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慕寒洲知道,沈希衍不會傷害南淺。
若不然三天前,康維斯就會當着他的面,直接把人給強了,而不是還沒開始就被紀明修阻止了。
紀明修的出現,必然是沈希衍授意的,從沈希衍私心裏來看,他似乎還在意南淺。
這對於南淺來說,是件好事,至少留在他的身邊,不會面臨危險,但對於慕寒洲卻不是什麼好事。
沈希衍和南淺,剛見面幾天就睡了,要是再任由他們住在一起,兩人的感情怕是會死灰復燃。
特別是南淺,沒了孩子這個軟肋,必然會像飛蛾撲火一樣撲向沈希衍。
縱然沈希衍嫉恨從前的事,也怕是會架不住她的誘惑,而跟着沉淪。
想到這,慕寒洲覺得,絕對不能讓沈希衍跟南淺繼續待在一起。
可是他該怎麼做選擇呢?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兩條路,要麼自己去死,要麼讓出沈氏
但他既想要回南淺,又想保住沈氏、保住自己的命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全部保全呢?
慕寒洲難以抉擇的,緩緩蹙起冷眉
他從來都沒想過,沈希衍回來不過幾天,竟然這麼快就打得他措手不及。
利益、生命、愛人
不對。
慕寒洲不認為沈氏是利益,而是他母親留下來的遺物,故而覺得一步也不能讓。
在這樣堅定意志下,慕寒洲鬆開緊握成拳的手,冷冷掃向沈希衍。
「我能給出的條件,就是當年抄底沈氏賺的錢,其他的,一概不讓。」
沈希衍似乎猜到他現在不會做出選擇,便絲毫不在意的,朝總裁室外面,昂了昂線條分明的下巴。
「那慕總請回吧。」
慕寒洲瞥了眼沈希衍後,蹙着雙佈滿怒意的濃眉,迅速轉過身,往外面走去。
等那扇門關上,沈希衍撥開金色小刀,拿起那份解約合同,隨意翻了翻。
呵——
一份解約,就把東西要回來了,慕寒洲還真是經不住打。
若換作沈希衍自己,哪怕是被對方狠狠打死,他也絕不向仇敵低頭。
不過這樣也好,接下來打這種人的七寸,就更易如反掌。
沈希衍勝券在握的,把解約書扔到一邊後,取出手機,給西蒙打了個電話。
「西蒙,華盛集團的合約,解約了。」
西蒙聽到解約了,連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那接下來怎麼做?」
「你去找尤維棟,請他吃頓飯。」
同樣走到落地窗前的男人,單手插兜,遙望窗外景色。
「他這個人耳根子軟,只要有利益可圖,他就能成為自己人。」
慕寒洲要求解約,必然會觸及到股東的利益,特別是尤維棟這種大股東。
像這種牆頭草,遇到利益受損的事,心裏肯定會埋下不舒服的引線。
他一旦不舒服,那麼對於慕寒洲自行解約的決策,就會有意見。
既然有意見,那西蒙在這個時候主動出擊以利益相誘,還有什麼東西是拿不回來的呢?
「當然,我並不是讓尤維棟真做自己人。」
尤維棟當年被慕寒洲策反,設計他的父親拿下天坑金融項目、再跟着慕寒洲抄底股票從中牟利一事,他還得一一清算呢。
「我明白。」
西蒙成為沈希衍的左右手後,變得十分有默契,對方點到即止,他就知道要做什麼。
「我這就去辦。」
西蒙掛斷電話,就拿起車鑰匙,離開e.g,前往華盛集團。
而沈希衍則是在運籌帷幄完後,放下手機,重新回到辦公桌前。
在坐下來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划過一張乾淨美麗的臉龐。
那張臉生得極好,五官深邃、輪廓立體,以至於每次想起
都像是嵌進腦海里一樣,每一寸、每一分、每一厘,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沈希衍不願意去想,但想到方才試探慕寒洲得知的信息,又緩緩蹙起眉。
雖然心生疑惑,但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南淺說的話,更加不願意去證實什麼。
畢竟對於他來說,她對他做過的事情,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那些欺騙、利用,帶來的傷害,沒法抹去,只是
想到她被關在公寓裏那麼久,又沒有手機,沈希衍又無比煩躁。
他倒在椅子上,凝着前方電腦,沉思幾秒後,燥郁不安的,倏然起身,往門外走去。
開車來到公寓,沈希衍坐在車裏,望着頂層,黑漆漆的落地窗,一點一點暗下冷眉。
他不打算再來的,但她被關在裏面三天三夜,他來看看她是什麼樣的下場,也很正常。
以這種理由,勸慰完自己,沈希衍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再走進電梯,來到頂層公寓。
男人解鎖進去,看到裏面黑乎乎一片,緊鎖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已經晚上八點,怎麼不開燈?
