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姐姐。」
李傳甲進了臥室,扔下手裏的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傳甲,你怎麼受傷了?」李蘅一眼瞧見李傳甲額頭處蹭傷了,起身上前查看。
李老夫人也關切地看過去。
李傳甲氣呼呼地道:「姐姐,我不想讀書了,你給我找個差事吧!今日做策論,他們都嘲笑我是去書院湊數的,夫子也不待見我。」
他這書是半點也讀不得的了。
李蘅捏着帕子給他擦汗、擦血:「再生氣也不能胡亂和人動手啊。」
「是他們先動的手。」李傳甲更生氣了。
「傷到額頭了。」李老夫人逗他:「你是不是沒打過他們?」
她是豁達之人,並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責怪孩子,見李傳甲受傷不重,反而會拿他打趣。
「怎麼可能?」李傳甲立刻直起身子來:「他們三個打我一個,個個都掛彩了,我的傷最輕,連包紮都用不着。」
他每日練功可不是白練的,對付那些文弱書生綽綽有餘。
李老夫人笑起來:「你沒吃虧就好。」
從李傳甲小的時候,她就有意引導李傳甲自立自強,如今也算是成功了。
不過說起來,當初林嫿在她膝下,她也是和李傳甲一樣教導的。但林嫿和李傳甲完全不同。
林嫿喜歡怨天尤人,怪自己命不好,怪梁國公府敗落,怪外面沒有人肯伸手幫忙。
李傳甲卻是樂觀豁達的。
歸根結底,還是傳甲這孩子性子好,才能養得如今這般像樣。
李蘅的性子也好,做事思慮周到,頭腦也清醒。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從長相到性子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姐姐。」李傳甲拉住李蘅的袖子,仰起俊朗的面龐,祈求地看着她:「你幫我尋個差事吧,我真的不想讀書了。」
這書院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李蘅看向李老夫人,思量着道:「祖母,傳甲他喜武,不然,我在兵部給他謀個差事?」
這不算什麼大事,她可以拜託劉雅箐幫忙,該花的銀子她也不會生省着。
只擔心祖母不同意。
「行啊。」李老夫人爽快地答應了,她笑看着李傳甲:「他也不是讀書的材料,要當差就當差去吧。我只一條,不許你赴邊關、上戰場。」
她說到這裏,神情嚴肅起來。李家兒郎皆已戰死沙場,只餘下一個李傳甲,她絕不許這孩子走先輩的老路。
李傳甲喪氣的低下頭,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邊關,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殺敵,建功立業,給姐姐和祖母撐腰。
李蘅點點頭:「祖母放心,我明白的,我下午就去和朋友說一聲,請她幫忙安排。」
*
武安侯府,玉堂院。
正值盛夏的晌午,韓氏坐在冰盤邊,和貼身的惠嬤嬤說着開酒坊要預備的事物。
「老夫人。」婢女打了竹簾稟報:「大夫人來了。」
「承晢不是將她禁足了嗎?」韓氏與惠嬤嬤對視了一眼。
惠嬤嬤道:「大夫人許是有什麼事,老夫人不如見見?」
韓氏點頭,吩咐那婢女:「讓她進來。」
「娘。」黃素芬進來見禮,張口便解釋道:「若非事情緊急,兒媳也不會不顧二郎的意思,私自出院子。」
她知道韓氏事事都以趙昱為先,這件事要先解釋了。否則,韓氏接下來就要質問她了。
在這武安侯府里,還是要攀附住趙昱才能過得好。
「你有什麼急事?」韓氏不由得問。
「娘。」黃素芬往前幾步:「我今日才聽說,弟妹回娘家好幾日了。」
「是,怎麼了?」韓氏不解。
「平日裏弟妹在家中,不好讓林姑娘過來。」黃素芬焦急道:「這麼好的機會,您怎麼不安排林姑娘和二郎多見見面呢?
他們畢竟青梅竹馬,兩個人樣貌都出眾,俗話說『見面三分情』」
李蘅敢那樣對待她,就該付出代價。何況李蘅精準地猜中了她的心思,斷然留不得。
這麼好的挑唆機會,她怎能錯過了?
「還真是。」韓氏聞言一陣懊惱:「我怎麼沒想起來呢?」
林嫿無論是才情還是出身都比李蘅好,現在唯一缺的就是和趙昱多見面了,兩人常常見面,才能生出情愫。
「娘現在開始也不晚,我就先回院子去了。」黃素芬屈膝行禮。
「去吧。」韓氏揮了揮手。
黃素芬心中暗恨,趙昱禁她足,也不見老太婆給她求情半句。這老太婆就是沒良心,待老太婆再好她也不承情。
黃素芬一走,韓氏立刻安排起來。
只是世家禮節繁瑣,並不是下了帖,林嫿今日便能登門作客的。
再加上身為女兒家,也該矜持着一些。這一矜持便是三日後,林嫿才登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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