呵,一部發人深省的好劇本直接被你改成落入下乘的換皮套路劇。」
「最扎心的是,南越少女彌留之際明顯是察覺出了這一切都是騙局……」
「是啊……唉……要是男主直接帶着她回紫林隱居該有多好……」
「媽的!純愛轉後宮了!只要能讓劇中的人物幸福,就算開後宮也無所謂!」
「就是就是!男主要是渣一點,直接把南越少女娶了,哪裏會有這麼糟心的劇情!?」
劇情讓台下觀眾議論紛紛,群情激憤,吵個不停。
而在帷幕之後,許淺素背着黛爾,回首望着她。
黛爾盯着許淺素看,那雙好看的大眼睛佈滿淚珠,水霧朦朧,小聲道:「還不快放我下來……待會兒讓嘉德麗雅看見,她一定生氣。」
許淺素輕輕搖頭,他說:「我與嘉德麗雅小姐聊過你的事情。」
黛爾微微一怔,盯着許淺素的眼睛看。
許淺素沉默少許,隨後才說:「你……介意我本身已經有了兩位女友這件事嗎?」
黛爾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許淺素。
許淺素將黛爾放下來,但卻又將她橫腰抱起,一手扶着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穿過她雪膩柔軟的小腿。
黛爾沒有回答,她挽着許淺素的脖頸,柔軟濕潤的粉唇吻上許淺素。
「我什麼也不在乎……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帷幕之外,觀眾們還在為許淺素與黛爾的戀情扼腕嘆息,爭論不休。
帷幕之內,層疊大雪中,兩人親在一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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