帶着這樣的疑惑,沈希衍沉默不語的,打開旁邊的大燈。
明亮璀璨的光線,從天花板投射下來,瞬間照亮整個大平層。
冷沉的眉眼,迎着亮光,環顧一圈,沒有看到她的人,莫名深邃下來。
他以為她這麼早就睡了,直接越過客廳,前往臥室,然而燈一開,還是沒有人。
沈希衍心口位置,猛然一沉,隨即調轉步伐,往大門方向走去。
修長手指,在大門旁邊組裝過的控制面板上,輕點了幾下,監控錄像,便打了開來。
系統里沒有顯示有人走出去過的痕跡,只有南淺越過客廳、前往廚房的畫面。
沈希衍知道她還在,沉下去的心,逐漸趨於平緩,隨即關閉系統,轉過身,走向廚房。
推開磨砂玻璃門,一眼就看到,南淺坐在水池旁邊,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
如海藻般的長髮,沿着腦後披散開來,遮蓋住那深深埋在膝蓋間的臉,也蓋住那瘦出蝴蝶骨的身子。
沈希衍凝着那道不復從前恰到好處的身影,漸漸垂下濃密眼睫,隨後冷漠又無情的,輕嗤一聲。
「慕太太,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他以為她又在扮演柔弱,清冷語氣裏帶着幾分不屑,還有一絲嗤之以鼻。
「趁我心情好,趕緊起來,別坐在那裏裝死。」
男人說完,轉身就走,但回到客廳,等了好一會兒,廚房裏的人,還是沒有出來。
隱隱察覺出不對勁的他,迅速調轉步伐,快步走進廚房,隨後彎下腰,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只不過是指尖的力量,輕微一觸,那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女人,便驟然往地上栽去。
看到她倒在地上,露出一張煞白的臉,沈希衍黑色深邃的瞳孔,下意識緊縮。
隨即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發出信號,竟然不受控的,一把抱起她。
男人如扇眼睫落下來,蓋住眼底慌亂之際,這才瞧清楚她的唇瓣,乾澀到蛻皮。
沒有喝水嗎?
沈希衍疑惑一瞬後,一把抱緊懷裏的人,就想去醫院,卻在提起步子時,南淺動了動。
他快速低下頭,看向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似乎第一次這麼仔細看她,以至於看到那雙凹陷無光的眼睛時,忍不住眼尾泛紅。
慕寒洲對她不好嗎?
為什麼會瘦成這樣?
還是說
接下來的,沈希衍不敢去想,只是盯着她的臉,等她自己睜開眼睛。
南淺費力掀開眼帘,看到沈希衍的時候,乾涸絕望的眸子,漸漸燃起一絲光亮。
可又怕看到的是幻覺,便強撐着潰散的精神,抬起骨瘦如柴的手,去摸他的臉。
當溫熱的體溫,通過肌膚,傳遞進掌心,南淺這才敢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幻覺。
而是沈希衍真的來了。
南淺莞起慘白唇角,微微一笑。
她就知道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
賭對了的南淺,從他的臉上,移開那隻顫顫巍巍的手。
放到他的心口位置,一點一點,揪緊他的白色襯衣。
「阿衍,我餓了,可以給我點吃的嗎?」
她三天三夜沒有吃飯了,好餓好餓啊,可以憐憫她幾分鐘,給她一點吃的嗎?
沈希衍聽到這句話,清冷的臉色,倏然一僵,握着腰部的大手,也莫名其妙收緊。
在指腹觸到後腰瘦到凸出來的骨頭時,男人深沉不可窺測的眸色,像被石頭擊打,忽然激起千層浪。
他隱忍着異樣情緒,用一隻手摟緊懷裏人後,用另外一隻手去拉冰箱。
當打開冰箱,看到裏面空空如也時,抓着冰箱門的手指,倏然僵硬下來。
他頓了幾秒後,從冰箱裏移開視線,看向靠在他胸膛口、已然奄奄一息的女人。
「你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
南淺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人醒了,意識還沒醒,便沒回話,只是恍惚的,看着眼前人。
沈希衍見她不開口,有些急躁的,摟緊那巴掌大小的腰,冷聲斥道:
「我問你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你是聾了嗎?!」
他突然生氣,有些嚇人,南淺也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她不敢問,只能昏昏沉沉的,伸出發顫的手,指了指水池方向。
「我喝的生水。」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水池的男人,深沉的臉色,倏然發黑。
幾乎連句話都沒說,抱着懷裏的人,就以極快速度,衝出廚房。
南淺則是在說完之後,將那隻顫顫巍巍的手,移動到胃部,輕輕按了按鼓起來的肚子。
「阿衍好疼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寄生蟲,反正喝了三天,肚子就鼓成這個樣子,也疼得不行。
她動都不敢動,只能蜷縮在地上,等待生命中,想要出現的光,來救她。
好在,他來了,只不過
阿衍,不知道為什麼,肚子疼,心更疼,你能感受得到我的情緒嗎?
南淺望着眼前那張絕美無暇,卻又清冷無情的臉,看了一會兒後,有些疲倦的,閉上雙眼
像是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等沈希衍到來一般,在看到他來了之後,她才敢昏過去。
看到懷裏的人,忽然跟個孩子似的,腦袋一歪,倒進他的懷裏,沈希衍眼底浮現一抹複雜。
這麼狠的女人,死了算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腳步,卻沒有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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